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頂門立戶
這會兒過來排隊，要排十來個小時。
所以大多數人都是帶着凳子來的，陳洛同樣如此。
他本來是打算看書熬過這一夜，但是糧店門口的燈是熄滅狀態，路燈距離有點兒遠，亮度不怎麼夠，在這種情況下看書比較毀眼，所以陳洛就沒有看書，而是坐在那裏，趴在膝蓋上睡著了。
因為睡姿不太舒服，中途醒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熬到七點四十幾分，他的父母帶着面袋子、油桶，還有他的早點，來到了這裏。
同來的還有二大媽、三大媽以及曹家和許家的人。
昨天買到糧的住戶，今天自然是不會再來的。
等他吃掉窩頭和鹹菜，糧店也開門了。
有糧店的人在門口負責維持秩序，一次只能放進去一部分人。
陳洛和他父母，是第一批進去的。
陳父負責粗糧，陳母負責細糧，陳洛去買油。
進來的人看到店裏的糧食還算充足，也都不急不躁，規規矩矩地排着隊。
這次買的糧比較多，離家又比較遠，陳洛叫了一輛三輪車，陳父陳母也沒有說他。
到家之後，陳洛一看廚房裏的存糧還夠吃幾天的，就把新買的糧全部收到了儲物空間中。
他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
因為陳父的名字沒有起錯，他就是個窮大方。
對自己家人大方也倒罷了，對親戚朋友以及街坊鄰居也是那麼大方。
陳洛的兩個哥哥一成家就分出去單過，兩個姐姐出嫁之後全都不願意回來，就是因為陳父陳母太好面兒，守不住家財，弄得家徒四壁。
所以陳洛打算適當干預一下。
“小五！糧呢？”
“我藏起來了。”
“藏什麼藏？快拿出來！我得弄幾斤白面，給老太太送過去！”陳大方皺眉道。
“媽！我不是親生的吧？”
“這孩子，你說什麼怪話呢？”陳母嗔聲道。
“我長期營養不良，身體都快不行了，也沒見你們關心過我，卻把好吃的全都送給外人！我哥我姐為什麼都想離家遠走？不就是因為我們幾個都不像是親生的嗎？”
“你繼續說，讓我聽聽你是怎麼想的！”陳洛突然這樣說話，陳父感到十分意外。
“您二位面子大過天，跟您二位在一起我得憋屈死，所以我也想分家，出去單過。”
“這孩子！你連個穩定的工作都沒有，出去怎麼養活你自己？”陳母沒有想到，五個孩子全都嫌棄他們兩位。
“這您就不用管了，我寧願在外面餓死，也不願在家裏憋屈死。”
“你這是翅膀硬了啊，想分家就分家吧，我成全你！”
對自己的孩子，陳大方的態度從來就是這麼生硬，而且毫無耐心。
陳洛本來是想逼一下宮，讓父母分清親疏遠近，卻沒想到，陳大方絲毫沒有挽留他的意思。
陳洛心想，這樣也好，徹底省心了。
陳父陳母和陳洛一起去街道辦理分家手續，連勸的人都沒有。
因為大哥分了一次，二哥分了一次，輪到陳洛已經是第三次了。
回到住處之後，陳洛就把自己的戶口本和一系列票證，還有自己住着的那間倒座房的房契，全都收進了儲物空間裏面。
沒過多大一會兒，陳母就又過來了。
“咱們家現在總共只有二百六十多塊錢，這二百塊錢你先拿着用，剩下四百等我攢出來再給你。”
“沒有就算了，我養活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不是擔心這些錢全都進了別家，父母的錢他還真是不好意思要。
不過現在，還是能要就要，存在自己這裏，總比便宜那些佔便宜沒夠的鄰居強。
“那可不行！你大哥二哥分出去的時候，我們都是給了八百塊錢，你這間房子值二百塊錢，再給你六百塊錢，這一碗水就端平了……”
“媽！您說我爸是真傻假傻啊？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占咱們家便宜呢？”陳洛忍不住抱怨道。
陳母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懂什麼？俗話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活得沒有面子，那還不如死了痛快！你呀，格局太小了，且學着吶！”說著，她輕輕地拍了拍陳洛的肩膀。
陳洛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裏還是有些不理解父母的做法。
然而，他並不知道，此時陳母的心情格外輕鬆愉快。
她回到陳父身邊時，老兩口竟哈哈大笑起來。
“總算解脫了！現在咱們就去開介紹信，去南方！”陳大方激動地說道，甚至抱住陳母狠狠地親了一口。
陳母嬌嗔地推了推丈夫：“老不正經！收拾東西直接走人吧，咱們誰也別告訴！省得有人惦記咱這兩間破房子！”
陳大方點點頭，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就給了小五兩百塊，他沒有意見嗎？”
陳母滿不在乎地回答：“沒有意見，剩下四百塊他是根本不在意！”
聽到這話，陳大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就別給了吧，留着咱們自己花……”
陳父陳母把屋裏歸置好，鎖好了房門，就離開了95號院。
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兩口子來到了火車站，乘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車。
大概是聽說老陳家今兒個買了一百好幾十斤糧，這一上午，光是前來借糧的人就來了七位。
本院兒的就是秦淮茹和孫二強家裏的娘兒們，還有李瘸子家裏的娘兒們。
其餘四位是從別的院子裏過來的。
他們找不到陳父陳母，就找到了陳洛這裏。
陳洛對他們雖然還是客客氣氣的，但他也不想被這些人吸血。
不但不想被他們吸血，他還打算以後一家一家地借過去，吸他們的血。
中午的時候，一大爺還特意跑過來了一趟，詢問陳父的去向，最後還讓陳洛代話，讓陳父給聾老太太送點兒好面過去。
陳洛心想，一大爺的臉真大。
送走了一大爺，陳洛覺得奇怪，就去陳父陳母那邊瞧了瞧，發現窗戶全都拉上了窗帘，門上也鎖上了大鎖頭。
廚房自然也鎖了，但是廚房說好了是共用的，他有這個鎖頭的鑰匙。
打開廚房的房門進去一瞧，發現灶台上面有一紙留言，說他們兩人有任務，短時間之內回不來了，讓他把廚房裏的糧食吃掉，以免放壞。
陳洛想了想，乾脆跑去菜市場看了看，沒想到這裏還真有一些蔬菜還有豆腐，於是他就買了一些。
回來之後，他就用地鍋燒了滿滿一大鍋開水，將麵缸裏面剩下的那些棒子麵全都攪了進去。
再加上那些蔬菜和豆腐，以及食鹽，一大鍋稠稠的菜粥沒用多長時間就做得了。
因為棒子麵弄得太多，粥稠得都有點兒攪不動。
陳洛一嘗，味道不怎麼樣，但也不算太難吃。
接下來他就將這一大鍋菜粥弄進了水桶中，結果一桶還裝不下。
剩下的盛到面盆裏面，連同碗筷一起，收進了儲物空間。
他又不會做飯，只能先這麼糊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