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399
楊妃輕聲地說:“在十年前的時候,宮裏來了一個高人,所算的命,都靈驗無比,不管你發生過什麼,他都知道。太後娘娘也讓他算了一卦,那大師說太後娘娘年老不得依,子孫皆亡,家族湮沒,太后很生氣,叫人把那大師關了起來。”
“然後呢?”
“太后還是心裏左想右想不安的,最後還是放了大師出來,再問他:如今我已經權勢一方,我皇兒是太子,我路家是三家鼎立中最大的一家,我兄長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他的軍隊無往不勝,怎的個年老無依子孫皆亡呢?那大師便說,權勢一方不重要,要的是權傾天下,在兄弟子孫皆亡之下,如果還沒有抓住,等待的不僅是年老無依,凄慘黯淡,還是死亡平族之災。”
我聽了這些話心裏有些翻湧着滋味,人在一世為了權勢作斗,越是害怕那會成為事實,越是會想要抓住,反而就往那些地方走了去。
“那時候宮裏有個宴會,宴請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帶着女兒去,但願能讓皇上或者是王公貴族給看上了,也能結成一個好姻緣。楊公公是楊老夫人的兄長,深得太后的信任,他帶了我去見那大師,說欲想將我許配給李家少將為妻,不知是否能成?那大師看着我說,這個女孩眉目清秀,透着雍容貴氣,他日必將是妃位,切莫亂許。楊公公很高興,最後告訴他,太後娘娘要殺他,如果他能給楊家算上一卦,他會幫着他逃走,我還記得當時那大師笑着說:你想讓我給你們算上一卦有何難,太后的命數你是知道了,你們楊家要想成為大相的貴閥,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你們的命中都有一劫,過得那一劫,以後什麼富貴都有,還笑着說,在劫數之後,楊家血脈中的一人,必為皇后。”
“為什麼會這樣?”我也輕喃。
“那個大師,就是批我命的人。”夏君棠也說話了:“我問他為什麼還要再以宮裏來,他說他與宮裏有點緣份,他的命數多了,須在這裏解了緣份。楊公公並沒有放過他,還是照着太后之意,把他殺了。”
也就是因為知曉了天命,所以,都想逃過去嗎?
越是想逃,越是光不了,命運這東西,就是很玄很玄的。
下面的一切,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楊尚書其實是和太后勾結,利用北邊的災情做事,私吞了糧晌,還有路家的軍隊,明天就都會湧進京城,揭穿夏君棠的真面目。
局時會立栩為太子,栩年幼只能是一個傀儡,那她權傾的就不是一方的勢力,而是整個天下了。
這世間啊,什麼才是真正的情啊,這宮裏頭啊,根本就沒有情。
為了權勢什麼都敢做,什麼都能下得了手。
我去拿那酒壺,發現自已的手還是在發抖着。
楊妃,必須要處死。
很多傷害過的事,已經也變得不重要了,都一一過來了啊。
夏君棠壓住我的手,低沉地說:“讓我來。”
“不,還是我來。”
“我來,我這一生殺的人,可不算少的了。”他搶過玉壺,再俐落地倒酒。
陳公公送到了楊妃的面前,她顫抖着接過:“原來我的劫數,卻是自已製造出來的,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有了恨,有了爭奪的心思呢,如果不是那大師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不會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皇后夢,也許我死的時候,才能夢到,楊家做了多少的壞事啊,殺了張喜寶的父母,就是因為她很美,要養在楊家,要讓她以後能進宮,讓她幫楊家得權勢我,我的父親,總是太貪心,我的祖奶奶,總是不滿足。”
她一邊哭一邊笑着,然後仰起頭,將那毒酒就一飲而盡。
“青蘿,帶她去看看燕兒公主。”
藥效要發作,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真不想染污我父親的小閣樓,血腥之味,卻濃濃地充斥着了。
外面的天色漸亮,似乎我聽到了腳步的聲音,還有馬蹄聲,轟轟地朝這裏走來了。
叫陳公公出去外面看看,我握住夏君棠的手:“你現在趕緊走,這裏有衣服,趕緊先換了走,要是天一亮,就誰也走不出去了。”
“你呢?”他低低地問着。
我笑:“我不走,我一走三個孩子準會哭。”
“知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知道這麼一句話,可惜,我永遠都做不到那樣子,他們對我很重要,我不忍放棄了他們,我也不忍心看到他們眼中的懼怕,我不會走的,我一走,太后就會派人極力的追查,你也跑不了了,走吧,君棠,好好的活下去,如果你不喜歡做將軍的生活,你就不要為難自已,人的生命能有多少年啊,要做自已喜歡的,要快樂一些。”
他說:“好,我走,如果我不走,你心裏越會放不下,知秋,你曾說過下輩子的事,還算嗎?”
他問得那麼低,我知道他是認真的,我點頭:“當然算了,下輩子我們會把這一輩子發生過的所有都忘記了,所有的都重新來過,但請你以後多珍重。”
我尋了準備好的衣服出來讓他換上,他緊緊地握着我的手,笑了一下轉身就大步出去。
淚那瞬間又涌了出來,夏君棠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啊,也許相見,也要等到下輩子了。
叫陳公公帶了他出去,潛伏在外面的御林軍已經密扎在閣樓一圈又一圈了。
我獨自上了閣樓,推開了窗看着外面的朦白天色。
看不太清楚下面的人,可是我聽到了那笛子的聲音,那般的悠揚,如初見他之時一樣,還是一樣的好聽啊。
“母妃,要尿尿。”熙醒來擦着眼睛叫。
我笑着去抱他,在他臉上親一親:“尿完再睡,熙要答應母妃,以後不能哭,母后就再給熙包餃子吃可好?”昨天晚上他吃得可多了,吃得我看了都怕他消化不了。
他點頭,膩在我的懷裏,親昵地磨着我的臉:“母妃,熙兒再也不哭了。”
“你這小屁孩說話也算數的話,母妃就高興了,來,告訴母妃熙愛不愛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