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倒戈
偌大個營帳之中，所有人不發一語，但卻不是因為李衛摔了杯子，而是因為歐川的話，語出驚人！
而且……
眾人看着李衛的反應，如此激烈，似乎不像空穴來風啊……
一瞬間，營帳中的京營將士都想到了什麼，看向李衛的目光中，隱隱帶着幾分敵意。
這李衛平日裏在京營中仗着位高權重仗勢欺人也就算了，沒想到，此人膽大妄為，瞞天過海，竟然硬生生把京營的錢啃下這麼多。
這時李衛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簡直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這歐川的話。
實在是一時不察，竟被擺了一道。
他可不信此子能在半個時辰之內，就把京營的賬算明白了。肯定是南涼王從別的什麼地方拿到的內部消息……
想到這裏，李衛不禁冷汗直流。
難不成，自己已經被賣了，被當成替罪羊？！畢竟京營之事牽扯甚大，皇帝震怒之下，若是遲遲查不出消息，那皇帝一定會追責。
迫於壓力之下，自己被供了出去？！
但這怎麼可能……畢竟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自己被賣了，那他可不介意，魚死網破。
李衛出聲厲喝。
“大膽！竟敢竊取京營機密，看我不派人將你等捉拿起來！”
“還不快速速將此子捉拿？！”
李衛大聲怒喝，抬手一揮，厲聲命令營中將士將歐川抓起來。
但隨着李衛的命令一下，營帳之中，所有的將士們都是表情猶豫，看着沒有人先動身，所有人也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這一幕簡直將李衛氣個半死。
什麼時候這群廢物也敢違抗他的命令了，真是分不清這營帳之中，誰是大小王了。
他氣的吹鬍子瞪眼，站起身來，就要去拿京營的令牌。
只要有了令牌，任何敢違抗命令的將士，李衛都有資格將他們全部驅逐。
這下李衛身側的將士馮哲竟然起身，將李衛的前路稍稍攔住。
這李衛盛怒之下，最喜歡拿手底下的將士們開刀，而他作為今天宴請李衛的主角，肯定首當其衝了。
不能讓李衛離開，否則，今天自己這些人，小命難保。
“李大人，這戚指揮畢竟是帶了皇命來的，再說這歐川，也是南涼王欽點的前來京營查賬的人。這歐川查出的結果，我們京營至少要先進行回復，可不能就這麼直接動手。”
馮哲看着李衛的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出這句話。
今天沒有把戚繼宗等人攔住，已經是他的失職了，這肯定會遷怒李衛，既然如此，再多得罪一點也沒有關係了。
此時再幫李衛，說不定剛好撞他槍口上，弄巧成拙了。以退為進，說不定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但這換來的卻是李衛的震怒。
這馮哲平時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這時候竟然給他來這麼一出。
要是他知道怎麼解釋的話，還用將京營將士抓人嗎？！
“你……好大的膽子！你也要違抗軍令嗎？！”
戚繼宗走了出來。對着有些色厲內荏的李衛開口詢問。
“李大人不必如此心急，為何不對我們調查出來的結果做出回答。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方才你說我們竊取京營機密，可是這賬本，也是李大人給我們的，何來竊取之說？”
戚繼宗眼神一亮，這李衛反應這麼大，看來，這個歐川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但隨即戚繼宗也是詫異不已。
這歐川，竟然真的用京營給的賬本中，算出了京營今年來的銀兩和物資收支的數據。雖然只有總數，但想要在半個時辰內算出來，根據那李衛的反應，說是天方夜譚也差不多。
戚繼宗一頓，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直直的看向李衛，彷彿要把李衛的內心看透。
“還是說，小歐算出來的這個數字，剛剛好，就是陛下想要的東西？！”
戚繼宗雙眼一凝，直視李衛，看的李衛心中發慌。
李衛咬牙開口。
“這數據，當然不對！你們不可能在半個時辰之內，就清出京營今年的收支。這中間一定有鬼！”
李衛拚死抵抗，咬死不肯承認。
歐川也不惱，只是好笑地看着李衛，緩緩開口。
“也不怪你不信，因為王爺傳下來的這個記賬法，名為‘複式記賬法’，相較於普通的記賬方法，速度當然是提升了兩倍不止。並且，準確率極高。”
“你不認，我也拿你沒辦法，那卑職只有將今日的數據，盡數交予王爺，請他來判定了。”
李衛內心一急。趁眾人不注意，他一口氣撞開攔住他去路的馮哲，就要衝出營帳。
李衛內心幾欲發狂。
只要拿到京營令牌，在號令眾人，將這群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個乾淨，等到庫房物資清點結束裝車，自己就算是潛逃離開大周，也沒人管得着。
馮哲和戚繼宗幾乎是登時色變。
馮哲面色駭然。這李衛，肯定是要去拿令牌，殺人滅口了。
到時候，別說是南涼王坐下的戚指揮了，就連他們這群自己人，都要被他毀屍滅跡。
畢竟，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不管這李衛是如何吞下這麼大一筆錢的，他敢在京營殺人，那就一定有所依仗。
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馮哲抽出佩刀，欺身跳起，沖向門口，在李衛即將出門之時，揮刀砍去。
李衛目眥欲裂，眼看就能逃離出去，但繼續往前的話，一定會被馮哲砍中，李衛咬咬牙，速度不減反增，就要衝出京營。
刺啦……
李衛的後背被馮哲的刀拉出一大個口子，鮮血流出，而李衛也趁機衝出了營帳。
但隨即，他面色大變，癱倒在地上，面色大變，在地上蹭着不斷後退，退回了營帳之中。
原本還想繼續追上的馮哲和戚繼宗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李衛不是要逃？怎麼……？
“不……這不可能……”
李衛喃喃自語，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包圍過來的五城兵馬司。
不知什麼時候，這營帳周圍，所有的京營將士，已經被不聲不響的放倒了。
李衛回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戚繼宗。
“是你做的？！”
五城兵馬司怎麼能強的這麼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