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村
“五年了，這條破路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等有了錢，得把這條路好好修修。”
從鎮上客運站到葉茂村這一段路，十多公里，董飛花了一個半小時，天都黑了，這才走到。
沒辦法啊，進村這條路崎嶇狹窄，凹凸不平，別說出租車了，就算是摩的都沒人願意進來。
“呼……”
“終於到家了。”
“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家人，董飛的腳步，情不自禁的加快了。
“咦？還這麼早，爸媽就睡了？”
到了家門口，卻發現家裏黑漆漆的一片沒有開燈。
“哦，也對，爸媽看來是被大哥接到縣裏去了。”
董飛一拍腦袋，早知道就不搞這個突然驚喜了。
算了，先在家裏將就一晚，明天再去找大哥和爸媽吧。
站在大門口，他正要推門，卻發現門自動開了。
“卧槽，家裏進賊了？”
他直接衝過去，裏面發出了一陣尖叫。
眼前的一幕，讓他傻眼了。
只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子，打了一盆水，正準備在堂屋裏洗澡。
董飛連忙轉身，“你……你誰啊？”
向靜又羞又怒：“你衝到我家，還問我是誰？”
“啊，啊……”董飛尷尬了，“不好意思，你是嫂子吧？我是董飛，董俊的弟弟……”
“你……董飛，你怎麼回來了？你先出去一下。”
“好，好。”董飛逃也似的出了大門。
等了幾分鐘后，屋裏的燈亮了，向靜的聲音傳來：“董飛，你進來吧。”
“好嘞。”再次進屋，董飛發現家裏的東西少了好多，變得空空蕩蕩的。
看來爸媽不捨得把家裏的東西都扔了，都帶到大哥縣裏的新家去了吧。
“嫂子，你怎麼在這裏啊？大哥和爸媽呢？”
董飛想要緩解尷尬，隨口一問，卻見向靜怔住了，臉色變得很難看。
“嫂子，是出什麼事了嗎？”董飛眉頭一皺。
不會是嫂子和大哥吵架，嫂子一個人跑回來的吧？
大哥也真是的，都結婚了，怎麼還這麼木訥啊，這麼嬌滴滴的嫂子，不哄着能成么？
向靜看着董飛，欲言又止，最後咬着紅唇說道：“董飛，爸媽寫給你的信，你沒收到嗎？”
董飛心中開始不安：“我……我這半年來，都在執行隊裏的機密任務，和外界完全斷了聯繫，沒有收到信件啊。嫂子，究竟出什麼事了？”
向靜深吸了口氣，說道：“就在半年前，我還記得那天，恰好是小陽、小萱滿月，你哥和爸去買菜，遇到了熟人道喜，他喝了一口啤酒，結果出了車禍。”
“因為是酒駕，你哥全責，保險不理賠，我們還要賠償對方的醫療費，爸受傷雖然輕，現在每天也都還需要吃藥。至於你哥，經過一番搶救，最終還是沒有留住。”
“我們縣裏的飯館，還有房子，車子，全部都賣了，現在都在家裏住。”
什麼？
大哥半年前就出車禍死了？
怎麼會這樣？
董飛渾身冰涼，大腦一陣缺氧。
向靜頓了頓，繼續說道：“爸媽這兩天有空，帶着小陽、小萱去姑媽家了，預計後天回來。我晚上還要去出攤炒飯，所以一個人在家裏。”
“董飛，你困了吧，在爸媽的房間先睡吧……”
董飛連忙擺手，家裏如今這副模樣，自己必須振作，承擔起責任來，說道：“嫂子，我已經正式退伍，以後這個家，我來撐着，你不用過得這麼累。我也會炒飯，這出攤就交給我吧。”
想到向靜在孩子剛滿月，就要出來支撐家裏，大晚上的跑到村外出攤炒飯，心中又酸又疼，絕不可讓她再受委屈。
向靜心中稍感寬慰：“你剛回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說吧！”
“不用了，我在部隊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這算啥？”
“那……行吧，那今天，我先和你一起過去，你要炒的好，以後我就放手了，交給你來炒吧。”
嗯？這話咋回事，好像有歧義啊。她偷瞄了一眼，發現董飛沒有異樣，鬆了口氣。
董飛將背包放下，簡單沖了個涼水澡，換了身衣服后，便跟着向靜前往鎮上。
向靜用的是一個電三輪，這是家裏唯一的“大件”了。
電三輪只有前面可以坐人，董飛開車，向靜坐在他身邊，實在是路途太過於顛簸，向靜的身子幾乎有大半時間，都擠在他的身上。
這既是享受，也是一種煎熬。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顛簸，總算是到了平橋鎮的客運中心。
平橋鎮不大，只有一條主街，客運站距離主街只有三百多米，作為中轉站，經過這個車站的人倒是不少。
所以這車站外擺攤的很多，單單做炒飯的，除了向靜外，還有兩家。
“嫂子，你這一份蛋炒飯多少錢？每天大概炒多少份？”
等了十幾分鐘，竟然一個來這邊吃炒飯的都沒有，反而另外那兩家炒飯，偶爾還會有一個顧客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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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飯都是一個價，五元，如果加料，價格另算，之前每天差不多能炒二十份左右。”
董飛算了一下，刨除成本，這每天差不多就能賺六七十塊，對於葉茂村這樣貧困區來說，還算是不錯了。
可是，董家開銷巨大，大嫂沒說清楚，但很肯定還欠有外債，這點錢還真是遠遠不夠。
“炒飯西施，來一份蛋炒飯。”又過了五分鐘，終於有一個年輕小伙過來了。
向靜臉頰微微一紅，苦笑了一聲，低聲解釋道：“這邊的人都喜歡這樣叫我。”
董飛笑着說道：“咱們這平橋鎮的人雖然窮，但欣賞水平卻不差。等明天，我們掛一個招牌，西施炒飯，呵呵，生意很多能好很多。”
“德性！”向靜白了他一眼。
在看了向靜炒飯的過程后，董飛連連搖頭，就嫂子這手藝，壓根就不是幹活的人，能夠每天賣出這麼多份炒飯，估計顏值佔了一半原因。
“嫂子，接下來交給我來炒吧。”
“好，下一個你試試。”
又過了五分鐘，到了一趟車，裏面下來不少人，有一個夾着公文包，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下了車，看樣子他是轉乘的，見到向靜這邊人少，這才過來。
“來一份蛋炒飯，微辣！多放蔥！”
“好嘞老闆。”董飛接過了鍋鏟，取出了一個碗，將雞蛋打在外面，倒入米飯。
“喲呵，小夥子挺講究啊。”西裝男眼前一亮。
要知道這種小攤的蛋炒飯，為了趕時間，都是直接把雞蛋打進鍋里的。
接着，點火，加油，倒入混合了蛋液的米飯，大火翻炒，調味……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火焰呼嘯，飯粒飛滾，董飛這小鍋顛的，把周圍的人都給吸引了。
“唔，好吃。”西裝男餓了半天，扒了一口，頓時驚叫連連。
“真是沒想到啊，在這麼一個路邊攤，還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炒飯。”
“這飯粒，顆顆分離，每一粒都沾滿了蛋液，賣相太好了。小夥子，你是哪家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吧？”
向靜張大嘴巴，她都開始懷疑自己這個小叔子，是不是沒去參軍，跑到新西方去學烹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