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換衣
林歲寧接過百花糕,塞到他嘴裏。
“你也吃。”
甜糯的糕點糊了一嘴。
李玄澤興緻勃勃地吃下去。
他本是不喜歡吃這種糕點的,可這回特別好吃,甜到了心坎里,整個人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起來。
趁她發獃,飛快湊向她的臉。
她在這時轉過臉來。
好巧不巧,雙唇相觸,柔軟的觸感……
她磕了下眼帘,就淡漠的轉過臉去。
李玄澤察覺她依然不太歡喜,以往若有這樣的觸碰,她會臉紅,可這會兒她什麼反應也沒有,似乎也沒有開口說話的興緻。
“你渴不渴,我看那邊有顆果樹……”
話未完,少女撲過來,撲到他懷裏。
兩條環着他腰的手臂不敢讓他的脊背受力,輕輕地抱着他。
下巴枕在他肩窩。
“疼不疼?”她小聲問。
李玄澤抱住她,故作輕鬆道:“這點痛算什麼,你還記得獃獃被你繼母幾棍子打昏迷的事?那才叫疼,我好半天爬不起來。”
她想起來是有那麼回事。
事後她為了保護獃獃,把獃獃送到祖母哪兒,可是大晚上的東宮來人了,要帶走獃獃。
她干著急,擔心得一宿沒睡。
結果他是為了把自己帶回去養傷?
李玄澤開玩笑的口吻。
“當時我正在東宮,面前好多人,就莫名感到脊背上被人拿棍子揍,往死揍,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瀕死的恍惚間,他竟然有一瞬又去了貓的身體,親眼看到了混亂的情形。
看到她護着它身子。
她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滴落在它驟然放大的眼睛裏。
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宛若大雨後的墜着晶瑩水珠的荷葉,又似星辰隕落。
林歲寧從他懷裏退出來。
“你脫了,我看看傷成什麼樣。”
方才他急着遮掩,並沒有仔細瞧清傷勢。
李玄澤左顧右盼,唯有幾隻豹子跟着不近不遠處。確定附近沒有人,才把衣服拂開,褪下一邊衣袖,露出胸膛和脊背。
傷痕的確有抹過葯的痕迹,眼下紅得發暗,他膚白,就顯得傷口格外猙獰。
胳膊上的傷裂開些許,有還沒幹涸的血絲悄悄外滲。
李玄澤看着她濃密眼睫下慢慢泛紅的眼,修長指節捏捏她臉頰。
“你看你,這麼容易心軟,一個苦肉計就騙到你了。”
林歲寧說:“並不是對你心軟,我想到獃獃跟你受一樣的傷,我心疼它。”
“嘴這麼硬,是銅鐵做的?”
李玄澤食指挑起她下巴,吻住她的唇。
她開始緊守城牆,在他堅持不懈循循善誘的攻勢之下,不由自主地鬆懈開來,由他攻城略地。
百花糕的甜香在彼此口中肆意蔓延。
喘息越來越粗,分不清是誰的。
“殿下!”
在她雙臂終於主動攀上他脖頸時,一聲呼喊令他們迅速分開。
皮蛋拎着食盒,歡快踩着鬆軟地,吃力的向他們跑來,一步一陷。
“殿下!總算找到你們了!”
近了,他愣在那。
太子殿下怎麼沒穿衣服?
已入秋的天氣,山裡又涼,李玄澤里裡外外穿了三件。
李玄澤冷着臉,若無其事地將衣袖一件件套上去。
“沒讓你來找我吧?”
皮蛋再怎麼不經人事,也看得明白怎麼狀況,自己壞事兒了!
他遙遙見着人影,就往這裏跑來,哪裏想到光天化日的,在這破地方太子就把衣服脫了,如此急不可耐!
他在心裏埋汰,面上哪裏敢置喙。
眼下只能低着頭,硬着頭皮將食盒上前。
“午膳的時辰到了,怕殿下和林姑娘餓着,還帶了水。”
百花糕只是很小一塊,根本填不飽肚子。
飯菜香從食盆里飄出來,林歲寧雙眼一亮,很歡喜地接過。
“辛苦了。”
見她吃的高興,李玄澤的臉色也好看些,不再死板。
“行了,放這兒。”
皮蛋如蒙大赦般轉身就要走。
李玄澤又交代:“下回不要突然出現嚇人!”
“殿下,我沒有突然出現,我喊殿下了呀!”皮蛋據理力爭的為自己辯解,“而且我什麼也沒看見!”
李玄澤瞪直眼。
“沒看見什麼?”
皮蛋撓撓頭,很為難的說:“這我要說出來,不就說明我看見了?”
李玄澤氣得想罰他俸祿,上回在山洞裏好好的也是這個皮蛋出來破壞的氛圍,這筆賬還沒有算!
林歲寧拿一隻雞翅塞滿他嘴。
“先用膳。”
她再對皮蛋揮揮手,“快走,這兒用不到你了。”
李玄澤立馬偃旗息鼓消了氣,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這裏頭就四隻雞翅,她把最大那隻給他了。
林歲寧沒有細嚼慢咽。
吃飽喝足之後,她收拾好食盆,捏袖給他擦了擦油膩的唇角。
動作太過自然熟稔。
李玄澤緊張地綳直身子。
她居然不嫌他臟!用自己衣袖給他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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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頭彷彿有隻貓在蹦蹦跳跳,跳得可歡。
“石頭滑,把手給我。”
林歲寧說:“要摔一起摔?”
“也好,”李玄澤說,“不能同甘,那就共苦唄。”
“誰說沒有同甘了,吃一塊甜糕,看同一片美景,難道就不算同甘嗎?”
林歲寧還是把手給了他。
越向山谷深處越潮濕,石頭上的蘚越多,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
足夠小心,倒也沒什麼事。
山裡鳥語花香的,景緻不錯,可惜飛蟲也多。
一隻蟑螂撲騰到李玄澤身上時,他臉色大變,鬆開她的手去拍打自己衣袍。
顧得上蟑螂就顧不上腳下。
他腳下一滑,就要往泥土地里摔下去。
林歲寧下意識的去拉他,卻被他帶着一塊兒落到地里。
再爬起來,就是滿身淤泥。
李玄澤心生愧意,慌忙拿自己還算乾淨的袖子去擦她身上的泥。
“我弄髒你了。”
林歲寧挑了挑眉。
這話聽着怎麼有些怪?
“別擦了。”
太陽快要落山,這兒離停馬車的地方太遠。
估計前面沒多少路,似乎已經能望見蕙蘭花海的盡頭,這時候若是原路折返去拿衣服,這大半日都白折騰了。
她掀開太子的衣襟,撕下裏頭一塊還算乾淨的布料。
咬破手指就往上頭寫字。
她不想費太多血,就寫的儘可能簡潔。
“拿一男一女兩身衣服來。”
然後把招呼來一隻豹子,在它耳邊耳語幾句,再讓它咬着這塊布。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