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神秘快遞
“然後她就這樣搭着少校的肩膀,少校就緊緊地摟住她,然後他倆就——”
機械師和試飛員摟摟抱抱,演着誇大其詞添油加醋的小劇場,一群新兵滿臉淫笑地圍坐在他倆一圈。
“親了沒?親了沒!”,大家起鬨。
“我覺得是親了,但是少校自己說沒親。”,試飛員鬆開機械師的腰,“我就看着沈小姐一手扶着人肩膀,一手摸人的臉,然後就親上去了。”
他倆當時的位置剛好在兩人的右側,他只看見沈韶的臉沒入了恩竹的左邊,但是沒看見那邊實際的情形。
“肯定親了呀,你又不是沒看見那會兒少校臉多紅!”,機械師理了理衣服,“雖然我們沒看見吧,但我敢賭兩百塊,肯定親了!”,他斬釘截鐵地說。
“哇哦——!”,眾人發出起鬨的聲音,紛紛轉頭過去看恩竹少校。
少校坐在不遠處樹蔭下的長椅上,獃滯地盯着全息屏上靜止的對話框,完全沒有聽到那邊起鬨的動靜。
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他和沈韶還沒有打過一個電話,每次發消息問她的近況,對方總是回復“在忙,下次聊”。
軍官的胸腔里百爪撓心,他有很多寫了又刪了的消息:“忙什麼呢?”,“是在出任務嗎?”,“這麼忙,一個電話也沒空打?”,“很久沒見,我好像有點想你了”。
他急於知道沈韶的近況,他想知道對方在幹什麼,有沒有藉著做任務跑去跟別人牽牽小手摸摸小臉,有沒有趴在別人耳邊說什麼悄悄話……以及,有沒有想起過他。
事實上,沈韶自從回去復命之後,就一直在屋裏痛苦地憋報告。
她大部分的時間就穿着個大T恤窩在沙發上,戴着大黑框眼鏡,頂着一頭亂髮在全息鍵盤前頭疼,她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任務要求寫5萬字的報告書,這就算是寫小說也沒有這麼誇張。
而諦聽的隊長,也就是被他們稱作“老闆”的那個人,時不時打電話發消息過來催促,還對她東拼西湊攢字數的報告書挑三揀四:“你寫這個‘少校耳朵很敏感’有什麼意義?這跟案子有關嗎?”,她真的實在是沒有心情煲電話粥。
……
少校沉浸在回憶里,他一遍遍在腦海中重播告別時的場景。
雖然沈韶那句話不算什麼表白,頂多是說明曖昧不是假裝的以及澄清自己沒有在玩弄他,但在感情經歷一片空白的少校耳朵里,那簡直就是結婚宣誓詞。
“不過吧,我覺得呢……”,試飛員開始揣測,“沈小姐這種漂亮女特工,說不定也就是跟咱長官玩玩而已,就逢場作戲什麼的。”,他攤了攤手,“做完任務調查完案子了,工具人沒用了,連語音連線都不打一個。”
他馬上就被揪着領子拎離地面十厘米,面對少校的怒火:“你瞎說什麼?”,他隨口胡謅的話卻正好刺痛軍官脆弱的心理防線。
儘管沈韶表達了自己的好感,而且任務已經結束,她也沒有必要說謊,但少校對自己並不太自信,更何況確實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突然,任務鈴響起,少校立刻放下了試飛員,所有人瞬間從嬉笑打鬧的氛圍中抽離,換上了嚴肅的表情並訓練有素地立正列隊。
少校打開手環查看通知:“緊急任務,保密等級S,恩竹少校速來總參謀長辦公室。”
少校讓士兵們稍息,這種保密級別極高的任務必須自己獨自前往。
少校抵達了辦公室門口,站崗的官兵向他行了一個鞠躬軍禮,然後拉開了鐵質的、厚重的雙開大門,少校進入之後,大門在他身後砰然關上。“長官。”,恩竹行了一個標準的鞠躬軍禮。
總參謀長利落的白髮寸頭在陽光下閃着光,飽經風霜的堅毅面龐看起來精神矍鑠。
“這兒有一個任務交給你。”,總參謀長停頓了一下,“這次的任務盡量要低調處理,所以我沒有辦法給你大張旗鼓地準備兵力,你需要先獨自前往。”
他叩了叩桌面,“不過如果你遇到危險,隨時可以要求增援。”
少校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樣的任務?保密要求這麼高的同時聽起來還很危險?
正當他想要提問,參謀長板着嚴肅的臉:“我們需要你去送一個包裹到達魯城,跟隨送物資的列車一起,今天下午就出發。”
“送快遞?”,少校不理解,“這個包裹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是的,這是裏頭來的東西。”,長官用“裏頭”暗示此物是皇室的東西。
但是少校還是不太明白,他問道:“我們特軍部隊的使命不是保護王城和周邊的安全嗎,這個任務是否……”
還沒等他說完,參謀長就回答了他的問題:“此事如果處理不好,會威脅到皇城的安全。”
少校還想問細節,參謀長打斷了他的提問:“恩竹少校,無需再問,再多的細節我也不清楚了。你要記住,我們是軍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對上級的命令絕對服從。”
恩竹也無話可說,點了點頭。
“當然,裏頭也給你派了個搭檔來處理這件事。”,參謀長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也有可能是為了監視你……不過我想你應該會高興。”
少校有些不解,不過他馬上想到這個任務和皇室有關,那麼……!恩竹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無法自控的笑容,立刻大力地敬了一個鞠躬軍禮:“是!長官!保證完成任務!”
他離開參謀長辦公室后就風一般地跑回了宿舍,少校撞進房間,脫光衣服衝進浴室,給自己從頭到腳趾頭都打磨了一遍,還洗了兩遍頭,用泡沫全身搓了三回。
手指肚發皺的少校從浴室里出來,又用肥皂洗了洗臉,刷了牙,颳了鬍子,剪了指甲,確認自己乾淨整潔。
他打開衣櫃,挑了一套熨得最筆挺的軍官制服,系好領帶,披上軍大衣,踩上靴子,站在儀錶鏡前確認每一個折角都很完美。
他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又吃了一顆薄荷糖,揣了個東西到內兜,提上出差包,深吸一口氣,出發!
少校來到飛行訓練場,果然看見了那個他期待已久的身影。
沈韶手裏拿着個軟面的小包裹,她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內搭白襯衫和棕色毛背心,牛仔褲塞在及膝的翻毛皮靴里,裹着紅黑色格子的長圍巾,頭上戴一頂黑色的毛絨貝雷帽。
秋冬之際的溫柔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像是在發光,髮絲逆着光彷彿變成了金棕色,耳鬢的碎發被一陣微冷的風吹揚在空中。
軍官有些看得入迷了,一時間站得遠遠的忘記移動腳步,許久,他才回過神來。
“沈小姐,好久不見。”,少校走上前去,帶着溫柔的笑容。
“少校先生,好久不見。”,沈韶也微笑地看着他。
“哇哦——”,機械師和試飛員帶着一群新兵躲在遠處的塔台牆壁後面,豎著一列腦袋。
少校忍不住又往前邁了一步,此刻他的鞋尖和沈韶的鞋尖距離只有30公分。
沈韶本能地向後撤了半步后又快速抽回腳,停頓了一下反而向前踩了一小步,抬起頭:“少校先生,還得麻煩你載我一起去車站了。”
兩人離得太近,軍官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他連忙紅着臉後退兩步:“好,好。”
他瞪了一眼看熱鬧的機械師,機械師馬上反應過來,跟試飛員一起去把雙人座的飛船出庫。
“沈小姐,請。”,少校如往常一樣伸出了手,沈韶自然地把手放進他的爪子裏,借力一下子鑽進了飛船。
機械師壞笑地一邊後退揮手,一邊跟着那幫新兵起鬨:“長官!蜜月旅行順利哦!”
“小任務,哪要一個月,我很快就會回來。”,恩竹瞪了他們一眼,惡狠狠地說,“我不在時,別上房揭瓦。”
合上機蓋,飛船啟動。少校偷看了兩眼沈韶的側臉,兩個人許久不見,他不知道先從什麼地方開始問候,還是說就這樣保持自然。
沈韶手裏攥着小包裹,率先開口:“少校先生,這次我們是要一起完成任務,上次瞞你是迫不得已,這次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沈探員這次還會用美人計么?”,少校打趣道。
沈韶啞然失笑,附和他:“有必要的話……也可以用一用。”
沈韶開始介紹這次的任務,他們需要做的事就是護送這個包裹,在保證密封的情況下,抵達達魯成舊監獄的402號牢房,將其交給裏面的犯人,之後從犯人處得到一份文檔的藏身之處,找到文件,將那個文件在保證密封的情況下帶回,交給皇室。
“至於這個包裹,”,沈韶捏了捏,“我認為裏面是信件一類的東西。”
少校很好奇,他表示有些疑惑:“我的長官跟我暗示這個任務不僅絕密而且危險,我可以理解絕密的部分,想來這個包裹里的信件應該是跟皇室有關的秘密內容,但我不理解護送這個包裹為什麼還有安全隱患。”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別人想看這裏面的內容,或者是知道那個文件的位置,並且甚至願意做一些違法的事情?甚至……發動武力襲擊?”
沈韶表示,她只知道這個包裹裏面的信件是先皇后的遺物,至於那個神秘的文件她就不清楚了,也正是她這次調查需要搞明白的事情。
“我老闆告訴我,這次任務如果失敗,搞不好國家要大亂。”,她嚴肅地說,“所以這次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在經歷過一整年的奪嫡之爭后,重新復蘇不足兩年的這個國家,好不容易從一片混亂中憑藉團結和信心再次站立起來,不管是皇室還是老百姓,都禁不起再亂一次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不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