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掉馬
格林德沃沉默片刻，不怒反笑，伸手把她抱進懷裏，揉亂她柔軟的紅髮。
止住眼淚的艾莉森眼角微紅，被他的反應弄得茫然抬頭：？
格林德沃用手蹭亂她的發頂，像摸小寵物一樣，語氣溫柔：“…你繼承我的，不僅是我的表演天賦，還有我的冷酷和自私。”
話里的內容刺激得讓艾莉森幾乎起了雞皮疙瘩，感覺自己簡直像個被漸漸剝開的洋蔥。
就她目前表現出來的言行和彷彿為了幫助而來的目的，可以說她冷酷，戲精，調皮搗蛋，缺乏責任感，就是不至於有自私。
艾莉森垂下眸子遮掩情緒：“…自私？我明明都在為了你和阿不思爸爸努力吧？”
“為了我和阿不思？”格林德沃鬆開她，雙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俯身低頭。帶着日耳曼人特徵的，一透明一碧色的異瞳直視她的異瞳：“…你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我們，還是為了你自己？”
艾莉森盯着他，異瞳清澈，顯得純真又執拗：“我只是想要一個家，一個有你和阿不思爸爸的完整的家。明明那麼多普通人出生就有了，這稱不上自私吧？我們是互利互惠。”
格林德沃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艾莉…”
他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被小混蛋繞進去了。
踩着的老舊木地板發出吱呀聲，空氣中的灰塵微微浮動。
艾莉森有些彆扭，微微偏頭遮掩更多情緒，半真半假的皺着眉頭補充：“我只是，有時候會有點生氣你當初沒和阿不思爸爸在一起。”
她實在不想說自己是血盟瓶，沒什麼陰謀詭計，就是不想讓他真的愧疚難過。自己的老父親自己平時調皮搗蛋欺負就好，但絕對不可以讓人真的因為那些往事痛苦。
格林德沃頓了頓，終於有頭緒抓到了錯漏，又一次低低的笑了：“…真的嗎？說實話。”
艾莉森的神色茫然疑惑，彷彿真的聽不懂他的意思：？
格林德沃笑得更歡了，微微俯身湊近了她：“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吧？”
“…你就是血盟吧？”
！！！
艾莉森下意識微微僵硬。
什麼時候？！
格林德沃湊得更近，幾乎貼在她耳邊，聲音低沉沙啞：“…你身上的血盟氣息，我可不會認錯。”
他乾枯的手掌撫摸着艾莉森的臉，像觀察一件藝術品一樣仔細又專註的欣賞着。
艾莉森也不再掩飾，下意識蹙眉，瞬間翻臉，臉色難看，桀驁不馴：“…臭老頭！你一直演我？！”
格林德沃低聲笑起來，揭開小混蛋隱藏的來歷，惡作劇得逞般心情愉悅：“是你先算計我的。”
艾莉森氣惱，有些口不擇言：“那也是你和阿不思先讓過去的我碎掉的！”
格林德沃動作一頓，垂眸，沉默片刻。
“…抱歉。”
他的聲音輕輕的。
艾莉森此時真的彆扭起來，還有些難過：“…所以我欺負你怎麼了？遇到危險我還是會保護你的，而且會努力幫你和阿不思爸爸在一起。”
格林德沃又揉了揉她的頭髮，笑容欣慰又無奈：“我知道。”
這種氣氛讓艾莉森簡直渾身不自在。
她偷偷瞄向老父親，又開始挑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你們締結血盟時，我也繼承了你們當初對彼此的感情…所以我有時候會有億點點想搶走阿不思爸爸的想法哦～”
格林德沃動作停下，緩緩看向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艾莉森愉悅可愛的笑起來，表情純真無辜的瘋狂挑釁：“我想賴在阿不思爸爸身邊，想和他討論魔法，想和他聊各種話題，想給他寫情書讚美他…十六歲的你想乾的事情我都想干，就是沒你那麼渣哦。”
她對着老父親面無表情的臉眨眨眼，像鄧布利多那樣孩子氣的故意用小習慣無視別人的情緒：“每當屬於阿不思爸爸對你的愛冒頭時，總會被屬於你的情緒摁下來…你能理解的吧，情敵。”
格林德沃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勾唇一笑，心情很好的反擊：“…很遺憾，這個壞消息對我來說不壞。”
再一次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艾莉森微微睜大眼睛：！
格林德沃緩緩起身，低頭看她：“我很高興，你還沒有完全變成另一個我。”
大概明白他指的什麼，艾莉森的表情變得厭倦又冷淡，帶些不再掩飾的惡意：“你說指那些偉大事業？我對造成過去的我破碎的根源只有厭惡，要我說無論麻瓜還是巫師，愛死哪死哪去。”
格林德沃蹲下身，與她平視，語氣平靜：“…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創建聖徒嗎？”
艾莉森蹙眉，給出標準答案：“…因為麻瓜讓你感到威脅了？還有不滿巫師界的保密法，想讓巫師光明正大的走在世界上成為人上人？”
“不完全是。”格林德沃盯着她，一字一頓，“…因為，麻瓜和巫師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
看向那隻同樣的透明右眼，艾莉森被這個預言激得瞳孔微縮：“…你看到了？”
哪怕再經歷過那幾個遊戲世界，戰爭這種血淋淋的詞彙始終離她非常遙遠。
普通的戰鬥和戰爭是不同的。
她沒有說什麼預言不一定會實現，可能因為預言導致的行為才會引起最後結果的廢話。就算預言不會實現，看到的人真的可以坦然的什麼反應都不做嗎？
她始終是個格林德沃，骨子裏和蓋勒特是很像的。
格林德沃沒有回答她的那句驚訝之下的廢話，繼續追問：“你會站在哪邊？”
艾莉森這次沒有敷衍糊弄，蹙眉沉默片刻，委婉的給出了回應。
“我對你們之外的人的死活都不感興趣…非要說的話，就像我昨晚說的，我在某些事上是個悲觀主義者，永遠會做好最壞準備。哪怕沒有戰爭，巫師也該自己強大起來。”
格林德沃笑了起來：“…你是個很好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