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吃軟不吃硬

四周的牆壁乃至地板被柔軟有彈性的材料包裹，程言縮在牆角，抱着膝蓋席地而坐，無意識地用指尖戳按柔軟的地板，兩步遠的地方開着一扇小窗，用來透氣、傳遞水和食物。

“吱嘎——”

小窗被打開，一個盛放着食物和水的托盤被送進來。

不大的托盤上，菜色堪稱琳琅滿目，可程言沒有胃口。

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出自己在這裏被關了多久，一天？兩天？或許更久的時間。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程言起身，把托盤放到自己面前，破天荒的吃了點東西。

長久輸營養液維持身體的正常功能，突然攝取食物讓他胃部不適地蠕動。

飯菜堪堪吃了一小半，程言把托盤推回窗口。

房間四角的攝像頭一直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托盤剛挪到窗口，小窗便被打開。

程言蒼白的手指按住即將合上的小窗。

“我要見唐夜。”

似乎是真的怕極了程言再找機會逃出去，給他送飯的人都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但程言能預感到，他的一舉一動唐夜都清清楚楚。

果然，沒過多久小窗再次打開。

唐夜冷峻的臉出現在窗口，從程言的角度只能看到下頜。

程言彎身靠近，嘗試和唐夜對視，卻以失敗告終。

他抿了抿泛白的唇，“唐夜，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唐夜一言不發，靜靜聽他說。

“你捨棄了‘夜·色’，捨棄了我……”

“沒有。”唐夜開口，“那條信息不是我發的。”

聽着這句類似解釋的話語，如果是從前，程言一定會十分感動，感動於唐夜願意跟他開口解釋，可現在，他的反應在程言心裏一點波動都無法引起。

“……總之，夢裏我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遇到了我很愛很愛的人……我從來不知道這種感覺能有這麼清晰，所以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從這種感覺中抽離，我之前想要自殺，就是我覺得死亡可以帶我回去那個世界……”

眼淚無意識地順着臉頰滑下，一滴一滴落在柔軟的地面上，被唐夜看在眼底。

“那是假的。”

唐夜再次打斷他，“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醫院裏躺着，而且，你並不是沒有愛過人。”

程言緊了緊手指，片刻，緩緩開口，“是啊，從前，我愛過你。”

這句話似乎引起了唐夜心底的波動，程言明顯看到他繃緊了下頜。

“我給你重新來過的機會，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們就結婚。”

程言唇瓣顫抖，聽着這如同施捨一般的話語，用力閉了閉眼睛。

對唐夜來說，能和他結婚，是自己最大的福氣了吧？

沒錯，從前的自己聽到這話，哪怕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恐怕也會立刻答應，可現在……

“我現在配不上你……不，從前也配不上。”

唐夜的聲音平靜了些，“配不配得上是我說了算的。”

“好……”程言嗓音帶着些哽咽，“那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出去？我想見你和阿真。”

語氣帶着讓人心疼的可憐，程言眼底卻沒有任何感情。

“……再等等，你的房間還沒有佈置好。”

程言靠近小窗，讓唐夜看清自己削尖的下頜和蒼白的唇。

“那阿真呢？他還好嗎？”

唐夜回答得很快，“他在‘夜色’，替你看着那裏。”

心頭的大石落下，程言語氣放得更軟。

“我不能和你住一起嗎？我想一直有人陪着我，否則我就會再次陷進那個夢。”

“……好。”

得到肯定的答覆，程言才安心幾分。

什麼結婚不結婚的，對唐夜來說，他就像一個可以隨意丟走又隨意拿回來的物件一樣。

心底的理智告訴程言，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或許根本就不存在，可程言的意志已經不受他控制，即便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去驗證一番。

在這之前，他要保證自己唯一的弟弟後半生能安然無憂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