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紐約
安塔雷斯的報告寫的不錯,報紙銷量也多,就是為了寫塞勒姆審巫案在美國各個州跑來跑去。十一月的剩餘時間幾乎都在異國他鄉待着了,後面連續半個月的報告寫完,也不着急回家,則是到處旅遊。
按照安塔雷斯的話就是:“是世界那麼大,我要去看看。”
就是他玩着玩着,上一秒還在馬路上蹭着農民的拖拉機,下一秒就一頭扎進沒人的荒漠裏面追着風輪草玩着了。
在外面,就跟個撒了野沒人管的貓似的,偏偏他還要一封封的信寫過來,隨信全是自己在路邊撿到的花、路上遇到的好看石頭、鳥兒飛過天空落下的羽毛。
但是這樣頭疼的就是阿比蓋爾,自從安塔雷斯那幾句話出來后,他們又恢復成過去的那種相處模式。
阿比蓋爾明白,對方在美國是同時給了自己時間和空間去仔細思考他說的話。但是意識到這點后,她居然有點“毛骨悚然”,宛如是看到自家還不識字的孩子突然考上了牛津劍橋一樣。
自己表面上可以和很多人相處愉快,也確實在為他人竭盡全力,但從未將自己的所有情緒交付給他人。
她也想過自己的生命或許不需要愛情,只需要一個對自己而言“最親密”的那個人,也是一個需要自己的、不會背叛自己的人。
巴黎街頭的告白看起來的確非常戲劇性,但是阿比蓋爾意識到,安塔雷斯發現了潛藏在面具下的“自己”。他想要的,是看到全部的“阿比蓋爾”。
而之前的那兩次談話,也向阿比蓋爾證明了,安塔雷斯的確會接受一個“不完美的阿比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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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紐特從輪船上走了出來,之前他和阿比蓋爾通過信,在得知紐特要來紐約時,阿比蓋爾淡定地推薦了還在美國撒丫子到處亂跑的安塔雷斯。別的不說,最起碼在美國的三個星期,安塔雷斯基本摸熟了這個國家的不少無人區。
也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
結果等紐特一抬頭,遠遠地就看到一張接待牌,上面寫着“歡迎紐特·斯卡曼德!!!!”一串大字,後面還用紅筆畫了好幾個大大的感嘆號。
……這是一點都不低調啊。
他光速低下頭,試圖從地上的哪條縫裏鑽進去。
紐特有一種直覺,與其相信自己會在安塔雷斯的幫助下成功放飛雷鳥,不如相信自己會在這個過程中成功被創飛。
結果人高馬大的安塔雷斯一眼就認出了低着頭的紐特,一手提着牌子,一隻手主動伸出來和紐特握手:“學長好,我叫安塔雷斯·施耐德,是來接你的。”
紐特低着頭,和安塔雷斯握了握手,但很快如同閃電縮了回去。
這時候箱子的搭扣突然動了一下,看起來裏面的神奇動物又在淘氣了。
“總是讓你站冷風裏也不好,學長跟我來,我從美國認識的朋友那借了輛車。”安塔雷斯光速換了話題,帶紐特坐上自己的轎車。
注意到紐特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聊天,為人又有些靦腆,甚至有些不自在。上了車后,安塔雷斯主動打開了話題,把自己查到的幾個放生點一一告知給紐特,中途還聊了聊自己在旅途中遇到的那些有趣的動物和人。
紐特似乎對安塔雷斯和沼澤蛙子一家相處的故事有些興趣,安塔雷斯說家庭中的父親是個頭上帶着些白色斑點的,看起來格外嚴肅。
“我試着給他們家帶過不少草藥,結果沒幾樣喜歡的。”安塔雷斯一邊開着車,一邊聳肩,紐特注意到男人露出的左手手背有着幾道明顯的傷痕,應該就是和沼澤蛙子相處中,被它們牙齒咬傷的。
但是安塔雷斯表現得不怎麼在意,反而樂呵呵地給紐特描述那一家在沼澤裏面建造的小屋子。等到紐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快成為朋友了。
安塔雷斯要把自己的轎車還給那個在紐約開報紙的麻瓜朋友,他女朋友家裏一直被一窩狐媚子困擾,安塔雷斯路過順手幫忙解決了。那個麻瓜小少爺倒還挺仗義,知道安塔雷斯今天接人,就把自己的愛車借給對方使用。
不過這個叫蘭登的小少爺看起來今天可不怎麼高興,怒氣沖沖地從自家的報業大樓走出來。
安塔雷斯有些驚訝,把轎車還給蘭登后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蘭登想要開車離開,這時候車玻璃窗被敲了敲,他放下車窗,安塔雷斯指了指副駕駛座位下方。
蘭登一臉疑惑,但很快意識到那裏面藏着什麼。
安塔雷斯笑眯眯地說:“別這麼驚訝,你看,我是個英國人,不需要聽你們的禁酒令。”
“安塔雷斯,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哥哥這段時間在競選議員吧?就算沒有,報紙上也早就全是他的新聞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哥哥看起來一臉的勞資天下第一,但實際上要比報紙上更加無能吧?”
“別這樣,再怎麼說,他都是我哥哥,也比我優秀的多,父親也更加願意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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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點別的,最起碼你對新聞的敏銳把握度要比你哥哥準確的多,你也只是缺少個機會證明自己。”
“但願吧。”蘭登發動汽車,準備離開,但過了一會又駕駛着它回來,搖下車窗問安塔雷斯,“你願意和我去找個新聞嗎?就今天下午,新塞勒姆協會的拜爾本一家。”
——來了。安塔雷斯揚了揚眉毛,說:“是那位拜爾本女士嗎,當然可以。”
蘭登笑了:“謝謝你,安塔雷斯,一起去吃個午飯吧,我知道有家新開的牛排味道很不錯。”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是我要說句實在話,你先忍着。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瑪麗·露·拜爾本本人要比安塔雷斯想像中的還要棘手,很明顯,她堅信魔法的存在,同時也對其深惡痛絕。但最讓安塔雷斯迷惑的是美國魔法國會的傲羅們,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竟然如此放縱他們。
不過很幸運的是,似乎除了最近的那幾起事件外,瑪麗似乎無法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
同樣的,那樣的意外似乎也可以靠一些別的東西掩飾過去,比如燃氣爆炸,建築老化,水管坍塌。
他們從孤兒院裏走出來,蘭登看起來有些失落,而安塔雷斯則是鬥志滿滿:“別這樣朋友,我們的證據還可以慢慢找,說不定不止紐約有這些玩意,別的州可能也在發生這些事情,但是沒人把他們聯繫起來。”
他全然沒提自己在交談中提到的那些設想,差點把對面的瑪麗·拜爾本氣炸這件事。
有時候說服一個人很簡單,給他一點相似但是本質不同的事情迷惑,然後再用些刺激性語言讓對方表現得慌亂失控,那麼對方自然就開始懷疑此人的可信度了。
蘭登嘆了一口氣:“我也想相信,但是算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錶:“我哥哥的慈善晚會要開始了,我今晚還要過去,不然我父親要煩我好久。謝謝你,安塔雷斯,如果哪天我去英國,一定會當面拜訪你的。”
安塔雷斯微笑着目送蘭登開車離開,隨後低頭暗罵了一句:“該死。”
有太多不合理的事情了,還在猖獗的第二塞勒姆協會,突然出現的黑風,以及很可能躲在幕後的格林德沃……美國的魔法國會都在幹什麼?
不,不對。安塔雷斯在寒風中突然停下了腳步,大腦開始瘋狂思考:
第二塞勒姆協會的領導瑪麗·拜爾本是個麻瓜,她不可能有製造出魔法攻擊的能力。拜爾本更像是藉助突然出現的未知力量區擴大自己的組織,她不是幕後真兇。
突然出現的黑風應該已經吸引傲羅注意力了,但是看情況他們根本沒找到多少證據。而且之前的威廉姆斯事件,美國傲羅的速度這樣快,不可能不會對新塞勒姆協會這麼縱容。除非魔法國會裏內部有人縱容他們,或者說,有人想利用新塞勒姆協會。
至於躲在幕後的格林德沃,他有這個能力去製造黑風引起這麼多麻瓜注意嗎?格林德沃的目的是推翻《保密法》,他本人討厭麻瓜,如果是他,黑風肯定早就害死好幾個麻瓜了。
現有的證據串成一團,安塔雷斯腦子裏蹦出一個幾乎可以算是荒謬的想法:
格林德沃他自己就藏在這群傲羅里,他多半是想找到那股神秘力量為自己所用。至於新塞勒姆協會,恐怕只是格林德沃這個計劃里附帶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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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特沒想到,再次看到安塔雷斯,是對方在酒吧裏面淡定地喝着一大瓶橙汁。
“嗨,總算等到你們了。”安塔雷斯看過四人組,發現是兩男兩女配對的組合后陷入了沉默。怎麼回事?也就一天沒見,紐特什麼時候多了三個同夥?
“這是蒂娜,她是個傲羅,很厲害。”紐特說,很快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只介紹了蒂娜,又紅了紅臉轉頭看了她一眼,開始光速詠唱,“這是奎妮,蒂娜妹妹,然後這位是雅各布。我們來這裏是為了一些情報,你怎麼也在這裏?”
“我來等你們,眾所周知,美國的巫師們想要獲取情報一般都要去這種地下酒吧。再稍微限制一下區域,找這裏消息最靈通,酒也是最好喝的酒吧只是時間問題。”安塔雷斯說,隨後又要了杯橙汁。
在酒吧老闆來之前,他對紐特招了招手,低聲說:“我來的路上看到了幾個傲羅,你們套到消息就立刻離開,這裏是我在附近找的安全屋,到時候見面。”
紐特接過那張卡片,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你怎麼……”
“我在美國待了一個月,紐特,我一開始只是想完成報告。但是你知道,很快就發生了這些事,還有人說格林德沃出現在這裏附近,我想着可以趁機會搞點新聞出來,但是我現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在美國魔法國會有哪個傲羅針對你,那他很可能就是格林德沃。至於那個亨利·肖,放心吧,那個麻瓜只是重傷。要我說,魔法國會他們自己應該先看看,如何在麻瓜中找到偽裝完美的巫師。”
紐特有些驚訝:“是你救的亨利·肖?”
“我正好有個朋友,他在慈善晚會前又和自己父親吵了個架,我只好去陪他看看,結果遇到了這種事。”安塔雷斯低聲說,隨後做了個瀟洒的手勢戴上帽子匆匆離開。
紐特:你朋友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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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冷知識,紐約每年的雨水要多於倫敦。
在第二塞勒姆協會的廢墟里,一個男孩翻找着文件,他看起來格外虛弱,一直打理好的鍋蓋頭也凌亂起來。
“你是在找這個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安靜空曠的房屋裏響起,正是安塔雷斯,他的手上拿着一封收養信,“我想你會需要這個的,克雷登斯先生。”
說著,他伸出拿着信的手,看起來毫無敵意。
但是剛從美國傲羅攻擊下逃命的克雷登斯顯然不吃這套,他壓低嗓子,默默然忍不住從主人的身體出現:“你想要幹什麼?”
“幫助你,先生。”安塔雷斯平靜地說,“並且和你做個交易,你是個巫師而且飽受折磨。我認識的一個人肯定很樂意幫助你。”
“我殺了一個麻瓜,那個人還是政要精英。”克雷登斯啞着聲音說,很快他又想起自己殺死的養母和妹妹,“而且我還殺死了我的母親,還嚇壞了想要保護我的莫德斯梯,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的話?”
“你當然會,因為你想活下去,你想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最重要的是,你殺死的養母,她的祖先害死過不少和我們一樣的巫師,她本人開孤兒院卻傷害自己收養的孩子。不管是從麻瓜還是巫師的角度看,她都死有餘辜,不是嗎?
哦,至於亨利·肖,報紙上已經寫了,這位兄弟運氣不錯,被頭頂的橫幅砸到腦袋居然還活着。不少美國人都覺得他是未來之星,天命之子,你要不要看看?”
安塔雷斯從口袋裏——鬼知道巫師的口袋到底有多大,掏出一份麻瓜報紙。
克雷登斯急切地拿了過去,看完標題,淚水忍不住滴下。看起來回過神的克雷登斯本人還算正常,安塔雷斯偷偷鬆了口氣,就怕是天生的反社會。
看完報紙的克雷登斯陷入了沉默,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點活力,身上的默默然也收起了不少。
安塔雷斯見狀立刻把M.R.S的卡片和收養信塞進他懷裏:“好吧,既然你想找到生活的新希望,那就好好抓住這一縷陽光活下去。
記住了,小心一個叫格林德沃的男人,他只知道利用你,並且他也利用了很多和你一樣的人。有問題可以照着這張卡片來倫敦找一個叫A先生的人,他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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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把事務所的卡片給了那個默然者?”阿比蓋爾問道,他們兩人此刻待在事務所的接待室內。
“嗯哼。”安塔雷斯淡定地喝下了一大口紅茶,全身暖洋洋的,“是啊,他那個樣子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去自殺了,我這叫做大好事。”
一個年齡超過十歲的默然者嗎?阿比蓋爾陷入了沉思,她不認為美國魔法部會關注格林德沃多久,對方看起來也盯上了克雷登斯。安塔雷斯及時給對方塞名片,這招倒是格外精確。
她對安塔雷斯豎起大拇指:“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