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多虧了你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壯漢實在不敢往下問了,連忙讓人將她押走。
葉昭榆步伐輕快的往回走,哼着不成調的小曲,捻了捻指尖的血跡,嘖,還有一股膻味。
她哼笑一聲,那小孩也太不細心了,還真以為混入少量羊血偽造身上的血跡她就發現不了了。
嘖嘖,都是她玩剩下的,還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她剛剛發現這一點后,捋了捋事情的來龍去脈,瞬間明白對方是為什麼而來。
想必都覺得她來少主府懷有巨大的陰謀,想從她這裏套出背後的陰謀算計。
於是她便打蛇隨棍上,索性趁機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除了想睡,真的毫無陰謀。
想必那小孩和他大人就藏在旁邊偷聽,信不信無所謂,反正那小孩一頓打肯定是跑不了了。
該!誰讓他欺騙她的感情,敢算計她,事情辦砸了吧。
她剛剛的話雖然沒讓對方打消半分懷疑,但刺激的效果拉滿了,十足十的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暫時肯定不會想傷她的性命,她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逃走。
這便是她想要的效果。
西域少主兇殘嗜血,喜怒無常,送她來的男人要真是他的死對頭。
屆時,就算從她身上套不到東西,也會把她殺掉。
想通那小孩來的目的后,她便知道她的價值如同草芥,隨時可殺,她怎能不為自己爭取時間呢。
剛剛那些話自然不是送她來的男人說的。
那人將她迷暈送到少主殿之前,只給了她一個藏了葯的鈴鐺,說是助興用的,讓她好好把握機會。
她昨晚趁着小孩被獄卒帶走後,給獄中的老鼠餵了一點,老鼠瞬間七竅流血,兩腿一蹬,死了。
她搖了搖頭,太狠了,多大的仇啊,隨後將葯倒進了老鼠洞。
估計這裏暫時不會有東西來擾她清夢。
她可不想成為別人手裏的一把刀,還是一把隨時能被人折了的刀。
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逃回中原,不想參與異族的任何內鬥。
夜色未央,孤月泠泠,大漠寒風料峭,橫掃荒原,百草盡折,瀚海成冰。
才剛入深秋,西域便有了落雪之勢。
葉昭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眼便看見烏藉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她眉頭一挑,怎麼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哈哈哈哈,挨打了吧,該!
面上卻一派關心,連忙招呼,“小孩,你回來了,剛剛怎麼不見你人啊?”
烏藉怨懟地瞪着她,每走一步,屁股就疼一分,看見她的笑臉,沒好氣的吼道:“我才不叫小孩!我叫烏藉!”
都怪她!害得他被少主好一頓責罰,現在少主心裏肯定覺得他最是沒用,更比不上其他的哥哥姐姐了。
“好好好,烏藉。”葉昭榆一邊暗暗狂笑,一邊扶着他坐下。
烏藉現在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抬起下巴,語氣略帶質問,“你怎麼沒被上刑,是因為按照我說的做了嗎?”
“是啊,多虧了你,不然我也和你現在一樣慘咯。”
烏藉;“……”這幸災樂禍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悶悶不樂地開口,“你記着我的好就行。”
“我們中原有句話叫“苟富貴,勿相忘”,我肯定記着你的好呀。”葉昭榆眨巴着杏眼,眼睫忽閃,眸光瀲灧。
烏藉撇撇嘴,這還差不多,“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
“我叫老六。”
“好難聽。”
“我在我這一輩排行第六,你也可以叫我葉六。”
葉昭榆彎了彎唇,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烏藉身上掃過。
身量瘦小,面容稚嫩,足足比她矮了半個頭,臉上還帶着點嬰兒肥,說話也略帶稚氣。
怎麼看都應該是剛到人憎狗厭的年紀,怎麼就做了探子?
葉六,烏藉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比剛剛那個好聽了那麼一點。
他往牆角挪了挪,打了一個哈欠,“困了。”
“睡吧,天也不早了。”葉昭榆也打了一個哈欠,頓時淚光漣漣,走到一旁的牆角也睡了起來。
夜半時分,月光穿過牢窗灑在地上,涼薄如霜。
烏藉面容冷峻的站在葉昭榆身邊,看着睡得滿臉通紅的人,目光沉沉,抬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動作謹小慎微
片刻后,他蹙了蹙眉,怎麼什麼都沒有?
她難不成是想赤手空拳完成刺殺任務?
他頓時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在原地頓了片刻,他隨後步伐無聲的出了牢門,冷聲對着暗夜吩咐,“將人看好,若是丟了,爾等便去第十八層走一趟。”
黑暗中,一雙清澈透亮的杏眼緩緩睜開,呵,小騙子。
第二天日上三竿,葉昭榆還在夢裏與周公把酒言歡,突然衝進來幾個人將她架走。
她掙扎無果,一臉懵逼的被侍女簇擁着去了房間,強硬地換上了一件華麗衣裙。
鏤空雕花金帶,上嵌寶石,複雜的花紋極具西域特色,外罩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擺上綉着藍色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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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青絲被編成許多股小辮,上面纏繞着各色寶石,額前墜着一枚小小的紅色鳳淚,別具風情。
侍女一時看呆,這中原女子好美,白皙的皮膚盈盈如玉,周身氣質三分散漫,六分矜貴,還有一分的野性難馴。
整個人明艷動人,圓潤的杏眼又斂其鋒芒,略帶了幾分乖巧無辜。
含辭微吐,氣若幽蘭,花容婀娜,令我忘餐,說的大概便是這副模樣。
葉昭榆心裏卻是慌的一批,轉頭看向為她梳妝的侍女,彎着眼睛,甜甜的叫了一聲姐姐。
隨後暗戳戳的打探,“這是要幹什麼呀?怎麼把我打扮的如此隆重?”
“今日君主生辰,梵音唱響,四方來賀,你將以少主寵姬的身份出席,隨少主去慶賀。”
她為什麼要去!?又不是她爹生辰!
高調奢華的馬車走在街上,駟馬軒車,旌旗招展。
路人紛紛退避,遠遠望來的目光充滿敬畏,眼眸深處的波光瑟縮閃躲。
到底是畏大於敬。
那可是踏着佛門血海走出來的修羅,是在殺戮中淬鍊成的一把魔刀。
雖多年來的和平是他帶來的,但那又怎樣,沒有他,還會有下一個人,他的功績不足以洗清他的罪惡。
可他們未曾想過,當真會有下一個人嗎?
刀馬入劍,紅纓挂彩,做最矯健的雄鷹,做大漠的領主,做萬物稱臣的將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