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茗及時解危機 雪穀神笛來相助(四)
笛音之下風沙漸起,圍繞在雪穀神笛周身,彷彿一道屏障。不僅擋開反撲而來的一道道勁氣,也擋開裴逸軒用盡全力的最後一擊。
十字星劍被擋於屏障之外,裴逸軒的身形亦是頓在半空。
僵持片刻,兩人唇邊都湧出血。然手指越發變幻莫測,笛音如劍,十字星劍被彈開了去,四周的枝葉都被片片割裂成碎末。
繼而,雪穀神笛收斂笛音,圍繞在他周身的風沙屏障,頃刻之間全部打向裴逸軒。
銀sè身影從半空中落下,背脊砸在地面。摔得不重,身下的腐葉卻傳來陣陣嗚咽。他咳了兩聲,一邊咳嗽,嘴裏也湧出血來。然而眼裏的血sè已經褪去,一片清明。
雪穀神笛亦是負傷,連忙凝神靜氣,理順體內紛亂的氣息,才朝裴逸軒走過去。
“我沒事……”感覺到雪穀神笛扣住自己的脈搏,心知雪穀神笛並無敵意,裴逸軒費勁地看向雪穀神笛,“他們受……不住你的笛……笛聲……”
雪穀神笛看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又看看裴逸軒,有些遲疑。他問道:“可保證不再被魔xing所控制?”
“能。”根本未曾思考,張口便回答道。
雪穀神笛頷首,起身離去。然而才走出幾步,體內血氣翻湧,真氣不受控制地亂竄。雪穀神笛急忙扶住身側的樹榦,才穩住身形。他微微側目,看向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逸軒,暗暗低語:“真不簡單。”
能致他重傷,真不簡單!
不談裴逸軒體內那股詭異真氣,就是他本身的內功造詣,已非常人能及。然而裴逸軒總要耗費大半的功力壓制體內的魔xing,不禁讓雪穀神笛覺得可惜。
沒走多遠,雪穀神笛便看見蔫蔫的獵影,和跌落在獵影身邊的兩人。快步走去,先將兩顆丹藥分別喂到無茗和蘇夜雪口中。
只是片刻,無茗便清醒過來。他坐起身,輕輕搖晃痛得快要裂開的腦袋,一股清幽而尖銳的笛聲依舊在他耳旁縈繞,讓他不自覺地咬緊牙關,運功抵抗。
見此狀況,雪穀神笛指如疾風,迅速封住無茗周身大穴,並以自己的內力注入,於無茗體內運行一周天撫順紊亂的真氣,破除笛音在其體內引發的魔障,將無茗從走火入魔的懸崖邊拉了回來。
雪穀神笛嘆一聲:好在及時趕到,否則這凌雲山莊唯一的傳人,便要毀在自己手裏。
終於覺察笛音消失了,無茗發現自己四肢百骸都劇痛無比。看自己這般情況,無茗心思一動,有些慌了:“逸軒……”
雪穀神笛按住想要起身的無茗,指着蘇夜雪:“裴逸軒沒事,先救她。”
這會兒,無茗竟才看到身側的雪穀神笛。聽聞其話音和吐息,無茗便露出驚訝的神情:雪谷前輩居然受了傷?
“快!”雪穀神笛催促:再慢一點,這個丫頭怕是永遠醒不過來了。
無茗點頭,不再耽誤。扶起蘇夜雪令其盤膝而坐,從背後將真氣源源不斷地灌入蘇夜雪體內。
雪穀神笛本就受傷,剛才又為無茗破除魔障,根本難以再提起真氣,便從旁指導:“氣運丹田,灌注氣海,上引膻中,推入風池,溫蘊太陽,破耳門音障。”
聞言,無茗以指代掌。雙手食指中指依舊接觸蘇夜雪的背部,作為真氣輸入的媒介,而後雙拇指同時落於肩胛。手腕轉動,四指點在風池穴上。
雪穀神笛觀察蘇夜雪的反應,片刻之後給了無茗口令:“走!”
拇指替代四指,雙手的食指中指騰出空閑,並指點向蘇夜雪的太陽穴。真氣緩緩傳入,謹慎細心。太陽穴處的真氣已經不再受到阻滯,無茗便開始破除耳門穴音障……
裴逸軒躺在原地,將腦袋放空片刻,才細細想來:他知道自己被魔xing控制了,然而他又怎會在這個地方?
茫然許久,腦子裏才有了一幅幅殘缺的畫卷……
蠢貨中了毒,獵影……它應該回來了,隱約之中,他聽到過獵影的聲音。蘇夜雪的毒應該解了吧?有菀寧在,他不必擔心。
等等!菀寧!
裴逸軒猛然坐了起來,他腦子裏最後的畫面,便是自己提劍刺向菀寧……
裴逸軒心臟像被什麼拽住了,他幾乎無法喘息。慌忙爬起來,根本就站不穩,只能用十字星劍撐着自己。然而他踉蹌地走了幾步,右手一動便將劍收入腰間劍鞘,顧不得血氣沸騰,腳下一動便朝着雪穀神笛離去的方向躍去。
兩三里的距離,裴逸軒便看到了蘇夜雪一行人。他停下頓了頓,右臂撐在樹榦上,便整個人的重量都倚了上去。
“噗……”他急切地想讓自己恢復過來,然而真氣岔了。已被笛音所傷的人根本無力承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此時無茗剛剛衝破那道音障,緩緩收回真氣。
蘇夜雪也漸漸醒了過來。她醒過來並沒有無茗那般難受,只是耳邊還有微微刺痛的感覺。
聽到這一聲,三個人紛紛轉頭看過來。
不知為何,與蘇夜雪視線對上的一刻,裴逸軒便移不開視線。他總覺得有一段記憶,緩緩流逝,離得越來越遠,像是歡快流淌的溪水,連抓都抓不住。他越是拚命想要記起,它們就越是拚命跑得無影無蹤。然而它們要逃走也就算了,卻不知怎麼的,那些記憶似乎帶着嘲諷,咆哮着他活該不記得。
若是平ri,不記得便算了,他也懶得記得那麼多事情。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心裏那麼難受?
難受得他差點忘了急於確定的事情:菀寧怎麼樣了?不可能……他怎麼會殺了菀寧?
於是裴逸軒看向雪穀神笛,頷首致謝;於是他看向無茗,咧嘴笑了笑,打個招呼。
蘇夜雪被裴逸軒淡淡的態度,冷得心酸。自己爬起來,走了過去。然而一路上她都jing告自己,不要犯賤!他們之間,只是有個共同的朋友罷了。
但是蘇夜雪就是停不下來。站在裴逸軒面前,明明很火大,還要笑着:“嘿,現在認得我了吧?”
看着蘇夜雪一身的傷,裴逸軒很茫然,亦很憤怒:他不願承認,然而他真的很想將傷她那人撕成碎片。
瞬間的殺氣,讓裴逸軒幾乎又一次壓制不住體內的魔xing。他閉上眼睛,直到氣息平復,才再睜開。
看着面前的蘇夜雪,聽着她幽默的聲音。裴逸軒笑得勉強,然而若是不笑,他又不知道應該是怎樣的表情。
裴逸軒又察覺到蘇夜雪眼底的淤血:她的毒還未清乾淨?難道菀寧……
片刻之後,他才鼓起勇氣問道:“菀寧……菀寧怎麼樣?”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剋制住聲音不顫抖。
愣了愣,蘇夜雪垂下眼瞼,回憶一陣菀寧的狀況,說道:“菀寧手傷了,還挺嚴重。好像還受了點內傷,現在應該在奈何橋。”
那ri裴逸軒入魔之時,蘇夜雪還在昏迷,並不知情。於是蘇夜雪很是好奇:明明是瞳傷得體無完膚,為什麼要問菀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