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有巨蟒盤踞
杜仲山嚇了個激靈,一張老臉瞬間變成豬肝色。
他只是一介草民,士農工商中的最底層,看不看得明白,重要嗎?
堂堂忠畏侯,正四品兵部侍郎,不去跟那些當官的斗,欺負一介草民算什麼本事。
合著就是撿軟柿子捏唄?
杜仲山覺得,自己在江景辰面前,連一顆軟柿子都算不算,頂多算一隻大一點的螞蟻。
何至於如此啊!
“侯爺明鑒,草民不是看不明白,而是,草民本就是其中一份子,自己都不幹凈,哪裏有資格多言。”
“本侯願意給你機會。”
“侯爺護得了草民一時,卻護不了草民一世。”
“待本侯將那些貪官污吏殺個乾淨,你自然高枕無憂。”
“侯爺,殺得乾淨嗎?”
“......”
殺得乾淨嗎?當然殺不幹凈。
死了這一批貪官,還會有另外一批,根本殺不完。
麻蛋,人設立的太正,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江景辰輕咳一聲,正色道:“你無非就是擔心秋後算賬,本侯承諾,事後帶你入京,幫助杜家在京畿發展。”
京畿雖好,但那邊的生意都數,不是誰都能分一杯羹。
杜仲山心如明鏡一般,搖了搖頭:“多謝侯爺好意,但故土難離,背井離鄉非草民所願。”
江景辰眸光一掃:“你難道不怕死?”
杜仲山苦笑道:“誰人不懼死?草民只不過是相信,侯爺不會輕易動殺心。”
江景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你的這條命的確有些價值,本侯雖不會立刻殺你,卻不妨礙將你四肢廢去,你可想好了?”
杜仲山聞言,嚇白了臉,卻依舊不肯屈服,咬牙道:“斷一指,尚且能忍,若四肢被廢,草民情願一死。”
江景辰挑眉道:“你在威脅本侯?”
杜仲山屈膝下跪,叩首道:“草民只求侯爺慈悲,留給草民一條生路。”
說得死,不說也得死。
哪裏還有生路?
杜仲山心中發苦,完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如今這樣。
面對軟硬不吃的杜仲山,此刻的江景辰同樣感到很無奈。
“你就不怕整個杜家因此遭難?”
“所有事情,皆是草民為主,兄弟、子侄輩在旁輔助,杜家老弱婦孺皆無所知,侯爺素有青天之名,定不會牽連無辜。”
“你所賺來那些不法銀錢,供她們吃喝享樂,自當為此擔上一份責任。”
“敢問侯爺,何為不法銀錢?杜家往上三代從商,憑良心掙錢,賺的雖然不多,可也不至於養不起一家老幼婦孺。”
“......”
這話聽着,總覺得有着極強的諷刺意味。
憑良心掙錢,賺的不多。
若是不憑良心,那賺的可就多了。
這不是玩笑,而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秦家早年也是這麼起家,因此江景辰能夠理解。
只不過,有句老話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錢塘縣秦家乃是江景辰嫡親外祖一系,自然是要區別看待。
他如今是官了,即便立起了青天的人設,也並不妨礙他做事雙標。
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江景辰對此毫無心理負擔,當即冷笑道:“賺不賺錢,你說了算,無不無辜,本侯說了算,聽懂了嗎?”
這還是坊間盛傳的江青天嗎?
杜仲山呼吸為之一窒,艱難開口道:“草民斗膽,說句不恭敬之言,此地乃是隴右道,自有地方官員為民做主。”
兵部侍郎的手再長也伸不到地方政務上。
本就不是對口衙門,莫說是刺史,就算只是一方縣令,但凡腰桿硬一些,完全可以不理會兵部侍郎。
以溫家與沈家的姻親關係,雖說溫宏峰只是區區一方縣令,但他有着足夠硬的後台。
誰都知道三省主官在與聖上“打擂”,誰都知道江景辰乃是聖上跟前第一紅人。
換句話說,三省主官陣營與江景辰天然敵對。
杜仲山不懼一個溫宏峰,卻不得不顧忌他背後的陣營勢力。
朝堂三分之二的文官是以那三位老大人為首,這股力量連聖上都得小心翼翼對待。
念及此處,杜仲山底氣又足了幾分,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
“隴右道境內有巨蟒盤踞,即便是下山虎亦要避讓,此乃草民肺腑之言,望侯爺慎之。”
巨蟒?
蟒袍?
蟒袍乃象龍之服,與至尊所御袍相肖,但減一爪,多為藍色或石青色,只有親王或是受聖上賞賜的大臣才有資格穿。
整個隴右道,連閔盛元這位節度使都沒資格穿蟒袍。
巨蟒還能指誰?
江景辰腦海中回憶一番,方才記起隴右道境內有一位西涼王。
不怪他記不得,實在是那位西涼王太過低調。
作為當今聖上“信任有加”的堂兄弟,那位西涼王低調到險些讓人遺忘他的存在。
自聖上登基大典之後,西涼王一系至今不曾有一人進過京城,一家人老老實實待在封地,丁點浪花都沒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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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記錯,那位應該盤踞在甘州,離鄯州可不近,你莫不是在與本侯說笑?”
杜仲山見江景辰聽懂了暗示,心中鬆了口氣,回應道:“侯爺若是不信,自可當草民信口胡謅。”
雖不是當今聖上的嫡親手足,但那位可是貨真價實的皇室直系血脈。
再加上這麼多年以來十分乖巧,從沒惹出什麼事端。
若當真只是做些生意,即便那位手段不那麼光明,聖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想從杜仲山身上撕開一道口子,這才剛剛有了一點點縫隙,就看到一條巨蟒。
這件事,有些不好辦啊!
江景辰猶豫良久,開口道:“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那位,多半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
杜仲山直言道:“的確是聽人提起,至於是真是假......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侯爺想來也是謹慎之人,定不會貿然有所行動。”
江景辰神情平靜,淡淡道:“若本侯堅持要動呢?”
杜仲山乾脆回應道:“那就先從溫家開始。”
有道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該提到的人,也都提了,若江景辰依舊選擇要動,那他杜仲山又能有什麼辦法?
只要不拿杜家開刀,管他江景辰要動誰。
江景辰不知杜仲山所想,眼珠一轉,含笑道:“如此甚好,那麼接下來就交由你去打頭陣。”
杜仲山懵了,驚呼道:“萬萬不可。”
江景辰沉聲道:“本侯肯用你,那是給你臉了,你千萬不要不識抬舉,否則本侯不介意讓你們杜家消失。”
杜仲山依舊掙扎道:“侯爺乃是青天,怎可......”
不等聽完,江景辰直接打斷道:“你杜家又是什麼好人?”
好人當然算不上,可也說不上有多壞啊!
杜仲山見江景辰不似開玩笑,心中諸多糾結,小心詢問道:“敢問侯爺,需要草民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