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坐吧。”趙益滔此時才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懶洋洋的說道。
秦箏此時也恢復了神色，斟酌的開口說道：“有事嗎？姑父。”其實趙益滔光看他外表，頭髮梳的紋絲不亂，人到中年,保養得體，加之五官也不難看,乍一看極具儒商的氣息,也就是他這樣儒雅的外觀讓很多人都對他戒心少有。
“在公司還是不要這麼稱呼吧，免得外人有想法，以為我趙益滔又安排了親信過來。”趙益滔自己此時也拿了支雪茄出來,不過並未急着抽起來,只是在鼻子前頗為享受的輕嗅起來。
“知道了,趙總。”秦箏心下一沉,立馬改口應道。
“聽說你最近雖然沒來公司上班就已經在關注投標的事情了？”趙益滔說到此時，目光灼灼的盯着秦箏。
“這方面一點都不懂，就隨便找了點案例看看。”秦箏心頭是一驚，不知道趙益滔怎麼會這麼清楚自己的動靜，口頭上含糊的說道。
“知道不懂的話還是安分點好。免得惹事出差錯。”趙益滔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知道了。”秦箏乖順的應道。
“最近公司在接洽兩個意向合作的項目，一個是正宏集團的合作項目，還有一個是宋鴻集團的合作項目，你有什麼看法嗎？”趙益滔不知何時已走到秦箏的旁邊，也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開始怡然自得的抽起雪茄來。
“我了解的不是很多，不過正宏集團聽說幕後實力很雄厚，想必能中投標的話也是件好事。至於宋鴻集團么，在我們這邊當地的影響力也還不錯，和正宏集團相比，實力稍遜。理想狀態下，兩個集團的項目都能中標的話是最好不過了。不過現下來看，秦悅集團還不夠實力可以同時拿下兩個集團的招標項目，如果擇優考慮的話，估計會偏向於正宏集團更多一點。至於宋鴻集團，我覺得還是要去參加招標會做做樣子的，免得被外人說三道四的。”秦箏稍一思索，她自然知道正宏集團是趙益滔洗錢的障眼公司而已，眼下多半是在試驗自己而已，便真假參半的說道。
“外人說些什麼？”趙益滔說時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那享受的神態，倒像是在吸食鴉片似的。
“畢竟目前和正宏集團接觸不多，如果一開始就把工作重心放到正宏集團上面去，而對宋鴻集團的項目置之不理，公司的部分老員工會有逆反心理，還以為負責此次項目的人和正宏集團有貓膩呢？我也是自己瞎琢磨，不知道理解的對不對。”秦箏見着趙益滔分明是老謀深算的很，眼下乾脆以退為進，大膽冒險如實說道。
未料到聽到此言后，原本閉目養神的趙益滔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打量了秦箏一會後，這才慢慢開口說道：“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你說的老員工是誰？”
“我今天剛來上班，認識的人還不是很多，不過今天上午在了解資料時聽同事聊起，似乎對宋鴻集團的印象挺好的。”秦箏這倒是瞎編的。
“印象好是一回事，實際上不一定好。”
“那我們要怎麼辦？”秦箏也知道適時裝弱，說時一臉無知崇拜的望向趙益滔。
“就順其自然。”趙益滔也玄乎的說道。
秦箏見着趙益滔似乎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對自己的戒心似乎也稍微降低了點，這才起來說道：“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恩。”趙益滔聞言伸手示意了下，讓秦箏出去。
等秦箏出去后，趙益滔這才坐在沙發上深思熟慮起來。
秦箏肯定是老傢伙派過來的眼線，不出意外肯定是為老傢伙賣命的。只是方才自己在試探她時，她完全可以顛倒事實隨便瞎扯，奇怪的是她倒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毫不掩飾她自己的想法。這還真是見鬼了？
難道是自己多慮了？小傢伙只是老傢伙派過來的障眼法，真正阻撓自己的是公司的其他內鬼？
聽秦箏方才的話音，公司里對自己不滿和自己意見向左的似乎為數不少啊。她剛上班，接觸的人還不多就能看出這個苗頭，看來是秘書室的問題了。
趙益滔一想到秘書室主任ada就覺得頭疼，她是公司的骨幹之一，而且忠心耿耿的，做事都以公司的利益點出發，有時候就連自己都未必放在眼裏，連秦箏都看出來她的傾向，看起來在背後還不知道怎樣的誹謗自己。尤其是自己把姚瑩瑩安排到秘書室后，她對自己的不滿愈發明顯起來。
讓你操心也操心不了多久了。
趙益滔想到這時，嘴上才露出一絲頗為玩味的笑意。因為他忽然有了個一石二鳥的辦法去試探秦箏。
秦箏剛出去才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未料到內線又響起。秦箏目測了下號碼，貌似還是趙益滔的號碼，她便接起來問道：“趙總，有事嗎？”
“下個星期正好是宋鴻集團的招標動員會，到時候你和ada一起去出席下。順便了解下其他競爭公司的反應，回來后寫份報告給我。”趙益滔說完就掛了電話。
秦箏才接完電話，未料到葉子就風情萬種的走到秦箏的面前，多半也聽到了趙益滔的內容，沒好氣的說道：“秦大小姐，這剛上任就知道往經理辦公室里鑽了，這上位的本事，看起來非同小可啊！”
秦箏見着眼前之人分明是抬扛的口吻，她只是有些無語的抬頭望了眼李葉子。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把文件給我輸入進去！老娘還等着你的文件！”未料到李葉子忽然拿起秦箏旁邊的文件啪嗒一下甩在桌上，坐秦箏旁邊的張恬本來也是側耳聽着的，無故也被嚇了一跳。
秦箏目測了下李葉子應該是這個秘書室最會來事的員工，自然知道的八卦秘密也不少，一想到這點，也裝包子悶聲不吭的對着電腦打起字來。
秦箏憋着一口氣，一直狂打字到晚上九點鐘，中間甚至連洗手間都沒得空去一趟，直到見着已經是最後一頁了，秦箏這才頭昏腦漲的起來，下意識的往洗手間走去。
直到夢遊般的快走出洗手間時，秦箏這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貌似厲止衍還呆在圖書室那邊。
而且不出意料的話，此時都已經下班了，中央空調早在下班時間就關了，自己是穿着他的線衫毫無感覺，不知道在圖書室的那位有沒有被凍的夠嗆。
秦箏一想到這點，頓時清醒了過來，匆匆的走到位置上換上了張恬的外套，這才拿着厲止衍的線衫疾步朝圖示室那邊走去。
因着此時還是隆冬時節，秦箏走出辦公樓，經過外面露天的時候，正好一陣寒風猛刮過來，秦箏拿着厲止衍的衣服迎面擋在胸前，趕緊往圖書室那邊小跑過去。
才到了圖書室這邊，秦箏果然是被凍得夠嗆，隨處一望，竟然沒見着厲止衍的身影。整層安靜的只有秦箏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厲止衍——”秦箏壯着膽子喊道。
“好走了？”耳邊忽然響起厲止衍的聲音，某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秦箏的面前。
“你去哪了，嚇我一跳！”秦箏驚嚇之下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把線衫遞給厲止衍，有些歉疚的說道：“不好意思，下午一忙起來就忘記來這邊了，這裏空調下午六點鐘就關掉了，有沒有凍到了？”
只是秦箏話音剛落，就很應景的打了個噴嚏。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某人一臉平靜的應道，說時把線衫重新塞回到秦箏的手上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被線衫差點砸到臉上的秦箏趕緊在身後補充道：“外面估計有零下幾度了，真的挺冷的，你還是把線衫穿上吧——”
當然某人自然是充耳不聞的繼續朝外面走去。
直到坐進車內開了空調，秦箏這才沒有再發抖便把衣服遞迴給厲止衍。
“趕緊換上吧。都這麼晚了，直接去吃宵夜好了。你喜歡吃什麼，咱們去吃麻辣龍蝦怎麼樣？大冷天的吃點辣的沒一會就會熱乎起來。”秦箏象徵性的問道，說時便想到以前吃得很歡的場景，不知不覺中連口水都出來了。
“隨便。”厲止衍說時這才利索的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在秦箏的指路下，厲止衍竟然開到了秦箏以前高中學校邊上的街道口，果然有一排賣夜宵的流動帳篷在，此時雖然已近深夜，不過顧客依然很多。
“這家店的最好吃了，肉又嫩又夠勁道，是我目前吃過最辣最過癮的一家店，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秦箏因為好歹趙益滔交代了自己差事，原先和宋書簡的約定終於有機會派上用場了，心情不知不覺中大好起來，對着厲止衍也分外熱情起來。
結果，某人只是一臉寡淡的看着手上早已拿出筷子迫不及待等吃的秦箏。
終於等到熱騰騰的小龍蝦出鍋，秦箏趕緊吃了起來，順便還不忘提醒厲止衍，“趁熱才好吃，你也多吃點。”說完自己就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
厲止衍望着吃得正歡的秦箏，而且才吃了沒一會，臉上就無緣無故的有些紅暈泛起，鼻尖上不知何時冒出了晶瑩的汗珠，連着唇邊都異樣的潮紅起來，一邊吃着嘴巴還不斷嘶嘶的吸着氣。
吃點東西動靜都要這麼大！厲止衍心下想道，這才隨便夾了一個吃了起來。
結果，秦箏無意中看到將整個龍蝦咀嚼了幾下后咽下去的傢伙臉上似乎神色不對。
當然，秦箏沒注意到的是，某個傢伙夾小龍蝦的時候無意中還一起夾了個不起眼的干辣椒，加之顏色都是紅通通的，一時沒有留意就順帶着咀嚼了幾下便咽下去了。
“只吃肉，這個殼要去掉的，是不是扎到嘴了？”秦箏放下手頭的筷子，一臉擔憂的問道。
“有沒有水——”某人僵着的臉色終於抽動了下，艱難的出聲說道，說完不待秦箏反應過來，湊巧看到桌上小碗裏有一杯白色的液體，厲止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杯液體一飲而盡。
“這——這個是白醋，你怎麼喝起白醋來了？”秦箏目瞪口呆的問道，結果見着喝完白醋的厲止衍臉上愈發抽動了下，而且嘴邊也發出和自己疑似的嘶嘶吸氣聲。
“有水嗎？”厲止衍抽空這才繼續艱難的問道。
據說這個星球上短暫如斯的人生有酸甜苦辣咸五味，沒想到他到這個星球上后的致命弱項竟然會是辣這一味覺。
厲止衍自己都是難以置信起來。
“你該不會是被辣到了吧？”秦箏有些狐疑的問道，說時趕緊讓店家拿了瓶橙汁過來，瓶蓋剛旋開，厲止衍就拿過來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以後，這才一臉晦氣的看着秦箏。秦箏見着厲止衍的唇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在昏黃路燈的照射下，配着厲止衍那一臉倒霉催的神情，秦箏突然不可控制的湧上了滿滿的笑意。
“要笑就笑出來。”某人說這時，偏生臉上的神情嚴肅的可以。
被他這麼一說破，秦箏的笑點頓時不可遏止的發作起來，“你——你該不會是不能吃辣的吧？”秦箏笑得咯咯作響，不過見着對面的厲止衍分明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她這才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便努力剋制住自己的笑意，雖然沒有再笑出聲，不過那微微聳動的肩膀還是無情的出賣了秦箏真實的內心世界。
見着厲止衍的神情是愈發的鬱卒起來，秦箏自己也吃不下幾口，不過頓時條件反射的湧上念頭，不是說你自己弱項無的么，今天終於被我發現了一個弱項，哪天要是惹到我的話，哼——抱着如上心理活動，秦箏這才心情大好的去付錢。
由於這邊的過道很窄，秦箏的車子停在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弄堂裏面。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直到覺察到厲止衍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而且步伐也越走越慢，秦箏這才趕緊上前幾步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厲止衍說歸說，不過分明反應遲鈍了很多。
秦箏眼見着車子就在前面了，此時終歸是有些擔心起來，下意識的去攙扶厲止衍的胳膊。
“不要管我，快點上車走！”
未料到厲止衍奄奄一息中忽然環顧了下四周，艱難的出聲道，只想着把厲止衍早點拖到車上的秦箏聽得沒頭沒腦的，一臉茫然的應道：“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你該不會是對辣椒過敏的吧，不過即使是過敏，你這反應也大了點吧？”
“快走！”厲止衍還是有氣無力的掙扎着催促道，說時還費勁的去推開秦箏的右手。
“你怎麼了？”秦箏很是不解的問道，說時眼見着厲止衍都快昏昏欲倒了，她這才趕緊小身板上前扶住厲止衍的身子。自然，比秦箏高出一大截的厲止衍顯然是讓秦箏扶得夠嗆的。
秦箏才扶了一小段路后，就累得氣喘吁吁的，眼見着離自己的車子還有一段路，就自己這拖着厲止衍龜速挪動的趨勢，還得折騰好一會，沒想到厲止衍後續反應這麼大，秦箏不禁為自己好端端要帶厲止衍過來吃辣感到後悔了。
“還不快走！”未料到厲止衍再次推開秦箏的手臂，幾乎是用儘力氣的命令道。
“你沒事吧？”秦箏狐疑的問道，只是下一秒，秦箏這才發覺小巷的旁邊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個矇著面巾的彪形大漢，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瞪着自己和厲止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