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哭到海平面上漲

厄拜爾握着黑炭一般的烤魚，任由海風將它吹得失去溫度。

他在觀察程言。

敷衍的把烤魚塞進他手裏之後，程言就開始魂不守舍地眺望海面。

厄拜爾與那維萊特相伴的時間很長，一步步看着他在楓丹立足，成為至高無上最權威的審判官，這之間那維萊特失去了很多東西。

近幾年來，除了審判案件，佔用那維萊特最多時間的就是那些無聊的信。

厄拜爾掃過那些信幾眼，實在是挑不出一點兒優點。

字丑，語氣幼稚，除了寄過來的糖能吃，他感受不到寫信的人一點魅力。

可那維萊特似乎不這樣覺得。

厄拜爾隱隱覺出那維萊特心底藏着關於程言的其他記憶，或許是在他未產生意識之前，他們曾經相遇過，但現在看，這種感情無論如何都太不切實際了。

程言有愛人，似乎來頭不小的樣子，兩人正蜜裏調油似的，對方一句話就能讓程言魂不守舍，那維萊特費心思把他塞過來，只能給自己添堵罷了。

薄唇抿得幾近透明，厄拜爾分毫不差地觀察着程言的一舉一動，希望那維萊特能認清現實。

“嗡隆——”

屬於另一艘輪船的汽笛聲逼近，厄拜爾心情複雜，看着程言驟然亮起的眼睛，皺緊眉頭。

水鏡之上，那維萊特撐着桌子，不發一言。

多托雷隔着欄杆站在甲板上，身上銀白色的華麗大氅被海風吹拂，淡藍的髮絲揚起，露出面具下毫無瑕疵的半張臉。

“贊贊！”

程言喜形於色，興奮得要跳起來，斫峰被召喚出來還在半空，他整個人已經撲到船外。

“小心點。”

多托雷語氣似乎帶着責怪，但唇角無論如何都下不去的弧度，彰顯着他的好心情。

踩着斫峰借力，又被多托雷用力量託了一把，程言成功跳船，撲進多托雷懷裏。

多托雷所在的船上似乎已經清過場，甲板上只站着他們兩人。

程言像一隻八爪魚，牢牢粘在多托雷身上，一手掀開他的面具，嘴巴在細白的臉、淡色的唇，和姣好的下頜上親個不停，細聽還能聽到親出的口水聲。

“嘖，給我洗臉呢？”

語氣貌似不爽，手上卻誠實的托着程言的腰，靠在欄杆邊，盯着程言看。

達達利亞單手拿着魚竿，托着臉頰看秀恩愛的兩人。

聽到動靜的潘塔羅念抱臂走出船艙，掃了一眼便挪開視線。

“哼，還好意思說我幼稚，自己跟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似的，程言吹個口哨就能給他喊過來。”

“噗，你這個比喻。”

“隨口一說罷了，你別多嘴。”

在進入多托雷的私庫之前，這句話不能讓多托雷知道。

“我才沒那麼閑呢……哎，小孩子家家的怎麼什麼都看？”

達達利亞視線一掃，厄拜爾幾乎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程言和多托雷的方向。

具備元素力的人五感都遠超常人，兩艘船雖然隔了不近一段距離，但這段距離已經足夠他看清程言和多托雷在做的任何事。

這小傢伙是神之心……嘖，那兩個真是的，也不注意下場合。

這般想着，達達利亞雙手握住籠子，把厄拜爾轉了個方向。

“別看了，這不是你這個年紀該看的。”

厄拜爾轉頭，似乎對他翻了個白眼。

隨後身形變化，轉瞬變成肌肉虯結的大漢模樣，方才偏大的籠子，現在幾乎要容納不下他。

達達利亞一拍腦袋，“忘了你有這功能了，變回去吧，不然還得給你換籠子。”

厄拜爾充耳不聞，費力轉身，一味執着地看着程言和多托雷。

此時此刻，楓丹迎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暴雨。

孩子們站在廊下，連唱了好幾遍“水龍水龍別哭了”，卻沒有起到分毫效果，直到海露港的水面上漲，沿岸的建築要被水淹沒，大雨方才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