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些事是見不得光的
一群人的腦海飄過一群烏鴉。
趙竹林摩拳擦掌，瓮聲瓮氣地說道：“師傅，為了防止他逃跑，我們是不是直接把他……嘎！”趙竹林在脖子比劃了一下。
方梧差點眼前一黑，“你們這麼不講理么！”
趙引天氣得一巴掌打在趙竹林的後腦上，“你就知道殺死！殺了，我以後再也召喚不出靈寵了！”
趙竹林揉着腦袋的包，一臉的委屈。
趙琳又狠狠地給了一記爆栗，“就是，這個鬼娃真可愛！這小鬼我養了！”
這話讓趙竹林更生氣了，四師弟趙河旁清了清嗓子說道：“還是讓這個鬼娃代我要飯吧，省的……”
“就你知道偷懶！”趙引天又是扇了一掌。
“師傅！”趙河旁也一臉委屈，也摸着腦門的包。
“都散了吧，鬼娃我自有用處！”趙引天咳嗽一聲，趙琳趕緊拉着趙竹林往山上跑。
方梧看着喜怒無常的趙引天，伸出左腳就想逃。趙引天用眼神睥睨了一眼，方梧的左腳又縮了回去。
趙引天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摸了摸方梧的脈門說道，“雖然沒有什麼修為，竟然是個鍊氣期的體質，竟然還淬體了十八次，不錯不錯！”
方梧大喜道：“趙師傅，哪裏不錯。”
“比較抗揍！”
“……”
“趙宗主！快給我們看看，我家的孩子不行了！”趙引天一個婦人匆匆跑了過來，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趙引天憑藉略懂醫道，才得以養活趙琳等人。他當即應允，並夾着方梧跟隨着夫人向前走。
“大叔，你看病，沒必要帶上我吧！”方梧鬱悶的說道。
“我自有用處！”
方梧見無法拒絕，只好認命，於是試探性的詢問這裏的情況。趙引天因為方梧的幫助贏得了比賽，心情一時大好，也給他透露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是大兆村。
坐落在玉瓊山下，玉瓊山連綿三十里，坐落了大大小小的山峰，以靈谷峰最為出名，靈谷峰上有苦梅宗，正是趙引天所在的宗門，他是宗主，加上自己的女兒，膝下只有五名徒弟。
女兒叫趙琳，是五個徒弟中最小的，所以被叫小師妹，大師兄叫趙竹林，二師兄叫趙路，三師兄叫趙河旁，四師兄叫趙山谷，名字一個賽一個土，原因是按照撿來時地點命名的。
靈谷峰必經之路是大兆村，也是如意宗建宗立派的所在。
玉瓊山曾經有大片靈田，誕生過眾多修仙的宗門，由於五百年前一位叫行吟的老祖觸犯天威，被鎮壓在極火山下，導致玉瓊山也受牽連，一併成為流放之地。如今山上除了少量沒用的野獸和怨魂，只剩下趙引天帶着幾名孤兒過日子。
這裏的修仙法則沒有什麼不同，修仙的進階為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渡劫，直至飛升。
自從成為流放之地，人們已經不再迷戀修仙，修仙無論級別高低，都要吃飯，否則會餓，像趙引天帶着幾個孤兒還需要吃百家飯才能維持，於是漸漸有了修仙無用論的說法。
如果說修仙還有點好處的話，那就是每五年由各郡組織的築基期的蹴鞠大賽，允許凡人一同觀看，算是流放之地難得的盛事。趙引天和於藍石的決鬥正是為了獲得入場券。
玉瓊山周圍有十二村，形成一個邑叫宛邑，能代表宛邑出賽的宗門只剩下這兩宗。
以往趙引天與於藍石的決鬥，都是以於藍石勝出代表宛邑出戰蹴鞠比賽，而今年趙引天較起真來，一是膝下的徒弟們都長大了，二是據說今年的蹴鞠比賽將有行吟老祖的丹藥和寶物，丹藥自不必說，可以提高修行，而老祖的寶物，有一定概率會獲得秒殺當今修士的法器！這個吸引力不可不大！
兩人一路聊着，方梧覺得趙引天不像看起來那麼冰冷，也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心裏有了跟隨的打算。
他們兩人隨着婦人進了村裡蘇家莊地界，這裏是個大的人口聚居地，三人七拐八繞，最後進了一間殘破的屋宅。
一個瘦弱的男子，懷裏抱着嬰兒正不知所措。只見嬰兒雙目緊閉，面色緋紅，頭髮被汗水打濕，顯然發起了高燒。
“昨天突然就發病了，我不敢告訴族長。”婦人流着淚，“不止我們家裏這個情況，我們庄已經有四個孩子這樣，實際上還有大人，那四個孩子已經被莊上的巫師道塵抱走了，說去赤眉峰找山神祈福！可我不敢送去，我怕孩子去了就回不來了！”
趙引天摸了摸孩子滾燙的額頭，不禁皺起了眉。看來十分棘手！
方梧好奇地去摸了一下，“呀！燒的這麼厲害！”
“趙宗主！是中了邪祟嗎？”年輕的婦人流下眼淚。
“趙宗主，別人不相信你，可我相信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那個瘦弱的男人咳嗽了一聲說道，突然打起了冷戰。
“怎麼，你也病了？”趙引天的眼睛亮了起來！
男人打着哆嗦，“是的！趙宗主，從昨天我就這樣了，可能是我傳給了我的孩子！道塵說這是妖魔附身，妖魔會製作分身一個個附體，附體的人會被妖魔控制，直到死亡！道塵法師已經燒了幾個大人，小孩子也被他抱到赤眉峰去了。”
趙引天皺了皺眉，嘴裏呢喃，“不是什麼妖魔，只不過是瘟疫罷了！”
方梧聽到瘟疫兩個字，嚇得後退幾步，恐怕在這個地界，染上瘟疫，活下來的概率很低！
趙引天皺了皺眉，覺得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得多。他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發燒，靠冰系術法降溫，再給孩子注入一絲靈力健體，很快就會好。
如果是瘟疫，侵犯了五臟六腑，雖然有回春之術，但因為缺少靈石，神仙難救！
“嗡嗡嗡！”一隻蚊子朝着年輕婦女的方向飛去，趙引天眼神凌厲，將一縷靈氣射去，空氣瀰漫一絲血絲的腥氣。
“難道是因為蚊子？”趙引天低語道。
方梧耳朵動了動，顯然聽到趙引天的話，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我知道這種病！瘧疾！蚊子會傳播這種疾病！”
趙引天來了興趣，“看來你懂得如何醫治？”
“他實際上是一種蟲子在體內作怪，只要從青蒿提取青蒿素，就能治療。”
“宗主，這位小神醫是……”
“我召喚的鬼娃！”
“看來有救了！”
夫婦兩人喜極而泣。
方梧描述了一下青蒿素萃取的過程，趙引天聽得鼻尖冒汗，“到哪裏找什麼酸鹼溶液！感覺比煉丹還複雜！既然是一種蟲子……”
趙引天摸向瘦弱男人的手，神識籠罩男人全身，果然看到有微不可察的蟲卵在血液中遊盪，繼而看到有卵破殼而出！因為人體時常有血栓，趙引天並沒有特別在意過血液中的蟲子，如今經過方梧指點，他有些恍然大悟！
“這就好辦了！”趙引天釋放靈力！蟲子被精準打擊，一一被迅速消滅。他最後在男子的腦門注入一絲靈力，只見男子的臉色變得紅潤，渾身也不再哆嗦，顯然康復了！
方梧驚掉下巴！
趙引天見果然有效，他將手摸向嬰兒的額頭，不一會兒，嬰兒的臉色由紅色變成肉色，呼吸也變得勻稱起來，方梧連連稱奇，不禁對趙引天刮目相看！
“鬼娃！你還真是我的幸運鬼！”趙引天摸了摸方梧的腦袋。
夫婦感激涕零，給了趙引天幾個饅頭，趙引天收入儲物袋中。
趙引天當下不動聲色，帶着方梧來到蘇家莊一一排查病人，將他們逐一治好。可憐了那些被道塵燒掉的人，令人既悲又痛！
人們對趙引天感激涕零，見有法可醫，不禁對道塵法師抱去赤眉峰的四個孩子擔憂起來。
“趙宗主！你真是比巫神都厲害，巫神每次祈求的孩子，只能活回來一個。要是你在，他們就都得活了！”
趙引天對眾人說道：“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對外提起是我做的，就說山神顯神威！”
眾人會意，趙引天夾着方梧當下御風而行，朝着赤眉峰的方向飛去。
“老伯！你為什麼不讓大家傳頌你救死扶傷的事迹呢？”
“你懂什麼？你破壞了別人的好事，一定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有些事是見不得光的！”趙引天臉色嚴肅，很快來到赤眉峰下。
兩人落在赤眉峰上，繼而向下觀望，看到在山峰半山腰，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拄着法杖的人坐在一個法陣之中，而它的面前放着四個嬰兒。
這人正是道塵法師。
“讓你們誰留下呢！”道塵的眉毛濃密，如同一對黑色的羽翼，斜楞着眼睛，逐一掃視着嬰兒。
“只能留下一個，其他的要取心頭血煉藥！孩子們，這就是你們的命！”
道塵的法杖光芒萬丈，隱隱有黑色的閃電引爆空氣！
“道塵！住手！”
趙引天帶着方梧落了下來！
道塵大吃一驚，看清是趙引天，臉上露出驚駭的面容，身上瞬間多了一層防禦。
“趙引天！你來到這裏做什麼！”
趙引天抽出木劍，冷冷地看着道塵，“邪巫！想必瘟疫是你做的局吧！目的就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要小孩兒的命！今天被我碰上，就是你的死期！”
“休想破壞我的好事！”道塵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迅速揮動手中的法杖，口中念出一段咒語。隨着他的動作，四名嬰兒突然懸浮在空中。
嬰孩們被一層神秘的光芒籠罩，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道塵得意洋洋地說道：“趙引天，如果你不想看到這些無辜的生命受到傷害，就乖乖聽我的話。否則……嘿嘿！”
然而，就在這時，趙引天身形一閃，如同一顆流星般沖向道塵。
“無極天罡！”
道塵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無數把劍刺穿身體！他的四肢被釘在山體上，而頭驚恐地滾落在地上。而那四名嬰兒則安然無恙地落在地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方梧慌忙護在四名嬰兒的身旁。趙引天點了點頭，感覺孺子可教。
道塵的頭顱突然飛了起來，兇狠地瞪着趙引天：“趙引天！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我是玄陰教……”
“砰！”只聽見一聲悶響，道塵的腦袋頓時炸開，血漿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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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引天面無表情地看着道塵的屍體，心中並沒有絲毫的喜悅。隨手一指，道塵的金丹炸成煙花！
趙引天用靈力將四個孩子托起，當下催動靈力，治好四人的瘧疾。
方梧佩服的五體投地，忍不住問道：“老伯，你真厲害，跟你決鬥的老於頭恐怕也能秒殺吧。既然如此，何必召喚我！我聽人們說你還召喚了熊和貓。”
“於老頭，我還真未必打得過！有些事情是不能見光的。我還有幾個徒弟，如果過於招搖，容易連累他們。況且，我還有事必須守在這玉瓊山。”
趙引天慨然的望了望群峰，似乎有心事，他繼續說道：“召喚熊那次，我發現巫神廟有妖，但是人們卻把它奉為大仙，所以藉著熊跑了，給悄悄除了。”
“那麼貓那次呢？”
“那貓跑的太快，是真跑了！”趙引天苦笑一聲，說道，“走吧！我還需要你演一場戲！”
趙引天在方梧額頭畫了一道偽裝符，將方梧變成道塵的模樣，讓他扮成道塵將死的模樣，將孩子送回到蘇家莊。
方梧慨然應允，假裝胸口吐了一口血，抱着四個嬰孩踉踉蹌蹌走向蘇家莊。
“村民們，我將我一生的道行賭給了巫神，才保住了孩子們的命！”
說完這句話，方梧搖晃身體倒在地上，而後合上了雙眼。
方梧出色的表演征服了村民，也征服了趙引天。
“這鬼娃！倒是挺合我胃口！”
“道塵法師大義啊！這次竟然親自獻祭山神，救下四個孩子！”村民流下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