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網絡暴力12

在糰子六歲時，新新開始忘記一些事。

剛開始是一些小事，糰子還沒放在心。

直到後來，新新用陌生的眼神盯着它，走路也繞着它。

糰子剛開始毫不在意的蹭了過去，新新卻嚇得毛髮炸開。

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威脅，這把糰子嚇得直接愣在原地。

直到一天後新新突然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它，還過來舔了它的毛。

糰子立馬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它指責新新怎麼可以這麼對它。

“喵啊”【你開心就和我玩，不開心就躲我凶我對不對？】

而對上的，是新新疑惑的眼神。

糰子突然就愣住了，回想起之前電視劇里的人。

它想，或許它知道答案了。

這是老年痴獃的癥狀，新新那時候不是故意的，只是把它忘了。

糰子瞪大眼睛，看着給它舔毛的新新，眼睛裏慢慢蓄起了眼淚。

它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啊！

看着新新臉上有些發白的毛，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因為是狸花貓，所以臉上的白毛更加顯眼。

新新不太理解怎麼回事，只是湊過去不斷給它舔毛，糰子卻忍不住想哭。

可是真的好難過啊，怎麼就會忘記它呢？

它知道這不是新新的意思，也知道這些事是不可控制的。

可是一想起曾經那些回憶，它突然就很難過。

【至少，在它還在的時候你可以讓它想起你，再次記住你】

看着悲傷的糰子，678忍不住開口安慰。

糰子忍住悲傷想着也對，它可以讓新新想起它，也可以一直陪着新新。

糰子蹭了蹭新新，看着滿眼關切的新新，說了句

“喵哇！”【我眼睛裏進沙子啦！】

而白曉鹿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一人一貓都沒有說，默契的和從前一樣與新新相處。

在之後的幾年，新新時常會忘記兩人，又或者是忘記吃飯什麼的。

糰子和白曉鹿都會去提醒，也不會想着就由它去。

畢竟這是她們的家人，她們不可能放棄！

而清醒過來的新新也已經意識到這點，從前它不離開是因為間隔時間很長。

但是發展到現在，基本上整天都渾渾噩噩。

回想起一人一貓眼睛裏的眼淚，和通紅的雙眼。

它想，它是時候離開了。

它垂着缺了一截的尾巴，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家，輕輕的關上門。

不舍的看了一眼糰子和白曉鹿的方向，卻還是轉身離開。

至少，不親眼看見自己死掉，她們就不會難過了吧？

這樣也挺好，就不會因為目睹自己死亡而難過了。

就當它追尋自由吧，至少會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反正，它本就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飢一頓飽一頓，有時候還會挨打。

剛開始它還不相信有人會對它好，後來還是忍不住跟着那個人走。

其實當被打時它是害怕的，同時也有些果然如此的意味…

只是沒想到，它真的獲得了一個家，有了一直對它好的家人。

在這的日子裏，有小貓有主人。

不用擔心飢餓，不用面對風雨，是它賺到了。

新新覺得很開心，張開嘴，露出牙齒。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感覺心裏很難受呢？

明明自己也沒有受傷啊，真是奇怪，或許這就是老了吧。

它垂着尾巴，漫無目的的遊盪，幾年下來外面已經不是它認識的模樣。

幾次都迷茫的張望，想找到正確的道路。

一路摸索，它最終還是找到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破舊的倉庫被人遺忘，再也沒有人前來。

而它也會被遺忘吧？它希望被忘記，希望她們依舊開心。

就這樣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漆黑的夜裏，月光照在了它的身上，柔和了它的輪廓，溫柔的想喚醒它。

可是，閉上眼的新新，再也沒有醒來。

第二天醒來的糰子和白曉鹿沒看到新新，開始焦急的到處喊它的名字。

沒有回應，屋裏只有她們的聲音。

直到白曉鹿查監控才發現，它在晚上就離開了。

白曉鹿和糰子在小區里，到處喊它的名字，希望得到回應。

就在一人一貓帶着失望，想去打印尋貓啟事時。

糰子突然停下腳步，想到了一個地方。

它沖白曉鹿叫了一聲，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它跑向了新新住過的那個廢棄倉庫。

那是它唯一知道外面和新新有聯繫的地方，不過那裏不是沒有貓了嗎？

一路上不停歇，糰子的爪子幾乎要被磨破，身後的白曉鹿在追着。

可是糰子跑的太快，早已看不見身影，她只能打開定位追過去。

因為跑的太快，路上的行人被它嚇到，有的罵罵咧咧，有的想踹它幾腳。

糰子不在意，它只想找到自己的新新。

“喵！！”【新新！！】

這裏的流浪貓不知什麼原因，很早就搬走，所以它們也很久沒有來過。

它不熟悉這裏，只能認真聞着有沒有熟悉的氣味。

經過一個晚上，新新的氣味已經很淡，可是它還是捕捉到了。

順着這一絲的氣味，它找到了閉上眼的新新……

糰子不敢置信的慢慢靠近，確認真的是新新后開始哭泣。

這一聲聲的貓叫聽着很瘮人，可是卻是失去家人的糰子的哭聲。

太陽很大，但是它卻感受不到溫度。

糰子邊哭邊靠近新新，爪子塞進它身下。

試圖用爪子把新新撈起來，可它的力量難以支撐。

它感受着新新身體的冰冷，像從前新新給它暖身體時一樣，緊緊的環住了它。

“喵哇喵哇！”【不許賴床！】

“喵嗷嗷嗷喵！！”【捉迷藏結束了！我找到你了你快醒醒！我不想和你玩這個遊戲！】

一聲又一聲的貓叫，可是附近沒有人發現，除了…追過來的白曉鹿。

白曉鹿一邊喘氣，一邊順着定位找到糰子。

聽到它的聲音又見到了它懷中的新新，最終一言不發的靠近。

她用手摸了摸糰子的頭，又聯繫了一個寵物殯儀館。

半晌，寵物殯儀館的人開車到來，白曉鹿把糰子和新新分開。

糰子靜靜的跟着，不願離開新新。

看着工作人員給新新，清理乾淨身上的灰塵與污垢。

直到新新即將被火化時，它才沖了出去，攔着工作人員不讓她們去碰新新。

“白女士，我們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您看您的愛寵這樣…”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開口，試圖讓白曉鹿控制下糰子的行為。

“牛奶快回來！新新已經…回不來了……”

糰子垂下尾巴，連耳朵也耷拉下來。

看着糰子這樣，白曉鹿也不忍心。

可是哪怕它們再怎麼難過，新新也回不來了…

糰子也知道，它深深的看了新新一眼，往後退開。

明明火化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往常玩一會就過去的時間，現在竟如此難熬。

一切結束后，糰子抬頭看着，被交到白曉鹿手中的骨灰盒。

真小啊，明明新新那麼大一隻貓，它怎麼就被塞進去了呢？

明明昨天還在一起，今天卻變成了小盒子。

小盒子一點都不好，小小的悶悶的。

一點也不好，不會笑不會動，還沒有溫度。

糰子把爪子摁上盒子，看了一會躺下，然後把盒子扒在肚子邊。

“喵啊”【晚安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