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查賬
李衛被這小吏驚了一下。
這麼多賬本，要想在半個時辰之內清算完，幾乎就是天方夜譚！
“半個時辰？！你莫不是在尋本官開心？！”
“就算是本官親自上陣，還得拉上兩個同僚，最快也只能在兩個時辰之內核算完畢。就憑你一個人，也想在半個時辰內核算完？！黃口小兒，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大人若是不信，將賬本交給我，半個時辰之後見分曉。”那小吏卻是一臉的自信。
李衛上下打量了這小吏一眼。
年紀輕輕不過二十齣頭，哪裏來的臉，誇下海口在這裏吹噓自己。
但李衛又轉念一想，此子該不會是南涼王從什麼地方請來專門對付自己的吧？
看着這個小吏胸有成竹的樣子，李衛內心又有點舉棋不定。
“你姓甚名誰，任職何處？”
李衛又開始懷疑，此人是否是專門為皇家服務的什麼神秘天才，不然，為何有這般自信。
小吏聞言一笑。
“卑職歐川，在京兆府任職，是韓府尹從南涼將我帶到京城來的。我原先，在南涼，便是個孤兒，是韓府尹和南涼王培養了我。”
歐川不卑不亢對着李衛拱手。
“除此之外，卑職從未在別處任職，也不打算換地方。李大人的好意，卑職心領了。”
歐川對着李衛再度拱手。
李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惱怒。
誰說我要挖他牆角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敢在自己面前拿喬。
再說了，韓文生和南涼王對算賬之事肯定是一竅不通，能帶出來什麼好學生。虧自己剛才還被此人震住。
李衛身側的馮哲抓到機會，狠狠對着小吏歐川抨擊一番。
這種時間，當然是表現自己的機會啊！
“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誰說大人要拉攏於你了？一介孤兒，也不好好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戚繼宗在歐川身邊倒是擰起眉頭。
這歐川初出茅廬，能查好這賬嗎？
看這李衛說的，這幾箱賬本，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啊。要不要回去多叫點小吏過來。
戚繼宗不禁有些懊悔。要是早上和王爺多要幾個人，現在也不至於窘迫。
他不動神色看了眼李衛和馮哲，把小吏歐川拉到一邊，神情緊張，低聲開口詢問，聲如蚊蚋。
“小歐啊，你這能行嗎？！不行的話，我叫人回去找王爺搬點救兵過來。”
戚繼宗也不是怕這歐川在這裏出醜了會如何。主要是他怕耽誤了陳雲的事，此行他是主導，責任都在他身上，戚繼宗不想讓陳雲失望。
歐川卻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這麼點賬本，用王爺教的方法，還不是一下子就算完了。”
戚繼宗雖然還有點遲疑，但卻也沒辦法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總不能現在帶着人灰溜溜地走了吧，自己丟臉也就算了，絕對不能丟五城兵馬司，還有王爺的臉。
而另外一邊，聽見戚繼宗這邊和歐川的竊竊私語，李衛只覺得好笑。
南涼王帶兵打仗的能力，大周子民有目共睹，沒有人敢質疑南涼王的能力。
但你說叫南涼王來教導這小吏算賬記賬，簡直就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自己都是半桶水，妄想教出一個什麼好學生來呢？！
這下李衛的心是放回肚子裏了。想來這半個時辰他們鼓搗不出什麼東西來。
“哦？南涼王親自指導的？那想必戚指揮很有信心了。也罷，今日本官就陪上你們一回。算出來還好，若是算不出來，那就別怪本官向當今聖上參上一本！南涼王沒那本事，就不要逞能！”
“來人啊，給歐川備好桌椅，叫他好好查查！”
京營將士將準備好的桌椅抬了過來，就放在那三箱賬本的旁邊，歐川給了戚繼宗一個安心的眼神，坐下就拿起賬本開始核算。
只見歐川手上賬本翻動不停，右手握着毛筆，不斷在宣紙之上記錄著什麼，模樣非常專業。
李衛看這陣勢，冷笑一聲。
賬本都快冒出火星子了！你說你查的快，也不能這麼離譜啊！簡直是故作姿態！裝模作樣！
李衛打消了想湊過去看那歐川紙上內容的想法。
只因為，按照這種翻頁速度，根本不可能是什麼正經的算賬之法。
李衛覺得勝券在握了，這會子還有心思對戚繼宗施壓。
李衛看戚繼宗一副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得心情舒暢。
“看我們戚指揮，臉都嚇綠了。還不快去請戚指揮入座，奉茶！”
“戚指揮，坐下來喝口茶吧。就算是輸，也要體面一點。”
李衛這下倒是有心情和戚繼宗掰扯，但戚繼宗一門心思都放在歐川身上，哪有時間管李衛，也沒有回答，就這麼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待。
戚繼宗內心一嘆，這李衛可不是什麼肚子裏沒有墨水的人，相反，正因為他在皇宮之中做得好，才被調來京營這邊任職。
要知道，要知道，皇城之中的物資相對穩定。而京營之中，若是碰上兩軍交戰之事，京中的節度使壓力可就上來了。
在其位謀其職，能到京營節度使這個位置上來的，自然不能是什麼草包。
戚繼宗現在也已經接受了現實。
他內心猜測，可能是王爺不懂京營的個中內幕，輕視了京營中查賬的難度。
不但只派了一個小吏過來，更過分的是，這人初出茅廬，自稱接受過王爺的指點云云，就誇下海口，聲稱要在半個時辰內查完京營的賬，實在是……初生牛犢啊。
沒關係，等下查不出來，再請人回去京兆府搬救兵就是了。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將此事做完。
再說那歐川，他一邊翻動着賬本，一邊在邊上記錄著什麼，額頭之上，滿是汗水。
這記賬還是個體力活啊！
歐川忍不住看了眼身側京營準備的香柱，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
歐川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這些賬本，混亂不堪，簡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毫無條理性可言，非常冗餘。自己的手都快翻出殘影了……
在這麼下去，算不完啊……
歐川看向戚繼宗。
“戚指揮，我搞不定啦！我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