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教訓
今年這個冬天，似乎特別的冷，冷的讓人徹骨生寒。
但此刻的終南山，雖然大雪紛飛，霜白覆頂，白茫茫一片。可是山巒之間，正一門的殿宇群里，卻是張燈結綵，一片喜慶，好不熱鬧。
臘月初五，是正一門谷明與張瑤成親的日子。
正一門上下忙碌了起來，上千弟子各司其職，在殿宇間魚貫穿梭。個個門殿貼上喜聯，處處廊下掛上燈籠，就連窗戶上，都貼滿了紅色的剪紙，好不喜慶。
可在這大雪天，身為新郎的谷明卻親自在山門前迎接着賓客，他的身邊只有幾個守山弟子陪着，並無長輩。而他身邊，正一張家的嫡系只有一個張詠，也就是他的大舅子。
谷明頭戴金冠，身披喜服，腰束玉帶，腰桿挺的筆直，看上去精神抖擻，可是眉宇間，卻時不時透着一絲無奈之色。
“恭喜恭喜！”一個滿面油光的錦衣胖子拱手走來，可是拱手的方向卻是谷明身側的張詠。
“多謝多謝。”谷明拱手，露出笑容。
那人愣了一愣：“不是張詠張小俠成親嗎？”
谷明尷尬一笑：“是在下成親……”
“哦……恭喜恭喜！”那人也尷尬笑笑，而後隨正一弟子上山去了。
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尷尬了……谷明嘆了口氣，在江湖人士以及這終南山附近的人眼裏，他谷明，如同地上的一根小草般，籍籍無名。
“谷明，你幹嘛擺出這種臉色？”張詠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
“你在此好好接待吧，天有些冷，我先去南山客棧內烤烤火了。”張詠毫不在乎谷明的感受，直接就走了。
谷明悠悠嘆了口氣……
正一門有喜事，按理說中原各大門派都會來人祝賀的。但是因為張青玄臣服於謝天，為朝廷做先鋒滅了清源教，所以從那以後，很多門派不跟正一門來往了。
少林沒人來，龍門幫沒人來，華山派也沒人來……來的都是終南山附近的地主老財！就比如剛才那個油光滿面的胖子。
賓客並不多，谷明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寒風中矗立，握緊手，暗自運功抵禦這寒冷。可是運功運多了，難免有些疲勞，他也想找個地方坐坐……
正當他抬頭看雪的時候，忽然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谷兄，恭喜恭喜！”
來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緊身皮裘，洋溢着笑容的臉上有兩顆黑痣，來人正是恆山派梅道林的弟子，魏志。
“魏兄！”谷明大喜，連忙上前，緊緊握住了魏志的雙手，眉眼裏喜悅感不由浮現，終於是遇到朋友了！
“谷兄，我此番前來，只代表我個人，因為我們是共生死的朋友！其實我師傅是不願意我來的……”魏志很直白的說道。
谷明笑了笑，這種事他早就猜得到，何止恆山派不與他們往來了，整個中原的大小門派都不跟正一往來了……
“魏兄，你來了就好，我很高興！”
“可是谷兄，你看起來卻不怎麼高興啊？怎麼了？”魏志問道。
谷明臉色黯了黯，笑了笑：“天太冷了……”
“是啊，太冷了。”魏志道。
“請上山歇息吧，魏兄！”
誰料魏志卻擺擺手：“你在這寒風中受凍，做朋友的豈能讓你獨自在此？我陪你。”
谷明感動不已，這江湖上到底還是有好人的。
“幫我去搬個凳子，搬個火爐來。”谷明轉身對山門旁的正一弟子說道。
可誰料那弟子卻道：“此處山門，乃是本派門面，豈有坐此烤火之理？去山上罷。”
谷明聞言一皺眉，這正一的人為何這麼不通情理？
正在此時，又一道聲音喊來：“谷兄，恭喜恭喜！”
谷明魏志一看，來者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吳非，鍾離觀吳非，吳非也是只身前來。
“吳兄，好久不見！”
“是啊，真懷念在北境殺韃子的時候啊，那時候還有董……”吳非脫口而出，說到“董”字忽然就停了下來。
“董兄呢？”魏志問道。
吳非嘆了口氣，開口道：“你們沒聽說嗎，他接到了朝廷的詔書，要去樞機院了……”
“什麼？”谷明大驚失色，他這陣子忙着準備婚事，這種事他還是剛知道。
魏志也是大驚：“這朝廷……怎麼會看上董兄的？”
吳非道：“董師弟這兩年在江湖上的名氣太大了……你們恐怕不知道，矮子幫的人上青蓮山，偷偷告訴我，他如今都已經入虛了。”
“什……么！”魏志驚得張大了嘴，嘴巴大的足以塞下雞蛋了。
“這不奇怪，董兄本就天賦極高，而且他練功刻苦，遇見強敵也絲毫不懼，總是勇往直前，他定然比我們強得多！”谷明讚歎道。
“谷兄，看來你跟董兄交情匪淺啊！”魏志道。
“當然了，記得在西川對付東華會的時候，我與他夜渡渠江，摸上那三江口的釣魚城……他的勇武，他的智謀，令我震驚！我本以為我們只是裝扮成敵軍打探消息，可他卻選擇刺敵將於萬軍之中！那東華會的虛境高手左林，被他從背後一擊得手，直接擊斃……那釣魚城是這樣才拿下來的。”谷明說起往事，臉上開心難以掩飾，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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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嘆道：“可惜當時我沒去……不然真想見見董兄的風采。”
吳非苦笑道：“董師弟如今已經強到我望塵莫及了……”
三人說著說著，忽然就沉默了下來，董昭入樞機院已是板上釘釘，恐怕日後再見，都不知道能不能稱兄道弟了……
魏志率先道：“這董兄，真的要入樞機院嗎？”
吳非嘆氣道：“不僅有他，還有葉空葉大俠，龍驍龍幫主……這可是聖旨啊，誰敢抗拒聖旨？”
魏志不作聲了，忽然看向了谷明。
谷明明了，當即沉聲道：“我谷明，絕不會做對不起朋友之事！而且，我也相信，董兄無論身在何處，都不會做這種事！”
吳非看了看魏志，又看了看谷明，點頭道：“我相信谷兄！”
魏志道：“我也相信！”
“好，今日乃是谷兄大喜之日，咱們兄弟就痛飲谷兄的喜酒！”吳非爽朗道。
“好！”魏志跟着大喊，可是隨即轉頭：“你們喝酒？你們道門的破齋戒了？”
“呃……”谷明看了看吳非，囧迫一笑，“喝茶，喝喜茶，喝喜茶……”
“哈哈哈哈……”三人爽朗大笑了起來。
笑聲引來了旁人，跑去烤火的張詠聞聲而來，見到魏志與吳非，先是一驚。而後跑過來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啊？你們居然來終南山了？真是稀客啊！”
看着這輕佻又不懂禮數的張詠，吳非冷冷道：“張大公子，我們不是來找你的。”
“喲呵！”張詠可就笑了，走到吳非身前，歪着頭打量起來：“你們鍾離觀復興了？我看你這道袍也不是新的嗎，呵呵，還不是來找我的，你可真不客氣啊，吳非？”
谷明轉頭：“張詠，這是我朋友，你不必在此多嘴！”
張詠輕哼一聲，哈口熱氣：“我的好妹夫，你就這麼跟大哥說話的嗎？你跟我妹可還沒拜堂呢！”
魏志看着囂張的張詠，也仗義道：“張詠，你什麼德行整個江湖都知道，今日你正一辦喜事，你卻無端跟客人鬧彆扭，怎麼，還嫌你們正一丟的臉不夠嗎？”
“干你何事？梅道林都不敢跟我這麼說話，你長着兩顆痣了不起啊？”
“你！”
“夠了，張詠，你回山上去，這兒不要你迎客了！”谷明大聲道。
“喲呵！不得了了——啊！！”
“啪！”
吳非瞬間一動，一巴掌狠狠的摑在了張詠臉上，打的正在說話的張詠一個趔趄，摔在了雪地里，弄的一身是雪，狼狽不已。
“你敢打我？吳非！”
“打的就是你！”吳非居然絲毫不懼。
張詠大怒，從地上一爬起來，就朝吳非沖了過去，可眼看就要到吳非面前，魏志忽然伸出小腿一勾！怒火攻心的張詠猝不及防，被魏志一絆，登時身子往前一竄，摔了個狗吃屎，腦袋直突突的埋進雪裏，一路滑到了吳非面前。
“呃……王八蛋！你們！”吳非把頭從雪裏抬起來，雙手握拳，佈滿雪屑的臉上猙獰起來。
山門外，正一的弟子見此情形，登時紛紛拔劍，想對吳非魏志出手！谷明連忙伸手一攔，擋在二人身前：“不關他們的事，是張詠挑釁在先！如果你們想出手，對我來！”
谷明當然會護着這兩個朋友，畢竟，他在終南山，可沒朋友。
正一的弟子猶豫了，今日可是谷明的大喜之日，他們怎麼能對谷明動粗呢？可是眼看張詠被那兩人欺負，他們也想出氣啊！畢竟這可是正一門的山腳之下啊！
張詠爬將起來，抖落身上的雪屑，指着吳非道：“吳非，你小子，敢不敢跟我單挑？”
吳非眼光一冷，嘴角一揚：“正有此意！董師弟教我的太乙劍法，我在山上練了許久，正想找個人試試劍呢！”
“那就來！”
張詠跑到一個正一弟子那裏，一把搶過一把劍來，直接抽出，指向吳非！而吳非也緩緩拔劍，那劍鋒劃過劍鞘，那鏘鏘劍鳴錚錚入耳，山下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別動手！”谷明上前一把摁住了吳非的手，而後擋在吳非面前，直面張詠的劍：“張詠，你回山上去！”
張詠咬牙：“老子何時受過這等羞辱？今日這吳非，休想走出終南山！”
吳非一把推開谷明：“谷兄，今非昔比了，張詠這個弱雞，如今我也看不上他了，你放心，他打不過我的，看我如何教訓他！”
“不行！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想看見你們任何一人受傷！”谷明攔在中間，雙手一伸，大喊道。
“谷明，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了！滾開，這吳非今天我非教訓不可！”張詠可絲毫不客氣。
“還不知道誰教訓誰呢！來！”吳非臉色深沉，聲音嘹亮，渾身漸漸氣息漫上來，儼然是化境高手無疑。
谷明急了，伸手去攔卻忽然被魏志從身後抱住，鎖死雙肩，魏志拖拽着谷明道：“沒事，谷兄，你讓他們兩打！就當給你今日大婚助興了！”
“你們……別！”谷明大喊着，可是根本就沒用，那兩人劍拔弩張，四目相對，儼然是箭在弦上，這一場架，根本就沒有住手的可能！
“叮！”
張詠跟吳非已經打在了一起！
兩柄利劍交織在一起，打的叮叮作響，隨着兩人氣勁湧起，劍刃交戈，那地上的雪居然四散而開，雪屑紛紛往外飛出！一道道寒風卷向外圍！
張詠猛攻猛打，吳非挺劍還擊，張詠使出正一劍法，不要命的猛攻，肆意宣洩着怒火！吳非，你這個當初在英雄大會上幾招就敗給我的廢物，今日照樣幾招廢了你！
“看劍！”
數十招后，張詠瞅准吳非劍招變化中的間隙，猛地一劍刺向了吳非的膻中，勢要至吳非於死地！
“叮！”
吳非猛然變招，豎著提劍一擋！張詠的劍刺在了吳非的劍身之上！
“呀啊！”
張詠猛地往前一頂，劍尖頂着吳非的劍身，直接將吳非的劍頂彎！順勢頂的吳非步步後退！可饒是如此，吳非也沒有驚慌，只見他冷着眼一瞥，笑道：“三板斧，不過如此！”
“鏘！”
吳非忽然一把掀開張詠的劍，張詠略微一驚！手腕一翻，虎口一扭，劍勢再度用力下壓，依然要戳吳非的腹部！誰知吳非更快，手掀開的同時，腳下忽然發力，算準了張詠會下壓的劍，猛然一腳側踢打出！
“砰！”
“呃……”
吳非一腳打中張詠持劍的手腕，張詠吃痛驚呼一聲，吳非迅速欺身而上，一劍猛地朝張詠當頭砍下！
“不要傷他！”谷明大喊了起來！
張詠見吳非那劍勢駭人，連忙提劍運氣抵擋！他雙手握劍，朝額頭頂上一舉，迎了上去！
“乒！”
張詠接下了這一劍，可是剛剛手腕被打了一腳，正是脫力之時，吳非那一劍砍來，他硬生生接下，當即手痛的往下一沉！好在是勉強擋住了！
“哦啊……”
張詠痛的直皺眉眯眼，吳非這小子，怎麼可能？
“砰！”
“呃啊……”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吳非又一腳蹬中他膝蓋，打的他連連後退！而後吳非單手舞劍，手腕轉起劍花，劍花捲起雪花，雪花化作幾道白虹，朝張詠席捲而來！
“鐘鳴雪音！”
張詠看着那迎面而來的劍勢，心中大駭不已，這是太乙劍法？太乙劍法的哪一招來着？沒見過啊……
張詠連連後退，吳非劍勢捲來，眼看就要將可憐的張詠裹挾時，忽然一道強勁的掌風朝吳非撲面而來！
“轟！”
吳非倒飛而出，於空中一個翻身，再騰挪兩轉，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單膝下跪，單劍拄地，臉色冰寒！
“今日明兒大喜，舞刀弄劍的，不合適。”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道。
吳非一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道士，不是張青玄又是誰？
“掌門……”谷明低頭拱手。
“見過……張……掌門。”魏志躊躇了一下，選擇了這個稱呼，沒有叫他“真人”。
吳非收劍，卻不拱手，反而站直了身子道：“在下吳非，聽聞今日谷兄大喜，是特意前來祝賀谷兄的，並非代表鍾離觀而來。”
“無妨，你們能來，是明兒的福氣，貧道很開心。”張青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
“爺爺，這兩個人擺明就是來看我們正一笑話的，你怎麼能？”張詠湊到張青玄身前告狀道。
“啪！”
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張青玄毫無預兆的出手，告狀的張詠直接飛了出去！在山門口劃過一道弧線，砸進了雪堆里……
“本來不想打你的，誰想到你居然紈絝到了這種地步……”張青玄收手，揮了揮袖袍，冷冷瞥了一眼飛出去的張詠，嘴角掛着不滿之色。
谷明，魏志，吳非三人驚呆了，這張青玄是吃錯藥了嗎？那可是他最愛的親孫子啊！
不，應該是吃對葯了，那張詠本來就欠揍……
“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快請上山吧。”張青玄居然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魏志跟吳非互相看了一眼，兩個年輕人眼中有些迷茫，張青玄卻再度開口了：“若是那董昭來，定然是大大方方邁步進來，二位覺得呢？”
吳非跟魏志再次互相看了一眼，點頭道：“好！”
兩人整裝上前，張青玄對谷明道：“明兒，上山陪他們敘話吧，這兒不用你迎客了。”
“掌門……”谷明猶豫起來。
“快去吧，這兒我來。”張青玄對谷明和藹一笑。
於是乎，三個年輕人一起上了終南山！
而張青玄，目送那三人上山之後，伸出手，輕輕拂開那寫着“終南山”三個字的石碑頂上的雪，雙眼不斷地轉動着，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張詠終是捂着臉跑了回來，在張青玄面前居然哭了出來。
“你覺得你委屈嗎？”張青玄冷冷道。
“爺爺，我……”
“說吧。”
“爺爺，我不過是跟那個吳非口角了幾句，他就拔劍要跟我單挑，然後我們就……”張詠口齒不清說著，一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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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張青玄臉色比雪還冷。
“所以……所以我……”
張青玄死死的盯着張詠，這讓張詠害怕至極，他可從未見過張青玄露出過這種眼神。
“所以，現在就連吳非都能把你打趴了，是嗎？”
張詠被這話噎住了，根本無法反駁。
“想想吧，當初你十六歲的時候，就能在賓客面前使出正天一式到九式劍法，被別人稱為天才……”張青玄聲音低沉道。
“爺爺我……”
“倒也不是說你是個廢物，你有天分，你也很勤奮，可你的心不對！你知道嗎？”張青玄聲音低沉如暗雷……
“心不對？”
“張詠！你看不起別人！自認高人一等！你覺得正一門是江湖第一大門派，而你則是正一門的嫡系傳人，你日後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武林領袖對不對？”
“我……我……”張詠的內心似乎都被張青玄洞穿了一般。
“哈哈哈哈……”張青玄忽然笑了出來，“你是不是看不起董昭？看不起吳非？更看不起那個魏志？甚至，你連自己的師兄，谷明都看不起？”
“爺爺……我……”張詠低下了頭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若不是你還叫我一聲爺爺，像你這樣囂張跋扈的弟子，早就被我趕下山去了！你知道嗎？”張青玄毫不客氣指着張詠的鼻子罵道。
張詠嚇到了，直接就跪了下來。
可是張青玄的話並未說完，更激烈的罵道：“正一門，武林第一大門派，你以為很厲害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別人眼裏算是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就覺得自己一定比別人強？”
“爺爺，您別說了，孫兒知道錯了……”張詠在雪中朝張青玄磕起頭來，如搗蒜一般。
“那董昭，是天下第一高手沈落英的弟子，你見他囂張跋扈過嗎？他非但沒有，反而廣交豪傑，善待弱小。他年紀比你還小一點，卻經歷了無數艱難險阻，戰勝過數不清的強敵，養成了那堅韌不拔的性格！而如今，他都已經入虛了，你知道嗎？”
“啊？”張詠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入虛？”
“所以你！張詠，已經沒有囂張的資格了，你知道以後該怎麼做嗎？”張青玄皺眉問了出來，這也是他最後的期待了。
“我我……孫兒以後一定好好練武！”
“還有呢？”
“還有……還有……”張詠猶豫半天，思索良久，卻根本說不出來……
張青玄失望至極，他直接對身旁的正一弟子下令道：“張詠，從今天起，不再是我正一的內門弟子，劃到外門去當雜役！若是他敢不服，給我打服！”
“掌門……這？”身後的弟子們猶豫不決。
“去辦！”張青玄斬釘截鐵道。
“是……”
“爺爺……爺爺……”
“滾！”
“砰！”
張青玄毫不客氣一腳將張詠踢飛，張詠再次滾進了雪地里……
婚事是不可能耽誤的，別說下雪了，就是下刀子也得辦完！這就是張青玄的想法，谷明這根苗子，一定要栓死在終南山！
另一邊，谷明吳非魏志三人上了山，受到了最熱情的款待，吳非跟魏志有些驚訝，這正一門，到底幾個意思？
接待他們的張更離道：“二位少俠，我正一也是有苦衷的，當初若是不跟謝天走，恐怕被滅的就是我正一了……”
吳非怒道：“你們就不能聯合清源教嗎？他們之中也有忠義之士，你們為了自保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而且你們還要當幫凶？”
張更離皺了皺眉，反駁道：“若謝天上的是你鍾離觀，吳少俠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吧？”
吳非笑了笑：“不錯，若是謝天上了鍾離觀，我鍾離觀上下只會盡皆戰死，絕不與朝廷樞機院的人為伍！”
“可你師弟董昭，以後進了樞機院又當如何？”
吳非道：“他不一樣，他一天是我兄弟，一輩子都是我兄弟！不管去了哪裏都是！”
張更離臉色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當天，谷明與張瑤順利完婚，而那張瑤，似乎也是跟張詠一般被張青玄教訓了一頓，居然安安靜靜的走完了成親的流程，成為了谷明的妻子……
沒錯，張青玄先在山上狠狠教訓了張瑤一頓，讓她老實下來。而後下山剛好碰到吳非跟張詠打架，於是乎，他又狠狠的教訓了張詠一頓！
可惜，遲來的教訓改變不了什麼，張家兄妹性格早已成型，再難扶正……
張青玄雖然用心良苦，可往往這良苦之心難得甘甜回報！
谷明的苦日子，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