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魂兮歸來
“如何？”
蘇櫻這一提議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既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又可以換到療傷符。
至於會不會輸......
如果是其他的領域，蘇櫻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可說到用毒，她可是得到了娘親的真傳，自信心爆棚！
沈璧君也是年輕氣盛，聽到蘇櫻這有些囂張的話，又看對方和自己的年齡相仿，也起了比試一番的心思，直接答應了下來。
可答應后，她才是後知後覺，朝着老白歉意一笑。
老白也不在乎這些，他來醫館，本就是想要找人幫忙驗毒。
現在沈璧君和蘇櫻打了這個賭，還能多一個人幫忙驗毒，他自然不會拒絕。
當然了，為了以防萬一，這個姑娘的身份，他要查驗一番。
免得對方跟最近的幾件案子有牽扯......雖然不太可能，但查查總沒有什麼壞處。
當即，老白留下三枚淬毒鋼針當中的兩枚，就帶着展紅綾回了六扇門。
他還要找姬瑤花，畢竟對方同樣是一位用毒大師，多一個人驗毒總沒有什麼壞處。
......
......
話分兩頭，六扇門的議事大廳。
郭巨俠正在桌案前查閱卷宗，就聽到一陣招呼聲忽然響起。
“錦衣衛蘇木，見過郭巨俠。”
他一抬頭，就見蘇木站在自己身前不足一丈的位置，表情一愣，但也沒有太過驚訝，反而笑着問道：“蘇千戶好本事啊，進出六扇門總部，如入無人之地。”
“連老夫都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區區小把戲罷了，不值一提。”
蘇木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正端着茶碗喝着茶水，聽到這話，笑着謙虛了一句。
郭巨俠見蘇木這麼自來熟，又是一愣，而後好笑地搖了搖頭：“蘇千戶還真是不拘小節......不過說起來，小女的事，還真是多虧了蘇千戶出手。”
他指的，自然是幫助郭芙蓉調理內息的事情。
若無蘇木幫忙，就郭芙蓉那個急躁的性格，怕是現在武功還在原地踏步呢。
“舉手之勞罷了。”蘇木笑了笑，而後直入正題：“旁的話在下也就不多說了，此來六扇門只為一件事情。”
“何事？”
“見一見捕神的屍體。”蘇木輕輕開口，卻是讓郭巨俠有些意外，他原以為蘇木是知曉了六扇門將神侯府的一干人等抓走，要人來了，結果竟然是來祭拜捕神？
“蘇千戶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換一個人，郭巨俠或許都要拒絕，可蘇木不一樣。
並非身份，而是辦事的邏輯。
就沖對方進入議事大廳都沒有人過來提前打聲招呼，他就大概能夠猜出來對方和白三娘一樣，都是‘闖’進來的。
要是他不答應，天曉得對方會不會自己去看。
到時候要是發生了什麼衝突，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跟我來吧。”
嘆了口氣，郭巨俠也是起身在前面引路。
捕神的屍體，同樣存放在停屍間，也就是六扇門的地下，距離這裏並不算遠，出門一拐，再向下走一條樓梯就到了。
此時，停屍房前，依舊是兩名值守的捕快。
見有人走了過來，當即就要出聲喝止，可話還沒有出口，看清了來人，兩人又行了一禮：“見過郭巨俠。”
郭巨俠微微頷首，同時亮出一面令牌：“將門打開，我要進去。”
“是。”
檢驗了令牌的真假，值守捕快也很痛快的給兩人放行。
剛一開門，空氣中的溫度就下降了一些。
兩名值守的捕快實力還沒有到達寒暑不侵的地步，此時脖子上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蘇木和郭巨俠倒是無恙，邁步走了進去。
停屍房的溫度，比外面的溫度還要低上一些，入目是一片天寒地凍的場景，由兩人帶進來的暖氣流，剛一接觸這裏的低溫空氣，就瞬間變成了白霧，瀰漫開來。
“這就是捕神了。”
郭巨俠上前幾步，指着一具冰棺開口，眼神中也帶着幾分凄涼。
幾十年的交情，說不難過那都是假的。
蘇木看見捕神就沒有那麼多的情緒。
畢竟二人沒有太多的接觸，而且捕神給蘇木留下的第一印象還是挺蠻不講理的。
當下，他只是上前幾步，用手拂過冰棺，同時掌心之中，一股黑色濃霧滲透了進去。
這讓一旁的郭巨俠皺了下眉，下意識將手掌按在了冰棺之上，以自己的真氣隔絕了蘇木的黑霧。
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公心，他都不會放任蘇木對捕神的屍體動手腳。
似乎是覺察到了一絲危險，蘇木也看向郭巨俠，笑問道：“郭巨俠難道不想再見一見捕神么？”
見捕神？
郭巨俠一愣，旋即看向蘇木的目光變得很是不可思議。
他當然能夠聽出對方的意思，絕對不是見捕神屍體那麼簡單。
難不成......不，不可能，即便是神醫，也做不到起死回生，那已經超脫了醫者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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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快，郭巨俠又想到了對方的另外一層身份。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蘇千戶的符籙也很精通，若是招魂之法......說不定可以。
想着，郭巨俠抬起了手，決定縱容一下自己的私心。
至於蘇木會不會破壞捕神的屍體？
這個他倒是不怎麼擔心。
屍體初檢和複檢的結果已經記錄在案，即便蘇木真的對屍體做了什麼，也無足輕重。
而蘇木真的會對捕神的屍體動手腳嗎？
當然，他非但要動手腳，而且要六扇門的人求着他動手腳。
不過並不是現在。
此刻，沒了郭巨俠的真氣阻礙，蘇木指尖的黑霧，只是兩個呼吸的功夫，就填滿了冰棺的內部，而後又漸漸滲入了捕神的屍體當中。
直至冰棺之內，再沒有任何黑霧留存。
而後就聽蘇木輕聲開口：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往來重複了三遍，而後在郭巨俠疑惑轉驚愕的目光中，就見捕神的五官七竅之中，一縷縷黑煙飄飛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表情茫然的身影。
那身影赫然是捕神本人。
“蘇，蘇千戶......柳兄他這是？”
郭巨俠咽了口口水，罕見的有些失態。
蘇木則微微一笑：“郭巨俠不是已經猜出答案了么？”
“的確，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郭巨俠苦澀一笑。
靈魂什麼的，對於武者而言，還是有些太過玄幻了。
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蘇木卻不以為然，所謂拘靈遣將，雖然能夠接觸到武者平日裏接觸不到的靈魂，但本質上也是武道功法的一種。
區別無非是最終產生的效果不同。
至於無法理解？
金剛不壞神功在世俗人的眼中，同樣無法理解，他怎麼就能金剛不壞？
拘靈遣將也是同理，他怎麼就能接觸靈魂？
而真正接觸了后，你就會發現，其實這一門功法，神奇歸神奇，卻也沒有流傳的那麼玄之又玄。
“蘇千戶，柳兄他這是......”
等了許久，郭巨俠也沒有見到捕神再次開口，甚至對方連表情都沒有發生改變。
不免讓他疑惑開口。
“畢竟死了一天還要多，靈魂雖然被重新喚醒，可總需要一點時間重新和這個世界接軌。”
蘇木的話音才落，就見捕神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從最開始的茫然無神，到現在，已經開始四下打量。
“停屍間......郭兄？”
捕神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郭巨俠的身上，聲音中同樣帶着疑惑：“我不是死了嗎？”
“這......”
郭巨俠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總不能說捕神你死了，死的透透的，現在是孤魂野鬼吧？
二人的關係畢竟還不錯，要是死後還扎心的話，就有點過分了。
但蘇木就沒這麼多的顧忌了，聽到這話，誠實地點了點頭：“不錯，現在六扇門上下都流傳着是諸葛先生殺了捕神，如今聖上已經下旨，神侯府被查封，成員或被召回，或被關押......對了，諸葛先生現在應該算是在逃人犯，只不過還沒有發放通緝令。”
聽到這話，捕神也回想起了死亡前的一幕，臉色頓時一變，朝郭巨俠提醒道：“郭兄，諸葛先生是冤枉的，乃是有奸人從中作梗......”
郭巨俠卻點點頭，表示明白：“柳兄無須多慮，諸葛先生的為人，我亦知曉，至於請旨抓人，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說到這，郭巨俠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六扇門和神侯府積怨已久，即便柳兄你的死疑點重重，可終歸還是有多數人不願相信。”
“若是強制去讓他們相信真相，怕六扇門也要分崩離析。”
捕神也不是什麼蠢人，知道其中的複雜程度，同樣嘆了口氣，而後看向蘇木，問道：“蘇大夫，我還能存在多久？”
和郭巨俠當了幾十年的老友，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位老友沒這種招魂的本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蘇木了。
聽到捕神的詢問，蘇木也沒有覺得意外。
畢竟捕神的死，事發突然，對方甚至連遺言都沒有交代，現在好不容易重新恢復了意識，自然不甘心什麼都沒做就直接死去。
蘇木表示理解，笑了笑道：“這就要看捕神願意存在多久了。”
“此話何解？”
捕神和郭巨俠全都看了過來。
“捕神的靈魂本應隨着肉身沉寂，直至逐漸消散，可如今被我喚醒，若是不遭逢變故，十天半個月還是可以堅持的......若是想存世更久，還需封神。”
聽到這話，無論是捕神還是郭巨俠都愣住了。
蘇木也沒有在意，換了一個問題：“兩位可聽說過姜子牙封神？”
郭巨俠這才點了點頭。
武王伐紂是歷史，封神演義卻不完全是小說......至少在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姜子牙封神，便是野史當中收錄的一則小故事。
傳說武王伐紂結束之後，姜子牙不忍見陣亡忠臣孝子、逢劫神仙變成孤魂野鬼在人間遊盪，便去玉虛宮請了元始天尊的玉符敕命，冊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
不過因為涉及神鬼之說，所以並不被歷朝歷代的史學家承認，因此只能作為野史故事流傳下來。
“難不成姜子牙封神不是故事？”郭巨俠皺了皺眉。
蘇木則搖搖頭：“是也不是。”
何為是也不是？
便是姜子牙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冊封過神靈，可目的卻並非如傳記小說當中記載的那般，數量也沒有達到三百六十五那麼誇張。
至於蘇木是如何得知的，這其實是一個比較漫長的故事。
起初，在蘇木練習通天籙的時候，就想過一個問題。
符籙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果從字意上來理解，那符籙就是修道者與上天對話的媒介和渠道，玄之又玄。
蘇木是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的。
所以當時的他，只當符籙是一種特殊的存儲技巧。
能夠將各式各樣的功法武技，通過另外一種形式，留存在符紙上。
等到用時，直接以內力激活......最開始是這樣的，直到後來，蘇木接觸到了名為集神符的符籙大類。
這一類符籙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它們只有在凝聚出人形的情況下，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就拿蘇木最常用的上清五力士符來說。
起初，上清五力士符只是五股黑煙，只能進行最基礎的防禦或是簡易攻擊，可隨着蘇木的通天籙越發精深，五瘟使者的形象越發凝實，甚至每一位使者，都衍生出了自己的異能。
這不禁讓他感覺有點奇怪。
蘇木也算是半個內行，自己開發過符籙，知道其中的艱辛。
在他看來，若是想要符籙產生什麼效果，就直接按照效果本身研製符籙就好了，化形的步驟，完全就是畫蛇添足。
這就好比明明可以直接召來火焰，卻偏偏要召來一個人，然後再讓這個人來鑽木取火。
純粹是閑得蛋疼。
可後來，也就是李大嘴使用集神符，獲得關二爺的勇武，卻又被關二爺主導了意識之時。
才真正的讓蘇木覺察到了問題所在。
如果集神符真如字面意思解釋的那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