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不得他哭
“大鍋，就是他，打他！”
陳莉用力甩着小手，對着床上的陳昊氣鼓鼓道。
小丫頭仗着有大哥護，囂張極了。
小眼睛瞪着二哥，小拳頭捏着，揮舞着空氣。
兩隻小腳丫也不停，不斷敲擊着自己大哥的肚皮。
陳昊看見大哥，嚇得連忙起身。
他在家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大。
老爺子和老奶奶雖然一碗水端不平，但不會揍他。
他爸要上班，他媽白天在野外找野菜，根本沒有時間管他。
唯獨自己的親大哥，打起來從不手軟。
每一次，都是屁股遭殃。
“大哥，別動，我就舔了一下糖紙，真的，只舔了一下下。”
陳鋒：“···”
陳莉嘟着嘴，小蘿蔔頭眼淚直流。
“大鍋，二鍋騙我說只是看看。”
“大鍋，二鍋他騙我！”
“他吃了我的糖紙！”
這事鬧的。
陳鋒嘆口氣，又拿出兩顆糖，一人一顆。
“不準告訴別人，尤其是你，小妹，你要是敢說，以後就不給你了。”
陳莉拚命點頭，眼睛直直盯着他手裏的糖。
陳鋒為她剝開糖紙，順帶把他們的糖紙全部拿去燒掉。
陳昊、陳莉有些捨不得，一邊嘴裏含着糖，一邊跟在他屁股身後，直到自家大哥把糖紙丟在了燒火的煤爐裏面。
“哥，糖紙也甜的。”陳昊小聲嘀咕道。
“嗯，甜！”小蘿莉用力點頭道。
明明臉上的淚水痕迹還在，小臉卻是幸福得冒泡。
陳鋒摸了摸他們的頭，笑道：“以後都會有的，我們不舔糖紙。”
“大鍋，真的嗎？”
陳莉純凈的小眼睛眨了眨，口齒不清道：“我可以天天吃嗎？”
“想得美，糖很貴的！”陳昊在旁邊說道。
他今年8歲，已經懂事不少。
不過，在搶吃的方面，依舊是衝鋒陷陣、悍不畏死，阿里巴巴的四十大盜見了，都要自嘆不如！
因為喜歡搶吃的，不知道被陳鋒揍了多少次。
“大鍋，二鍋又欺負我。”
陳昊看到自己大哥扭頭，嚇得連忙捂住嘴。
擺明了“要糖不要命”。
“別理他，吃你的。”
倒了一點熱水在盆里，取了半勺冷水，確定水溫剛好后，為小丫頭擦了擦小臉，把淚痕洗掉。
這年頭沒有電視機，沒有手機。
娛樂節目少得可憐。
看着有些無聊的兩個孩子，陳鋒拿起一個烤瓷杯，來到院子的天井，把乾枯的天井底部的沙子收集了一杯。
然後在廚房裏面的倉庫，找了四塊木頭。
中午的時候，他媽周清提着只填着底部籃子的野菜回來。
先在正堂看到陳鋒在教導兩個孩子畫沙畫，這才放心的去廚房準備午飯。
“吃飯了！”
“哦哦！”
“媽媽，今天上午大鍋給我吃，唔唔！”
陳昊一把捂住小妹的嘴。
他還想着後面吃糖呢。
“咳咳！”
老爺子眼睛瞄一眼。
兩個小的立即安靜下來，對於老爺子，他們還是很怕的，只是眼睛提溜轉，看到碗裏裝着的野菜糊糊，頓時小臉有些失望。
老頭子從不揍他們，但會當著他們的面，一邊講道理，一邊把他們的食物分出一部分給陳鋒。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老奸巨猾的老爺子，輕而易舉拿捏住兩個小傢伙。
“老大，快吃吧。”
周清把一碗明顯比其他人多的野菜糊糊放在他面前，上面不僅野菜比其他人多，而且還有一些少見的玉米面。
陳昊低着頭小口小口吃着野菜。
陳家本來不至於這麼缺少糧食，奈何原身老爹是當兵的退役，時常拿着糧食去接濟別人家，弄得自家天天喝糊糊、吃野菜。
好處是朋友很多，人設非常強大，堪稱道德金身，壞處是家裏節衣縮食，只能吃個六分飽。
這樣人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
但陳鋒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個時代有無數個這樣的人前赴後繼，才撐起了國家和民族的脊樑！
‘行吧，你負責理想，我負責顧家！’
陳莉小眼睛看向了大鍋碗裏的野菜，但小丫頭不敢說，只能吃一口，眼巴巴看一下，彷彿自己嘴裏吃到了野菜。
陳鋒因為喝下超級血清的緣故，還不餓。
把碗裏的野菜分成幾份，爺爺、奶奶、媽媽和小弟、小妹各一份。
“給你吃，你就吃！”
老爺子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高興，有些不滿道。
陳鋒笑着說道：“爺，我不餓。”
好說，歹說。
陳鋒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兩個老人家和媽媽吃下幾口野菜。
小小的一碗糊糊吃完，碗都不用洗了。
尤其是老二陳昊，足足舔了三次，碗底都可以發光。
耗子見了，也要淚流滿面。
“老二，你把碗洗乾淨。”
周清親一口陳莉的小臉蛋。
“莉莉，跟娘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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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再見。”陳莉可憐兮兮道：“你要早點回來啊。”
“好！”
周清心疼抱着女兒，把她交給了陳鋒。
“老大，看好他們。”
“嗯，我知道。”陳鋒接過小丫頭。
小丫頭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大鍋，我們去畫畫，我要畫豬，我要吃豬豬。”
好傢夥，還以為你在畫佩奇。
原來是心裏在幻想着吃佩奇！
陳鋒抱着小妹去自己的房間。
周清再次去城外找野菜，兩個老人繼續回房間躺着，節約體力和消耗。
陳昊、陳莉迷上了沙畫。
照着陳鋒給他們畫的孫悟空、豬八戒、唐僧，安靜在書房畫畫，陳昊不時傻乎乎地對着自己的畫笑。
要不是大白天，怪滲人的。
陳鋒看一眼，好像是一頭豬。
“有時間，多看看書。”
本來陳鋒上初一，陳昊上小學三年級。
不過現在由於口糧全國統一緊縮，老師們都餓得沒力氣上課，更別說學生。
雖然沒有休學，小班合成大班，幾個老師輪流上課。
但大部分學生要麼跟着父母去城外挖野菜，要麼在家裏減少體力活動。
陳鋒家裏向學校請了長假，改成在家裏自學，以方便照顧兩個小的、兩個老的。
學校立即同意了。
“大哥，讀書好無聊，煩死了，不上學才好。”陳昊隨口道。
陳鋒還沒回答，就看到他爺爺一臉黑線的進來。
“爺，你怎麼起來了？”
陳昊手裏的棍子僵住，脖子慢慢扭過來，看着自家的爺爺，頓感人生一片黑暗。
老爺子雖然把愛給了大哥，但對於他的學習，向來是重視的。
“水喝多了，要去上廁所。”
老爺子剛拿起竹條，無比鄭重地交給陳鋒。
就好像是傳遞奧運會火柱一樣。
“現在不好好讀書，將來給別人當徒弟賣苦力嗎？”
“簡直就是個蠢貨，我們陳家怎麼養出這麼個傻玩意，比隔壁的傻柱還蠢！”
陳鋒心裏暗笑。
記憶中隔壁的傻柱，也就是禽滿四合院的男主角何雨柱，在被養老天團們忽悠瘸之前，其實真不傻。
這傢伙要不是口太臭，壞了人際關係，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成為更高級的炊事員。
廚師（炊事員）每年考核，食物的評論好壞，與工業技術種硬指標完全不同。
是好，是壞，還不是看考官的口味和心情。
“老大，先別打，我心疼老二，聽不得他哭。”
老爺子慢悠悠道。
“等我走遠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