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牆之外
康陶夜之城分公司。
“師傅，準備好了嗎？”沈美君站在操作台前望着降溫池裏一絲不掛的lucy。
lucy雙手環胸，她的腦後插着一根巨大的數據連接線。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重新躺在降溫池中，和印象里一樣，冰的刺骨。
馬上，lucy將通過康陶網絡進入網絡世界，再根據與巫毒幫的協同前往海神網絡，再從海神網絡進入黑牆外。儘管是lucy，此行仍舊十分兇險。
“李錚，菲斯特。記住你們康陶答應我的。”
“放心吧。”李錚看着lucy，“相信我，這件事董事會已經通過，並找好了適配大衛·馬丁內斯的身體人選了。”
李錚說完又看了一眼菲斯特，菲斯特立馬會意。
“沒錯，我剛從總部過來，這件事是真的。”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昨天張女士再次和李錚通話，再三保證了可以復活大衛·馬丁內斯。
lucy微微點頭，隨後看向沈美君說：“準備開始吧。”
沈美君熟練的完成一系列操作后說道：“可以了師傅。”
現在四人小隊分工非常明確，沈美君負責監視lucy在網絡世界的狀態，如果出現意外則隨時拉她出來。李錚負責給沈美君的降溫池添加冰塊，並保護lucy和沈美君的安全。菲斯特則負責警戒周圍，以防突發情況。（其實就是個打下手的，畢竟他們幾個人使用的是康陶公司內部的深潛室，想入侵？問問那些手持重機槍的康陶重裝戰士行不行。）
沈美君深吸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要進去了...”
......
lucy不是第一次來康陶網絡，在孤寂的幾十年時間裏，她去過網絡世界的任何地方。但這次，她在網絡世界中的行為、安全受到了康陶這個龐然大物的保護。
在康陶內網，lucy看見無數井然有序的康陶工作者們在這裏修復漏洞、完善更新系統。
很快，lucy沿着康陶為她開通的網絡通道來到了公共網絡，在這裏她仍然受到康陶保護。偌大的公共網絡中，lucy和其他深潛者迥然不同，因為她的頭上有康陶標誌，在這裏，她就像貴族一般，所有深潛者都對她敬而遠之。但進入巫毒幫的海神系統后就不行了，康陶不再顯示，也沒辦法繼續保護她，因為那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網絡。
＜lucyn_kqinta—plaide＞
lucy輸入和巫毒幫約定好的指令，在經過短暫的等待后，由藍色方塊和線體組成的網絡空間前出現一條通道。其他深潛者也消失了。
lucy知道，現在她已經被拉入海神（巫毒幫內網）裏面了。
......
“學長，我失去與師傅的聯絡了！”
沈美君有些驚慌地看着顯示屏，兩雙小手無助的操作控制面板，試圖重新與lucy建立聯絡。
李錚蹙緊眉毛，他發現降溫池中的冰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融化。李錚把手伸到lucy的腋下（口腔、腋下、肛部是最接近人體核心溫度的地方。）發現溫度高的可怕，lucy全身的系統都在超頻運行！
於是，李錚果斷地把降溫池溫度調到最低，隨後拎起一桶冰塊倒進冰池裏。
不久后，臉上流滿虛汗的lucy忽然開始喘息起來。顯示屏上lucy的運算頻率達到了47.6GHz，嚴重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範圍。正常人的運算頻率在32.5GHz以內，超過5%就有可能發生電磁短路，超過10%就會發生系統崩潰，超過12%創傷小組來了都沒用。而現在的lucy，超過安全數值的整整46.4%。
沈美君為了防止lucy系統崩潰，平均每秒鐘上傳20多個補丁。李錚則一邊給lucy降溫，一邊給康陶夜之城分公司反入侵部門的精英們下達命令，讓他們立刻深潛，協助沈美君修復lucy的系統。
現在康陶在整個夜之城的全部力量都為lucy服務。
另一邊lucy經過一段漫長的隧道后見到了第一個巫毒幫的人。
“你就是普拉西德？”lucy看着面前一團黑色的馬賽克說道。
“你不需要知道。”黑色的馬賽克中發出電子合成音。
看得出來巫毒幫的海地人確實非常排外，就算在網絡世界都要偽裝自己。lucy眯着眼睛，她想破解這個人的保密程序輕而易舉，但是沒必要。
“現在，你跟我來。”黑色的馬賽克團說完便向一個方向走去。
“去哪？”lucy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
lucy跟着這團馬賽克走着，她確信自己已經來到了巫毒幫的海神網絡，因為四周都是高大的藍色數據鏈。這場景和她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巫毒幫把這些數據鏈稱之為“堡壘”，是海神與公共網絡之間的防火牆。
走了一會之後，lucy發現前面站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身上沒有馬賽克，看起來她是想和自己坦誠相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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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是嗎？”女人說道。
“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布麗奇特，是巫毒幫的負責人。”
布麗奇特來自非洲，身體黝黑，頭髮紮成無數個小辮后綁在一起，臉上畫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圖案。有種非洲女酋長的感覺。
lucy對這個布麗奇特有所了解，以前是海地人的大祭司，後來參與構建了海神系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駭客高手。
“和我來吧。”
布麗奇特高舉雙手，世界開始飛快地向後運動，她和lucy幾乎就在一瞬間來到了一個四周完全封閉的晶藍色矩形空間。
“這裏就是要塞了...”布麗奇特略顯驕傲地說著，“這是海神通往黑牆外的唯一入口。lucy，我是認識你的，大衛·馬丁內斯的事我很遺憾，但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如果能找到強尼·銀手，你就是海地人的功臣。”
lucy對當海地人的功臣沒什麼興趣，不過她今天可不止找到強尼·銀手這一個任務。
“布麗奇特，我以為你在2077年被V給幹掉了。”lucy說道。
“差一點。”布麗奇特說道，“你準備好了嗎，現在就可以去黑牆了。”
lucy點頭。隨後組成網絡世界的所有晶體、數據鏈開始向上下兩側收縮，騰出了一條不高，但正面很寬，縱深很長的一條路。
“走吧。”
布麗奇特再次高舉雙手，兩人以快速平行的方式向前運動，很快前面出現一堵由血紅色數據組成的高牆。就在兩人快要撞上去的時候，她們卻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停在黑牆前1米處。就像一輛高速奔馳的跑車，被按下暫停鍵一樣，違背所有物理常識的瞬間停在原地。
“這就是黑牆了。”
布麗奇特指着像海浪一樣波動的血紅色數據牆。（因為牆外有許多流氓Ai無時無刻地衝擊黑牆，所以黑牆看起來就像海浪一樣波動）。
“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lucy問道。
“不需要，我已經在你的系統中植入了海神的監視軟件，你在牆外的所見所聞我都能看見。”
lucy點點頭，雖然她這種行為很值得唾棄，不過lucy並不在意，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lucy輸入指令，一瞬間，她就穿過了NCPD辛苦創建的黑牆。
牆外的世界漆黑一片，除了流氓AI外什麼都沒有，只有身後那堵牆還在不斷的波動。
來到黑牆外，流氓AI發瘋一般地撲向lucy，像野獸看見白給的食物一般。只可惜，lucy才是那個野獸。流氓AI在接觸到lucy的一瞬間便系統崩潰，徹底消散。
“奧特·坎寧安，我是lucy。”
世界死一般寂靜，短短數秒后，一個龐大的由紅色數據鏈組成的女人閃現在lucy面前。lucy甚至沒有她的腳趾頭高。
“這幾年，你又吃了不少人啊。”
lucy看着眼前這個龐然大物說道。
“牆外是我的領地，每個翻牆的人下場都是被我吃掉。”奧特·坎寧安的聲音回蕩在空曠漆黑的牆外世界，“你來做什麼？”
“來找強尼·銀手。”
“什麼事？”
“巫毒幫的人要問他在V腦海里的數據。”
“我為什麼要幫你？”奧特·坎寧安問道。
“你為什麼不幫我？”lucy反問。
其實她們兩個曾有過一段親密無間的生活。當時她們都失去了愛人，在網絡世界中漂泊，於是她們相互扶持共同進步。後來奧特·坎寧安想去牆外深度開發靈魂殺手，從此兩人便分道揚鑣了。
奧特·坎寧安沉默，過了一會她又像來時一樣，瞬間消失。不過這次，她留下了一個帶着墨鏡的男人：強尼·銀手。
“哦豁？美女，奧特這個瘋婆子居然把我丟在一個美女身邊。”強尼·銀手笑着說道，他看向lucy身後那道血紅色的黑牆說道，“還是個不知死活的美女。”
lucy看着他左臂那銀色的機甲結構，不會錯了，這就是強尼·銀手。
“數據給我。”
lucy知道強尼·銀手已經被奧特吞噬，所以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強尼都知道。
“這麼強硬？你可是露西，夜之城的傳奇，怎麼還幫巫毒幫干這種勾當？”
強尼·銀手說著就摟住lucy雪白的肩膀，把頭湊在lucy的脖子上，並緩緩向下試探。
“為什麼不能？”lucy問道。
強尼見lucy沒反抗自己的行為，瞬間也沒了興趣，鬆開lucy后自顧自地走到一旁點燃一根煙（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網絡空間點煙的）。
“拜託，你知道巫毒幫是什麼人嗎？他們最大的能耐，就是左手握着下半身的兵器，右手舉着島國愛情片，一邊釋放激情，一邊幻想海地人的美好明天。呵呵呵，你居然給他們賣命。”
“啰嗦，我只要你在V身體裏的數據。”lucy說道。
強尼·銀手揉了揉鼻子，一副故作請求的模樣。
“拜託，求你了，V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不要玷污我們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好嗎？”
“最後說一遍，把數據給我。”
lucy的眼睛變成血紅色，意味着她隨時準備好上傳病毒給他了。強尼·銀手把墨鏡緩緩摘下，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不好惹。
“我要是不呢？”強尼·銀手顯然也不是善茬。
lucy沒有第二句話，黑牆外無數流氓AI突然得到了lucy的命令，像無畏的士兵一般沖向強尼·銀手。
強尼·銀手的面前立起一堵紅色的數據牆，流氓AI撞在上面瞬間消散。
“夠了。”
漆黑的世界迴響起奧特·坎寧安的聲音。儘管她不在面前，但黑牆外的世界就是她，她在這裏全知全能，每一串數據都是她的孩子。
“強尼，把數據給她。”
“我草，奧特，你沒開玩笑吧？你想讓巫毒幫那些狗日的分析我和V？我警告過你，沒人可以碰這段回憶，你也不行。”儘管強尼·銀手已經被奧特吞噬，但性格仍然保存下來了。
lucy被這句話多少有些觸動了，她也一樣，自己和大衛·馬丁內斯的回憶絕對不能被任何人觸動。
“我保證，你和V的數據是安全的。”
“你拿什麼保證？拿你白花花的奶子，還是被大衛·馬丁內斯玩爛的身體？”強尼·銀手嘲諷道，“你只會拿着數據交給巫毒幫，然後開開心心地去見夢中情人。像你這種婊子，我見的太多了。”
lucy嘆了口氣，這個傢伙受奧特·坎寧安的保護，不然一定要讓他嘗嘗苦頭。
“強尼，你的嘴臭是天生的，還是生來就有的？我是奧特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
強尼沉默，他是可以相信奧特的，只是V，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交心的朋友。和V一起宵衣旰食、爬冰卧雪的日子，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寶藏。他知道巫毒幫要數據幹什麼，因為現在巫毒幫已經有了relic，只要有relic的實驗數據，他們就能基本掌握relic技術，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強尼·銀手曾被寫入relic晶片，這枚晶片被插入V的系統中，兩個人的數據意識對沖將近一年。但時間一長，V的身體將屬於強尼。後來進入神輿后，強尼選擇離開，把身體留給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