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不是你的女兒
天色漸晚。
唐霜在洗手間待了一段時間后，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洗了把臉走出來。
而此時房間裏，墨承白並不在。
或是在書房處理工作，或是在院子和顧宛然煲電話粥，唐霜並不知道，也沒了力氣去探究，只想躺在床上早點休息。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不是別人還是湯素萍。
信息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於是抿緊了唇角，唐霜最後還是撐着自己，對鏡子補了點口紅讓自己看上去有氣血一些后，她才從家裏走了出去道：“媽媽，你怎麼忽然來了，也不進……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忽然響起！
唐霜被打得踉蹌了一步，沒想到自己努力調整出狀態后，迎來的卻是一巴掌。
而湯素萍怒氣沖沖，聲音尖利道：“我之前讓你給我發你喝生子葯的視頻照片，你為什麼不照做？唐霜，我辛苦為你弄來那些葯，你究竟懂不懂得感恩！”
“感恩？”
唐霜閉了閉眼，捂着生疼的臉頰：“我之前就不止一次和你說過我不要喝生子葯，讓你不要再給我送來，是你總不肯聽我！媽媽，你要真的想讓我感恩，能不能承擔起你的責任幫我去醫院多照顧一點爸爸，而不是整天盯着我的肚子沒完沒了？”
唐霜崩潰地紅着眼道：“媽媽，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兒，爸爸到底是不是你的丈夫！”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想問的問題。
從小到大，媽媽一直對她嚴厲冷漠，動手叱罵更是家常便飯。
爸爸呢，十年前他和殷伯父發生車禍，本應和唐霜站在一起，相信丈夫的湯素萍，卻在那時也跟着落井下石，甚至還幾次悄悄去找醫院醫生，想要簽署放棄治療的同意書。
所以唐霜真的搞不懂。
媽媽，真的是她和爸爸的親人嗎？
“你，你這個不孝女，你竟然敢這麼質問自己的親生母親！”湯素萍的面容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彷彿怒火攻心，她直接揚起手，就想要再給唐霜一巴掌。
唐霜早就有所準備，沒打算被動挨打。
可就在她後退一步想要躲開時，一雙大手已經直接將她攬進了懷中，與此同時，湯素萍高舉的手也被狠狠抓住！
唐霜有些驚愕地睜圓了眼睛，下一刻抬眼時，便見卻是之前沒找到人的墨承白，正站在她的身旁。
而她恍惚了一瞬，一時之間竟覺得原本疲冷的身子好像忽然有了些力氣。
但另一邊，湯素萍卻很驚訝：“墨，墨先生，你怎麼在這裏？今天是宛然小姐飛機到達的時間，你沒去機場嗎？”
“唐伯母關心唐霜的事不夠，還關心我和宛然的事？”
墨承白冷眸輕睨，嗤笑一聲：“我若是沒按照唐伯母的意思做，是不是也得挨一巴掌？”
強大的男人目光如刃地質問。
話語間，叫人心折的威力無形釋放，瞬間便讓之前在唐霜面前還能作威作福的湯素萍，連頭也不敢抬了。
“這，墨先生真對不起，我剛剛有些衝動粗魯了，可是親生母女之間就是這樣的，哪裏還能沒點小摩擦呢？”
湯素萍乾笑着看向唐霜道：“小霜，你快幫媽媽說說，是不是啊？”
“……您回去吧。”唐霜不想對墨承白告狀，也不想幫湯素萍說好話。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她低聲道：“你以後別來墨家找我了，下次，我不會再出來見您。”
“你，你這孩子怎麼氣量這麼小，還真的生我的氣了？”湯素萍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咬着牙又只能繼續乾笑：“好好好，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等你不這麼衝動了我再來找你好好說……對了墨先生，今天是宛然小姐回來的日子，她三年沒回國了，你要是去接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完，不等墨承白回答，湯素萍便連忙離開。
身影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而唐霜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聽着母親最後離開前都在發自內心地期盼顧宛然開心，她攥緊了指尖，只覺得臉上的疼痛就像是一路蔓延到了心裏。
好像針扎地一般。
於是從墨承白的懷中退出，她想回房間躲起來。
可到了門口時，墨承白卻是拉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沉：“先上藥，再去休息。”
“你，不去機場嗎？”唐霜下意識地問道。
墨承白擰了擰眉沒有回答，俊美如神的面容望着她，讓她有些腿軟。
唐霜沒出息地縮了縮脖子，隨後已經先一步敗下陣來，跟着墨承白去了客廳，抬着小臉由他上藥。
而男人洗過的手，還帶着點點冰涼。
當他的長指沾着藥膏塗在唐霜火辣辣的紅腫處時，她只覺得沉悶了一天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也忍不住眨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好像乖乖的小兔子看着狼。
墨承白的眸光越來越深，下一刻放下藥膏，他捏着她的下巴道：“不疼了？”
“好，好一點了，但也還是有點疼的……”
唐霜擔心墨承白要做點別的事，於是她還是下意識紅着眼睛，小心掙扎：“我覺得去安靜睡一覺，這樣或許能好點。”
“嗯。”
墨承白緊盯着唐霜，彷彿猜到了她會有這樣的答案。
於是放開手，用濕巾擦凈手，他起身拿起外套道；“你休息吧，我去機場，你晚上不用等我了。”
唐霜身影驟然一怔，下一刻再抬眸時，眼前卻已經徹底沒了墨承白的蹤影。
恍惚間，本來停歇的大雨好像又開始下了起來。
唐霜坐在沙發上聽着外面汽車駛離別院，前往心之所愛的聲音，也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方才，她多想了。
她可笑地以為，墨承白其實在心底，對她也是有幾分感情的，可實際上，墨承白和湯素萍一樣。
他們的偏愛與寵溺，都只給顧宛然。
……
轉眼第二日。
墨承白照舊沒有回來。
而或許是剛落過雨，清晨的天空陽光格外燦爛，唐霜起了個大早，也收拾好了自己到了公司照常上班。
但這次剛坐在工位上沒多久，有人便端着咖啡跑進了她的辦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