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己之力
用三姨娘的命,攪的家宅不寧。
郁謹知道郁潤被下了葯,孩子小產對他刺激肯定他,他情緒不穩定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看三姨娘臨走的時候的模樣,郁謹怕是最希望的,就是郁潤情緒失控之下對魏伊人動手吧。
如此一來,郁方絕對不會放過郁潤。
可以說,郁謹用一己之力直接掀翻了整個郁家。
當然,事情被查出來了也不一樣,郁謹還有后招,讓郁方恨死國舅的后招,那就是讓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
國舅以為拿捏了郁謹,卻不知道郁謹是將計就計,才是真正兇狠之人。
就這份心思,當有毀天滅地的本事。
郁謹是有才的,魏伊人如此確認。
茶水換好,魏伊人重新捧在手上,“你這樣的人,不死便是禍害。”
郁謹坦然的笑了笑,“我死而無憾了。”
無論如何,郁方跟國舅離了心。
郁潤跟楊氏也完了,至於郁旭那個草包,郁謹胸有成足,早晚也得死。
他的性子,此刻心裏怕是受盡折磨。
將姨娘逼死的人,一個也別想好過了。
想到這,郁謹低低的笑了,“嫂嫂若是成全我,黃泉路上我也念着嫂嫂的好。”
閻王殿前,求得魏伊人長命百歲。
人若身死,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仇恨也會隨之飄散。
郁謹知道,魏伊人一路走來也不容易,他們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若是他能投胎晚些,黃泉下見,或許他還能同魏伊人心平氣和的聊聊天,“只是我這個人,罪孽深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郁謹知道,他最不該動的就是葉家人。
郁謹也有心,也知道他們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只是他的從前太苦了,顧不得那麼多人,只想着不折手段的往上爬,無論要犧牲誰。
事已至此,技不如人,無可辯駁,順其自然。
“天色已晚,四弟早點歇息吧。”魏伊人突然笑着站了起來,朝着外頭看了一眼。
郁方全程沒說什麼話,好像今日過來,就是為了照顧魏伊人一般。
等上了馬車,魏伊人解下披風遞給郁方,身子微微的往後靠了靠,手很自然的放在肚子上,“他想活。”
魏伊人突然說這麼一句話。
郁謹雖說好像是看淡了生死,可是言語之中都是留戀,他很是會扮可憐,故意提什麼以前,為了讓魏伊人憐惜,讓魏伊人感同身受的憐惜。
而他,拋出國舅來,就是想讓郁方覺的,他們都是可憐人罷了,再加上畢竟是親兄弟,如今已經這麼悲慘了,何苦要他性命。
他口口聲聲說著死,表現出來的全都是活。
他能在背地裏算計魏伊人,可是當著面,全程那是一眼都沒敢看魏伊人的肚子,想來是怕激怒郁方。
如此小心翼翼的想要活下去,是為了什麼?
或者說,是誰給了他希望?
畢竟,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這院子裏的血腥味晚上都散不去,足以說明今日事情的足夠的慘烈,也足夠的讓郁方震怒。
郁謹想要再搞事情,可以說難如上青天。
若是以身入局,本就奔着去死去的,那麼現在他已經完成了他所策劃的一切,此刻該是等死。
魏伊人抬頭,看向郁方。
郁方瞭然的點頭,“除非,外頭還有期盼。”
其實他昨日夜裏跟魏伊人思量的一樣,覺得那毒該是四姨娘的手筆,她有這個能力。可現在看來,怕是未必。
能給郁謹自信的人,怕還在。
若是單純的用刑,未必能問出什麼東西來,畢竟郁謹的雙腿已經廢了,他受了那麼大的罪,還能扛過來,可見此人的意志力得有多強。
對付他,當以攻心為上。
郁謹想要讓人同情的地方,未必不能成為刺向他的利劍,比如說四姨娘。
郁方瞭然的笑了,“到底是魏大人有法子。”
若是四姨娘日日入夢,夜夜折磨,將他拉入那日的深淵,一次次一遍遍在現實和夢境中往返,一遍遍的折磨着他。
魏伊人笑着點頭,就像熬鷹一樣,就看誰先奔潰。
“趁着現在天還未暖,冬日裏的棉帘子可以重新掛起來了。”厚重的帘子,可以遮擋的外頭的烈日,讓他渾渾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時間全都亂了。
夢裏是現實,現實又是夢境。
且家裏,魏伊人覺得也當有些動作了。
到底有沒有另有其人,端就可以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院子裏,種那些東西。
本來想着,家裏的事國舅自己看着辦便夠了,可是此事關係到郁謹,魏伊人怕國舅未必有這個腦子。
這個事,魏伊人倒是可以交給許氏去辦。
將藏在暗處的人,給揪出來。
這才是她今日,前來的目的。
“或許老天爺也是偏愛我們的。”事情有了眉目,魏伊人忍不住感嘆了句。
也幸虧郁潤有些着急,辦事露了馬腳,不然等着他熬到科舉之後,金榜題名開始自己的仕途,將來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更不可知。
“既有老天偏愛,我們當更要大膽的往前走。”郁方拉住了魏伊人的手,感覺到她掌心裏的汗,只不着痕迹的擦拭。
“若你信萬事自有定數,那便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若你不信,步步穩妥三思而行,儘力而為。”郁方懂魏伊人的后怕,從前或許有一股子衝勁,可現在因為有了孩子,有了軟肋。
怕父母哪一刻沒有算計到,便害了自己的孩子。
正因為懂,郁方如是開解魏伊人。
“而今,我們只管穩坐釣魚台。”只等着幕後之人,步入網中。
郁方這個人,因為是嫡長子,可以說家族榮耀是刻在骨子的需要他惦念扛起來的。所以,即便是跟楊氏不合,下頭的弟弟妹妹們郁方也會照看。
可是,無論是誰都不及魏伊人重要。
就像當初魏伊人即便是要造反,郁方也毫不猶豫的為她兜底。
有些人,郁方是能下的去殺手的。
魏伊人緩緩的靠在郁方的肩膀上,“我只是隨口說的后怕,哪裏真的被嚇住了?”
何至於郁方這般,絮絮叨叨的念個沒完?
被說絮叨,郁方也沒生氣,只是幫着魏伊人別起耳邊的碎發,“是是是,是我淺薄的,魏大人當是雄鷹,如何能因為蛇鼠之人,受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