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生不如死
很快馬氏醒了，現在只有眼珠子能動，她的眼淚刷刷地流，剩下啥都不能幹。
王郎中也知道他們家的事，也沒開藥：“回去好好伺候着吧，讓老人走得少點痛苦。”
姜萬海應下，付了診費，又背着馬氏回去。
姜楚仁扶着馬氏。
林氏走在姜楚仁身邊，掩飾不住的笑容，或許她也不掩飾了，她恨這個老太婆，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能嫁給姜萬峰，那麼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村裡人還是遠遠的看着，也都不奇怪了，反正怎麼議論的都有，畢竟這事也是夠奇葩的。
他們回到姜家時候，姜萬峰和張方勝打完了，都是滿臉傷，坐在地上喘着氣。
見到他們回來，姜萬峰還是爬起來上前問姜萬海：“老二，娘咋樣？”
姜萬峰和姜楚仁把馬氏放在炕上，沈氏上炕幫着馬氏把被子都弄好了。
姜萬海深深地呼了口氣才道：“娘沒多少日子了，大哥，這段時間我會經常過來，你也把心思都放在娘身上吧。”
姜萬峰雖然自私自利，這段時間伺候馬氏伺候得也已經煩了，但是想到馬氏就要死了，心裏也還是不那麼舒服，馬氏對他這個兒子真的是十個心眼的好。
他抹了把眼淚：“我會好好伺候娘的。”
張方勝忽然的哈哈笑起來：“你看看，這不也是你們家的報應么？我看看啊，這馬蘭花這個老虔婆就要死了，姜萬峰的里正也當不成了，你兒子跑得跑，殘得殘，媳婦也半瘋了，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哈哈哈哈哈，都是報應，都是報應。”
姜萬峰聽着這些，也是又來了一股氣，回懟他：“那你們家不是報應么？死的死，殘得殘，你還不如我呢，我五個兒子，至少都好好的活着，都能娶上媳婦，你們家的臉毀了，房子沒了，你要斷後了。”
姜晚歸內心感嘆，這個姜萬峰也是真的找死，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他怎麼又刺激張方勝這個瘋子？
果不其然，張方勝又瘋起來，拿起牆邊的燒火棍，對着姜萬峰就打過去，姜萬峰抱着腦袋躲過去。
可是張方勝卻窮追不捨，兩人打到院子裏去了。
姜晚歸真的很慶幸今天回來了，要不然上哪看見這麼刺激的一天，她唯一遺憾的就是沒帶着景澈。
高大壯這時候雙眼亮晶晶，恨不得把一切都刻在腦子裏，回去跟主子講起來，可別落下什麼細節了。
林氏坐在牆邊的小凳子上，咯咯咯笑出聲，下午的斜陽透過窗紙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她臉上的皺紋格外的深。
加上她這個笑聲在這個場合，這個房間，多少是有點瘮人。
笑着笑着，林氏又哭了：“為到底嫁了個什麼人家啊？如果不是嫁給你們姜家，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哭着哭着，她忽然的又笑起來：“哈哈哈，好啊，好啊，都得到報應了，我也有報應，我該有報應，我虐待親生女兒，我不是個東西，我是個畜生，就算是沒有這些事，我也不該虐待親生女兒啊。”
說完，她開始打自己嘴巴，打着打着，她瘋了一樣地跑出去。
姜楚仁對着姜晚歸道：“娘犯病了，我跟去看看。”說著，他跟着林氏出去了。
姜晚歸內心是有些好奇，所以也跟着到了客廳的門口，看向外邊。
林氏跑回房間，不等姜楚仁進去，她就關上門，然後房間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姜晚歸想起上次見到林氏在房間裏的樣子，估計她發病就是自我封閉吧。
高大壯看着姜晚歸還是心裏有些難受的，少夫人還是善良，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那終究是生她的人，人這輩子很多事都沒辦法自己選擇。
他心裏想着，一定要把這些告訴自己家公子，讓他以後更心疼少夫人一些。
再一想，也不用了，自己家公子夠疼少夫人了，再疼，怕是他得把命給了。
這時候，沈氏走出來，把手放在姜晚歸的肩上：“丫頭啊，你這個娘家真的是……哎，以後記住了，少帶你男人來，這樣的娘家，會讓婆家人輕視你的。”
姜晚歸知道沈氏這是為了她好，所以也沒解釋：“嗯，知道了二嬸。”
沈氏又道：“我和你二叔得多在這待幾天了，你回去多走幾步，去我家告訴你大泉哥一聲。”
姜晚歸點頭：“嗯，放心吧，回去時候我去告訴。你在這也別太累了，要是缺少啥去我家拿，我一會跟家裏下人說一聲，讓人給你送點新的被褥來。”
畢竟馬氏這屋裏的被褥都被她尿過了，真的是味道太大了，這個不是給姜家，就是讓二叔二嬸在這能舒服點。
沈氏道：“不用，我們在這也就是照顧你祖母，晚上對付對付就行的。”
“你就別跟我推脫了，到時候我再給你找幾套換洗衣服，大冬天的，衣服洗了得好幾天才能幹。”
“一套換洗就行，不用多。”
“嗯，到時候我讓人送過來，你和二叔在這也小心點，他們跟張家的恩怨未必那麼快解決，你們要是有什麼麻煩就給我捎信。”對於曾經給過自己善意的人，姜晚歸還是要報答的。
沈氏應下：“知道了，你也還是個孩子，就不要什麼都為了我們操心了，我和你二叔心裏有數。”
姜晚歸道：“二嬸，那我就回去了，你幫我跟二叔道個別吧，我就不進去跟他說了。”因為二叔這個時候還在馬氏要死了的悲傷中，自己也就不過去了。
“行，那你回去吧。”沈氏也不想讓姜晚歸在這樣的環境下多待，她現在還是人家的新婦，帶着人家的下人來的，這要是讓婆家知道，她在婆家的處境也會為難。
姜晚歸跟沈氏道別，帶着高大壯出了房門。
院子裏的姜萬峰和張方勝還在打架，但是明顯雙方的體力都不行了，所以也沒什麼可看的。
她帶着高大壯除了院子。
這時候姜萬海從屋裏追出來：“晚歸。”
姜晚歸停下腳步：“二叔。”
姜萬海看看周圍這麼多人，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道：“過一陣我去你家，有點事想跟你說。”
姜晚歸點點頭：“嗯，二叔你要照顧好身體。”
“二叔知道，你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省得你家男人擔心。”
“好，那我回去了。”
姜晚歸跟姜萬海再次道別，離開了姜家。
門口圍觀的本來有想上前問她裏邊具體情況的，這時候程氏過來了，跟大家說時間不早了，姜晚歸也是累了，這些事一個女子也扛不住，讓她早點回家。
這別人也就不好再問了，只能再繼續地看着院子裏的熱鬧，沒人再來打擾姜晚歸。
姜晚歸挽着程氏的胳膊，邊走邊撒嬌：“伯母，你怎麼這麼好，知道我需要你，你一下子就出現了。”
跟程氏在一起，讓姜晚歸真的感受到了母愛，那種什麼都為你着想，你有困難她只要知道，就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她不會考慮自己的面子，而是先考慮你。
程氏笑着摸着姜晚歸的手：“因為你是我的孩子，保護你是天經地義的。”
這句天經地義，讓姜晚歸的心裏注入了一股暖流，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天經地義？不過是有人心甘情願為你付出。
她貼着程氏的胳膊：“伯母，我會一輩子孝順你。”
“傻丫頭，你過得好，就是對我最好的孝順。”
“知道了。”姜晚歸的鼻子酸酸的，後邊想說的沒說出來，因為一說就有點想哭，她是個很堅強的人，自認為心腸很硬，可是這種別人對她的好，是最容易讓她哭的。
到了程氏家，姜晚歸拿了綉活，也就趕緊道別回去了，因為還要回去給二叔二嬸找些被褥衣服，然後還得給二叔家裏送個信，怎麼也得說幾句話，在天黑之前趕回鎮上，以免景澈擔心她。
跟程氏道別，她回了家，找了幾套換洗衣服，還有兩套乾淨被褥，吩咐人一會給二叔二嬸送去，別的就沒給了，以免便宜姜家那些人。
看着時間不早，她也坐着馬車帶着高大壯去二叔家，反正他們家離鎮上近，也算是順路。
這一路上，高大壯的嘴根本停不下來。
到了二叔家，正好在門口就看見姜楚泉。
姜晚歸跳下馬車，對着姜楚泉喊了聲：“泉哥。”
姜楚泉聽着這個聲音怎麼二叔，但是這人怎麼有點不太認識呢？面熟，但是就是不太敢確認。
見他這個眼神，姜晚歸上前：“泉哥，我，姜晚歸。”
“小六妹，你這變化大的，我都不敢認了。”姜楚泉跟他們家那些哥哥對她的稱呼不一樣，小時候就喜歡叫她小六妹。
姜晚歸笑着道：“咱們可是快一年沒見了。”
“可不是，上次還是過年時候，你成親大伯也沒給我們信，我們都不知道，也沒去上，對了，你成親之後一切都好吧？”姜楚泉跟祖父長得最像，性格也像，待人特別親。
“挺好的，就在鎮上，離得也近，你什麼時候閑着就去家裏玩。”姜晚歸邀請道。
“行，那我可是當真了。”
“當然要當真了。”
“光說話了，趕緊進屋，昨天我朋友送了只野雞，今天晚上讓你嫂子給你燉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