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談心

經過了兩個星期的蟲洞穿梭，飛行器終於出了星際的管轄範圍。

看着飛行器窗外時不時劃過的影子，陸鹿露覺得有些慎得慌。

塔尺自從知道陸鹿露會修機甲后，對陸鹿露就比較關照，而且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跟看兒童一般。

陸鹿露受不了那樣的目光，但陸鹿露不好說。

此刻塔尺見陸鹿露看外面的影子，身體綳得緊，就問：“你還沒有出過星際管轄範圍吧？”

陸鹿露點了點頭。

塔尺笑了笑，指着宇宙中各種混亂的蟲洞，又指着隕石帶：“在星際管轄範圍內，宇宙中的一切，都是被打理過的。”

“哪一個蟲洞可以跳轉到哪裏、哪一片隕石帶會被強制移除………宇宙里有基站，遇到了蟲族可以隨時出現救人……”

“但在這裏………”

塔尺看向外面稍顯混亂的蟲洞，聲音乾澀：“稍有不慎，就會迎來死亡。”

陸鹿露沒有說話，她盯着一個方向看，忽然指着那裏問：“那裏，是不是有蟲族？”

塔尺看都沒看就點頭：“是，但只要不離太近，不會攻擊我們。”

陸鹿露沒問為什麼，只是晚上怎麼也睡不好，小小的一個睡眠倉要睡四個人，常明月在陸鹿露的上鋪，聽到陸鹿露輕微的翻身聲音，就探出頭，笑眯眯問：“睡不着啊？”

陸鹿露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女人，她們也是雇傭兵，估計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正睡得香甜。

“有點。”

陸鹿露把窗帘拉開，看向窗外。

常明月輕輕下了床，爬進了陸鹿露的被窩。

陸鹿露有些不適應和人這樣親密，但可能是因為常明月的身上太暖和了，陸鹿露漸漸也沒那麼緊繃了。

常明月從背包里掏出一本速寫本，她揚了揚速寫本：“我給你畫一幅素描好不好？”

陸鹿露疑惑夠頭過去看，看到常明月速寫本已經用了大概三分之二，便好奇：“學姐還會素描呀？”

常明月眸子很亮，臉頰邊的碎發散落，她杵着腮：“以前……在我小時候，我父親沒有出事之前……我是想要考藝術學院的。”

陸鹿露抿唇。

常明月收斂起眸中情緒，翻開嶄新一頁，一邊勾勒輪廓一邊壓低聲音道：“我過六歲生日的前一個星期，我爸爸夜裏突然回來了。”

她動作不停，語氣平靜：“那個時候我正在睡覺。他叫醒我，提前跟我說了生日快樂，在我桌子上放了一個生日蛋糕…”

“然後就急匆匆走了。”

“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再次有他的消息，便是他的死迅。”

陸鹿露愣在床上，她看着常明月柔和的輪廓，問：“所以，你來機甲學院讀書，是為了調查你父親死因的時候有戰鬥能力？”

常明月拿筆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着窗外的星雲和大大小小的隕石，沒有說話。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陸鹿露以為她不會再說這個話題的時候，她開口了。

“我聽說，他雖然死了，但他的腦子被天使的總部拿走了。”

“你懷疑，你的父親還以AI的身份存在。”

常明月點頭：“父親的腦子裏有很多重要研究成果，他們不會放棄。”

陸鹿露盤起腿：“學姐，你找到他后呢？你要做什麼？”

常明月目光一點點堅定：“我要對他說，我和媽媽都愛他，非常想念他……”

“然後，我會親手毀了他。”

陸鹿露愣住。

常明月繼續勾勾畫畫，聲音有些顫：“因為AI就算有人類的記憶，也不是人類。”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在他的身體死亡的那一刻。”

陸鹿露睫毛顫了顫：“如果在他身體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大腦還沒有死亡呢？”

常明月下筆重了些，眼裏已經帶上些水光：“他留給我的筆記中最後一頁，寫了一句話：當你得知我的死訊時，真正的我已經死了，如果再次見到我，請記住，那不是我。”

陸鹿露抿唇，沒有再說話。

常明月也沒再說話，她時不時抬頭看上陸鹿露一眼，然後低頭在紙上勾勒。

忽然，她看向陸鹿露的目光僵住。

“小露，你看窗外……那是什麼？”

陸鹿露轉身，看向窗外，然而在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龐然大物時，她臉色變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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