第42章 迷茫
“走，快走！你看那裏，看見了嗎？”。
“那群人在幹什麼？”。
”他們在放牧”。
“放牧，什麼是放牧？”。
“簡單點來說，我們蒙古人家家都養牛、養羊，放牧就是這些牛羊的主人牽着他們出來吃草，等他們吃飽喝足了以後再把他們牽回去，這就是放牧了”。
“原來是這樣”。
這時一位老者趕着一群牛羊，從他們身邊走過，那名老者認識艾吉瑪，他們看見他過來，親切的與他交談着。
“巴郎大叔”。
“唉，這不是艾吉瑪嗎？你怎麼會來這呀？旁邊的那個人是誰呀？我認識你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你，帶着男同伴出來，他不會是你的訥呼日吧，哈哈…”。
訥呼日是蒙古人稱呼自己丈夫的名稱，怪不得艾吉瑪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臉蛋通紅。
“別瞎說，他才不是呢”。
“哈哈…，我們的小公主不好意思了”。
“好了，快放你的牧去吧”。
“唉，好嘞，有空記得去我家吃飯”。
“知道了，巴郎大叔”。
“唉，艾吉瑪，剛才那位老伯，說的什麼訥呼日什麼意思？”。
艾吉瑪害羞的回答道：“沒什麼，就是好朋友的意思”。
“哦，好朋友，那下一回我見到人了，是不是也要說訥呼日？”。
“別別別，你千萬別說，記住了這句話，只能對我說，不能對別人說”。
“那是為什麼？”。
“總之你記住就行了，這是我們草原上的規矩，你初來駕到，有些事情要慢慢學”
“我知道了”。
“我帶你去那邊看一看吧”。
二人一前一後，一邊走一邊聊着天，葉霜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甚至都無法判斷這群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到底跟葉長弓那群人有沒有關係，他該不該相信他們？。
“怪人，你看，這裏就是我們部落儲存糧食的地方”。
“儲存糧食的地方，這麼多糧食”。
“這當然不是我們部落一家的了，是好多部落的糧食，你不知道，阿不拓花將軍正在漠北邊界準備與明軍決戰，給養消耗較大，而我們部落離漠北邊界又是最近的，所以就成了阿不拓花將軍的後備糧草大營了，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部落糧食運到這裏”。
葉霜聽到明軍二字瞬間若有所思，“艾吉瑪，阿不拓花將軍是誰啊？”。
“阿不拓花將軍是我們北元的首領，統帥着草原的大軍，漠北邊界是明朝和我們蒙古人的邊界，這兩年邊界處常常在打仗，每天我都能看到很多部落的兵馬，從我們這路過，路過的時候都是高高興興的，可是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回來的時候那些熟悉的人卻都不在了，就連我父親也戰死沙場了”。
“對不起，挑起你的傷心事了吧？”。
“沒關係，這裏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的”。
“你一生下來就在這裏嗎？”。
“是啊，我一生下來就在這裏”。
“那你沒想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外面的世界，有，我天天都在想，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我離開這兒能去哪呢？更何況我父親臨死的時候將我許配給了烏日格，他是我們部落的首領，我走到哪兒，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更何況我額吉還在這裏，我能去哪呀”。
“看來，你跟我是一樣的人”。
二人交談的很開心，葉霜似乎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備之心，他拖着受傷的身體，慢慢的坐了下來，抬頭看着天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之前過的生活和你也是一樣的，從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現在我也不知道”。
“是嗎？那你的家到底在哪裏？我覺得你家一定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我的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只可惜他不在了，還有我爹，我娘也都不在，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不在了”。
“為什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葉霜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他不知道該不該跟眼前的這個女孩談論這些。
“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可能你也有難言之隱吧”。
“謝謝你，艾吉瑪”。
“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謝謝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霜看着她，腦子裏想的卻是以前的事情，他還是害怕，害怕葉長弓那群人會找到他，他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又咽了下去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怪人吧”。
“怪人，這個名字可不好，這在你昏迷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隨便給你起的，現在你醒了，我可不能這麼叫你了，我看不如這樣，我叫艾吉瑪，你就叫艾吉峰”。
“艾吉峰，好，以後我就叫艾吉峰”。
葉霜一直看着艾吉瑪？而艾吉瑪手腳蜷縮在一起，臉也貼在了膝蓋上，非常的害羞，不敢看葉霜。
此時阿圖帶着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艾吉瑪，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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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圖將軍，艾吉峰一直在房間裏獃著，對他的病情沒什麼幫助，所以我就帶他出來走動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不要誤會”。
“艾吉峰”。阿圖略帶疑問的問。
“阿圖將軍，上次我打死你們的老鷹，還打傷了你們的人，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阿圖看了看，他很是不屑，“你要知道你的身份，這裏是糧草重地，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你應該乖乖的呆在房間裏，還有，我勸你一句，艾吉瑪是我們烏日格首領的未婚妻，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另外，我看你還是叫怪人吧，艾吉峰這個名字不適合你”。
“阿圖，你什麼意思？艾吉峰是我給他起的名字，難道你是說我也不配嗎？”。
“艾吉瑪，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艾吉峰，我們走吧，我看這裏不歡迎我們，我們去別的地方”。
說完艾吉瑪拉着葉霜氣哄哄的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艾吉瑪一直悶悶不樂。
“為什麼？”。
“你怎麼了？怎麼不開心？，是因為我嗎，沒關係，你們救了我，我還給你們惹了這麼多的麻煩，阿圖說的也對，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
“我想你也看到了，這群人一直在盯着你”。
“我知道，我一個外人來到你們部落里，被盯着是應該的”。
“其實，他們不只是盯着你，也是盯着我”。
“盯着你，為什麼，你不是烏日格首領的未婚妻嗎？”。
“你別看，我是什麼首領的未婚妻，其實我在部落裏面一直都不受待見，應該說從我出生的時候一直是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我父親以前是這個部落的老首領，後來他在漠北的時候戰死了，而我母親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兒，只不過是部落里的一個婢女，我的那些姐姐們，因為是正統出身都嫁給了其他部落里的公子，而我因為身份的原因只能在部落裏面跟母親相依為命，後來父親死後，將部落首領的位置傳給了烏日格，烏爾格的出身跟我很相似，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孩子，只不過是以前部落里的一個普通士兵，但是他因為救過我父親的命，而且作戰勇猛，再加上我父親膝下無子，所以他就繼承了首領的位置，我母親知道他繼承了首領的位置之後，拚命的巴結他，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他就把我只配給了他做未婚妻”。
“這不是很好嗎？”。
“你真的覺得好嗎？”。
“你不是說烏日格是你們部落的首領嗎，如果你能跟他在一起，你不就是部落的夫人了嗎，到那個時候你就不比你那些姐姐差了，你和你母親也會有更好的生活了不是嗎”。
聽到這，艾吉瑪突然間流淚了。
“你怎麼了，怎麼又哭了，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沒有，你說的對，嫁給烏日格確實能改變我，也可以讓我額吉有一個富足的晚年，可是可是…，可是我呢，嫁給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人，會有幸福嗎，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的命運就是被別人安排的，我沒過過屬於我自己的一天，你也看見了，就連帶你出來都要受人的監視，我就想過點屬於我自己的開心日子，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會很滿足”。
艾吉瑪的話讓葉霜觸動很大，他突然間發現，其實他們是同樣的人，這不覺讓他又想起了以前跟葉曉琳的種種。
”好了，艾吉峰，其實我也應該謝謝你，你知道嗎，自從你來了以後我比以前過得快樂了，雖然當時你還在昏迷，但是終於有個人能夠靜靜的聽我說話了，知道嗎，這幾天你讓我把這20多年來的心裏話全都說了出來，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變得輕鬆了不少”。
“其實，我以前跟你過的生活挺像，我也從來沒接觸過外面的世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了除我家人以外的人，我爹曾經告訴過我，外面的世界要多看一看，人生就這短短的幾十年，不能總是困在一個範圍之內，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我們可以去改變，也可以不去改變”。
“改變其實也是痛苦的，說實話，我真的特別喜歡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好像把一輩子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哈哈…，那我感覺我現在還是昏迷比較好，這樣你每天就可以開開心心的，都怪我，為什麼要醒過來？”。
“你看你說的，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醒不過來？那我還算什麼大夫了”。
“其實現在也是一樣的，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對我說”。
艾吉瑪眼含熱淚“真的嗎”。
“是真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做你的第一個好朋友，以後如果要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
“謝謝你，好朋友”。
“艾吉瑪，說真的，我有好多的問題想問你”。
“什麼事情，你現在說吧”。
“你們是從哪救的我？還有，從你們救我那天起到現在，發生過什麼事情沒有？”。
“你是被烏日格他們從漠北邊界的那條河救起來的，漠北邊境那條河貫通着黃河，長江和多條河域，所以具體你是從哪兒來的我們並不知道，自從救了你以後，你就一直在昏迷，一直到現在，中間也沒發生過什麼事情啊”。
“那有人來找過我嗎？”。
“沒有過…，中間也沒發生什麼事情，救你回來以後，你就一直躺在房間裏，這期間都是我一直在照顧着你，沒有人過來找你，也沒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不過我也一直好奇，你為什麼會被河水衝到這裏？”。
葉霜還是有些許的戒備之心，他並沒有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跟她說，因為他心中最擔心的就是人家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后，會把他跟神劍聯繫到一塊兒。
“艾吉瑪，如果我不說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壞人？”。
“當然不是，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誰都有難言之隱嘛？那你的家在什麼地方？如果你想回家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
聽到回家二字，葉霜默默的低下了頭，並沒有回答她。
“怎麼了？你不願意回家嗎？”。
“我現在除了這裏，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了，我家裏已經沒人了”。
“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吧？”。
“其實我跟你是一樣的，我的父親也去世了，只不過幸運的是你母親還在世上，而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那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嗎？”。
“還有幾個叔叔，不過他們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那你可以留在我們這裏”。
“留在這裏，我我…我一個漢人可以留在這裏嗎？”。
“可以，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可是烏日格好像不太喜歡我，他畢竟是這的部落首領，我不想你們兩個因為我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其實我也決定了，等我傷好了以後，我就打算離開這”。
“離開這…”。
“是啊，我爹娘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我還有其他的一些親人，他們現在也生死未卜啊，更何況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辦，我可能不能在這裏待時間太長”。
聽到葉霜還是要離開，艾吉瑪瞬間有些惆悵，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其實心裏一直在想，如果葉霜真的要走的話，能不能帶她一起走？但是他始終說不出口。
“好吧，那我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親人”。
“謝謝你，艾吉瑪”。
“艾吉峰，我看不如我明天教你騎馬射箭吧，讓你儘快能融入我們”。
“好啊，那太好了，其實我也想找點事情做，我身上什麼都沒有，你們救了我，這麼大的恩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還，我現在就想干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來報答你們”。
“好啊，等你傷好了以後，我就先教你騎馬射箭，然後再教你醫術，這樣你就可以幫我的忙，給部落里的人看病了”。
“好啊，你說的這些東西除了騎馬射箭我不會以外，醫術還是懂一點的”。
“你懂醫術”。
“以前學過一點”。
“那太好了，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
“好，那我就跟着你”。
“你要想跟着我，我可是一個很嚴格的老師，而且做事很認真，如果你要是做錯了，我可要罰你”。
“哈哈…，沒問題”。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