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地未變，人心變了
外面，一輛戰部悍馬車，早已等待多時，看到蘇軒轅終於走出來，連忙打開車門。
“帝主，您的傷？”
進車后。
柯鴻跡滿臉擔憂道。
蘇軒轅擺擺手。
“無妨，已痊癒。”
五年前，北境昆崙山那一戰，他雖斬下六大神榜的頭顱，但自身也受到嚴重的內傷。
內傷其次。
心魔卻是因此而生。
不得已。
才放下北境所有事務。
這些年，靠着遊歷帝國山河，歷經人世間的百種滄桑，終於將心魔徹底消除。
“帝主，您看起來似有所感……”
看着沉默假寐的蘇軒轅，柯鴻跡欲言又止道。
身邊的幾個戰部成員，目光同樣充滿關心。
這個男人。
背負的太多了。
從高高之上，墜落谷底。
這些年的行蹤，連他們這些戰部成員，都不知道。
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化為一襲布衣，遊歷紅塵，如此巨大的差距，可以想像，有多麼的無奈。
蘇軒轅卻是不曾睜開雙眼，淡淡問道:
“說說吧，我不在的這些年，北境有什麼變化？”
柯鴻跡順勢拿過一本報表，神情一變，無比恭敬，身邊那幾個戰部成員，也是身體一怔，坐的更加端正了。
“稟報帝主，您不在的這五年，帝國內閣幾位閣老，聯手向皇帝陛下進言，選出了三位北境戰軍候補之主！”
“稟報帝主，兩年前，帝國第一首富馬雲化，希望用八百億資助北境戰軍軍費，換取與您見上一面！”
“稟報帝主，一年前，皇帝陛下親自下令，在帝國每座城市，建立北境戰軍雕像，以此緬懷北境昆崙山一戰，犧牲了的北境戰軍！”
“……”
柯鴻跡還要開口。
卻是被蘇軒轅擺擺手，打斷了。
“好了，我知道了。”
柯鴻跡隨即收起戰表。
五年時間，不僅僅是朝堂之上，波濤洶湧，便是朝堂之外，也是風雲涌動。
“這天，這地，依舊沒有變啊……”
蘇軒轅目光清冷，車窗遠處，人間景象，燈火通明，映襯出蘇軒轅臉上的一絲疲憊，卻是感嘆道:
“可這人卻是永遠在變，人心……永遠是這個世上，最捉摸不透的東西。”
柯鴻跡等人沉默，眼中都有不忍。
心裏明白蘇軒轅意有所指。
“節哀，帝主……”
眼前的這個男人。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護了這帝國的天地萬物，百世傳承，卻是沒有護到自己的至親。
為人子。
悲哀之處，莫過於此。
“都查清楚了嗎？”
蘇軒轅開口道。
他的聲音，無比輕柔，聽不出有任何怒意，卻是宛若冬風掃過，讓人不由自主的汗毛微顫。
“查清楚了，帝主。”
柯鴻跡恭敬道:
“五年前蘇家那件慘案，除了背後有金陵五大家族影子之外，您的那位妻……陳美萱，似乎也參與其中……”
柯鴻跡沒有再說下去。
他明顯感覺車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
“知道了。”
但最終，蘇軒轅只是悠悠吐出三個字。
陳美萱！
他名義上的妻子，那年蘇家還是金陵第一世家，陳家為了攀附他們蘇家，便將陳美萱送了過來。
……
揚州距離金陵，不算很遠，駕車只需一個小時，便能抵達。
今夜無眠。
今夜八點，金陵雲頂酒店也有一場盛大，而又無比熱鬧的生日宴會，與揚州城相比，可謂天上地下。
主人公乃是現如今金陵第一頂級世家，陳家公子陳海陽。
蘇都諸多大人物，都將出席。
晚宴已開始半個小時了。
雲頂酒樓大廳，金碧輝煌，上流雲集，舉目皆是寒暄。
男人們西裝革履，氣宇非凡。
女人們粉妝玉琢，儀態萬千。
蘇軒轅緩步進入，沒有任何高調之舉，神色異常平靜，卻是依舊引來諸多目光側視。
即便是跟在身後。
已脫去一身戎裝，簡衣從行的柯鴻跡，也是氣場不凡。
“這兩個年輕人，貌似身份不一般啊……”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個，氣質堪稱無雙，我們金陵青年之中，沒人能比。”
“應該是一主一從，似乎不是咱們金陵城的吧……”
“看樣子，會不會是從北方燕京世家來的？”
眾人杯觥交錯，議論紛紛。
蘇軒轅不為所動。
隨意找了一個位置，便旁若無人般，坐了下來。
身邊的柯鴻跡，則是依舊站在身後。
有些陳年舊賬。
也是時候還了。
可即便蘇軒轅已經刻意收斂了，但那股渾然天成，給人一種俯瞰天下的超高氣場，還是讓四周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
李曼雪一行人便是其中之一。
有男有女，皆是青年，都來自金陵一些小世家，不過因為今天生日宴會主人公陳海陽的關係，備受旁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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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陳海陽曾是同學關係。
與其他人不同。
李曼雪覺得蘇軒轅的長相，有些熟悉，似在哪裏見過。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人有點像蘇……”
李曼雪剛想說出某人名字，又覺得如今場合，任何蘇家中人，都已成金陵禁忌，還是沒有說出來。
其餘人目光微皺，也有這種錯覺。
他們總覺得不遠處的蘇軒轅，在哪裏見過。
突然間。
李曼雪想到了什麼，掏出手機，打開相冊中的一張照片，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後，又盯着坐在不遠處的蘇軒轅看了看。
猛然間。
終於發現什麼。
瞳孔頓時情不自禁收縮了起來。
脫口便道:
“蘇……蘇軒轅！”
也許是連自身都不敢相信。
音量不由間提高了幾分。
引的四周眾人，聽到這個名字的一剎那，皆是眸光一怔，微微恍神。
蘇軒轅？
蘇承銳的兒子？
一語驚千浪。
什麼？！
這個氣場超脫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那個蘇軒轅？
四周眾人臉色微變。
都覺得今夜估計要不太平了。
這早已是金陵不能談的禁忌。
整個金陵城的人心裏都清楚。
曾經的第一世家，為何會於一夜之間樹倒葉散。
背後不僅有五大家族。
也有今夜生日宴會主人公陳海陽的姐姐，現如今的金陵第一頂級世家，陳家大千金，也是曾經蘇家兒媳的陳美萱，裏應外合，造成的禍事！
如今。
消失這麼久，都以為參軍戰死的蘇軒轅，突然出現，這絕對要出事！
可……
一個參軍十年未到，不滿三十的青年，又能在戰部達到何等地位？
中校？
已經撐死了。
又如何能撼動陳家？
現在的金陵，早已物是人非，不比當年，五大家族沆瀣一氣，歷史的紅塵，根本無人敢議。
“走，去逗逗他。”
得知是蘇軒轅，李曼雪臉色驟然一變，俏臉滿是興奮。
還是有人不忍，規勸道:
“曼雪，還是算了吧，畢竟也是同學一場，我們還是安靜的待在這吧。”
其餘人默默點頭。
蘇家都這樣了，可謂家破人亡，只有蘇軒轅一個人。
如今再過去踩上一腳，容易落下話柄。
但李曼雪卻是一臉嗤笑，滿是不屑道:“你們啊，一個個裝什麼聖人？”
“你們不去，本小姐去，一來就裝深沉，他以為他蘇軒轅，還是以前的那個高高在上的蘇家大少爺？”
其實所有人清楚。
學生時期，李曼雪曾追求過蘇軒轅，但蘇軒轅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李曼雪。
女人是很記仇的……
李曼雪隨手拿起桌上一杯紅酒，便慢步走了過去，還故意提高音量，滿臉戲謔道:
“喲，這不是當年追求過本小姐的蘇家大少爺嗎？”
幾位同學:“……”
滿臉苦笑。
他們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可現在的蘇軒轅有資格反駁嗎？
李曼雪譏諷道:
“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趁着這次宴會，找個人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