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命運
這天地間，妖族最高統治者，為妖皇。
自妖庭墜落後，世間再無妖皇。
仙族最高統治者，為仙皇，由天盟盟主兼任。
可惜天盟成立三萬年，有二萬三千年只有天盟，沒有盟主。所以仙族也沒仙皇。
魔族最高統治者，為魔皇。
魔皇曾斷絕四萬年。
直到六百年前，有魔族天驕橫空出世，只用了區區一百年，便一統魔族。
被尊為魔皇！
魔皇，為仙族、妖族、魔族三大種族中，唯一的皇者。
魔皇無姓，名，劫！
魔皇，劫！
魔宮巍峨聳立，獨立虛空亂流中。
卻不見其真容。
因為魔宮四周，有無數黑霧瀰漫。
無盡的虛空亂流，無止境地撲向黑霧。
無盡錯亂複雜的法則之力爆發，輕而易舉地將黑霧撕碎，再勢如破竹地殺向魔宮。
卻在途中，不斷被黑霧同化。
當虛空亂流終於逼近魔宮時，已變成新的黑霧。
黑霧被消滅，再生成，恰恰好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魔宮於是一直巍峨聳立，獨立在這虛空亂流中！
虛空亂流是生靈禁區。
所以魔宮裏只有一個人。
魔皇，劫！
魔宮巍峨，佔地巨大，但空蕩蕩的。
除了數之無盡的“門”外，整座魔宮，再無它物！
“門”，呈黑色，像是一塊塊輕薄的墨綠水晶。
所有“門”環繞的中間，是魔皇那巨大的身影。
沒人能看清魔皇真容。
因為魔皇身周，也有無數的黑霧瀰漫。
黑霧如密密麻麻的觸手，鑽進密密麻麻的“門”里。
或者接收情報、或者傳達命令，或者傳送魔器，甚至隔空戰鬥。
魔皇以此，將整個魔族牢牢控制在掌心！
一道黑霧一轉，從一道“門”中，抓來一道飄忽不定的靈魂。
魔皇桀桀笑道：“被發現了哦！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才將你送進天盟高層。來看看，你為本皇帶來了什麼！“
靈魂被送進黑暗深處。
許久后，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人族第一天驕？呵呵，人族第一天驕！”
黑霧中探出一隻手。
手修長、白嫩。
手上握着一根魔杖。
魔杖由無數詭異恐怖的魔文，扭曲糾纏而成。
魔杖頂端鑲嵌着一隻眼睛。
眼睛如龍眼，卻長滿了肉須。
肉須有氣無力地垂着。
魔皇呵呵冷笑一聲，手上冒出道黑氣。黑氣如蛇一般，蜿蜒咬向眼睛。
眼睛立即活了過來，許多肉須糾結成手狀，連連作揖，瘋狂跪拜。
魔皇淡淡說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眼睛一愣，眼裏閃過一絲狂喜，隨即變成不舍、不甘、不願。
魔皇冷冷說道：“不願意，那就算了。”
肉須立即直立，將眼睛高高頂起。眼睛抬眼望天，擺出一副“慷慨激昂”“捨我其誰”的模樣。
魔皇冷哼一聲：“你的心思，當本皇不知道？每一息都在瘋狂想，要怎樣逃離本皇的魔掌。”
眼睛立即跪了，身後肉須狂掃，跟狗搖尾巴似的。
魔皇沒理它，自言自語道：“天盟那邊，又出了位‘人族第一天驕’。”
聽到“人族第一天驕”這幾個字，眼睛驀地軟倒在地，渾身籟籟抖個不停。
魔皇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不知不覺中，六百年過去。六百年了，天盟怕早就忘了，上一位‘人族第一天驕’是誰了。“
魔皇柔聲說道：“你告訴我，上一位‘第一天驕是誰？”
他說話間，那道黑氣蜿蜒直上，在眼睛絕望的注視中，纏上它的身子。
似遭遇了這世間最痛苦的極刑，眼睛發出了無聲的哀嚎。
它只拳頭大的一隻，它沒有嘴巴，可它的慘叫聲……
就像是黃泉地獄此刻打開。無數的亡者哭泣着，想要將生者拉進它們的地獄。
可魔皇視若無睹。
當那抹黑氣心滿意足地游回來后，眼睛已徹底癱倒在那，身上的肉須不時抽搐幾下。
眼睛掙扎着看向魔皇，眼裏流露出討好和哀求。
他甚至不敢表現出憤怒。
魔皇撫摸着他的肉須，柔聲說道：“現在想起來了嗎？上一位‘人族第一天驕’是誰？“
眼睛伸出肉須，顫顫巍巍地指向他，魔皇！
魔皇笑了：“沒錯，就是我，是我，魔皇，劫！”
他嘆道：“天盟又有幾人知道，他們曾經瘋狂崇拜過、極力追捧過的‘人族第一天驕’，竟是，他們現在恨之入骨、畏之如魔的魔中之皇，魔皇！”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六百年過去，天盟又有幾人記得，那時的‘人族第一天驕’，他的風采、他的功勞、他的犧牲。他們只會盯着現在的‘人族第一天驕’，為他喝彩、助他騰飛、直至登頂！人性如此，從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見過舊人哭。“
魔皇的手上又冒出一道黑氣。無視眼睛的磕頭求饒，黑氣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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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皇柔聲說道：“你說，曾經的第一天驕，怎麼會變成現在的魔中之皇？“
眼睛用一半肉須指向自己，再用另一半肉須狠狠地抽打自己。
魔皇附掌笑道：“對啊，因為你啊！當年魔神跨越世界，從魔界得到一隻眼睛。魔神將眼睛融入域外天魔，形成一個詭異的玩意兒！那鬼玩意兒就是你啊。”
魔皇輕輕撫摸着眼睛：“這方世界論荼毒人心，誰都不及你萬分之一！你看你多厲害，生生地將‘人族第一天驕’，給魔化成了一個‘魔中之皇’！你是不是特別開心、特別得意啊，告訴本皇，乖，說實話。”
眼睛不想說實話，可在魔皇越來越溫柔的笑聲中……眼睛絕望地閉上眼，用力點了點頭。
“這是多麼偉大的成就啊！是不是讓你一回想起來，就激動的全身發抖？”
眼睛瘋狂顫抖的肉須，僵硬了。
眼睛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了，死定了。會慘不忍睹、痛不欲生地死去。
這個人，這頭它親手污染、親自調育出來的魔，會用最殘忍的手段，發泄出他積壓了六百年的憤怒和仇恨。
哪怕他自己，也會隨之墮入地獄！
可下一息，眼睛耳邊，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你是不是特別想重溫那種快樂、體驗那種刺激？”
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它想到了一個可能！
它激動的渾身發抖，全身的肉須都在瘋狂地上下搖。
“去吧！去污染他吧，去魔化他吧。將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再做一次。去吧，將又一個‘人族第一天驕’，變成又一個‘魔中之魔’”
“去吧！用他心中的愛，來擊潰他的心防。讓他品嘗無止盡的痛苦和悔恨。讓他在痛苦和悔恨中無盡墮落。讓他在墮落中抿曲。最後，變成自己曾經最痛恨的，魔！”
“這，就是‘人族第一天驕’註定了的命運啊！“
“當年的我如此，現在的他，必然也如此！”
“去吧，讓那個年輕人擁抱自己的命運吧！然後告訴他……”
“我，魔皇劫，在這，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