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荒漠與綠洲
從巴黎回來后,要是讓諾克斯用一句話總結阿比蓋爾和安塔雷斯現在的相處模式:後者變得更像只哈士奇了,她總是擔心對方下一秒就要把事務所給炸了。
諾克斯委婉且含蓄地向阿比蓋爾表達了自己的憂慮:“安塔雷斯似乎想要把事務所全炸了,然後在廢墟上面吃燒烤。”
阿比蓋爾認真思考了一會:“可能是覺得,在廢墟上面燒烤,有一種天地開闊、樂觀豁達的感覺?”
諾克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安塔雷斯最近怎麼了?他看起來……要亢奮不少。”
阿比蓋爾倒是開的挺開,她拍了拍諾克斯的肩:“實在不行,咱們就一起去陽台那烤肉嘛,我還挺想試試的!至於安塔雷斯……我不在的時候,事務所運行怎麼樣?”
她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帶了過去,事務所在自己離開的一個星期里接了兩個單子,分別是給鄉下的老宅驅鬼,還有一個則是和偏遠郊區的瘋人院有關。
給老宅驅鬼的委託人是一對新婚夫婦,有錢多金還天真的那種。
西奧多和夏莉去的時候,年輕的夫妻拉着他們的手哭訴了好久:“我們在這裏住了三個月,閣樓一到晚上就會發出敲擊什麼東西的聲音。
我白天的時候檢查很多次,都沒有什麼異常……後面我們聽說這一片一百年前發生過凶殺案,所以懷疑是不是幽靈一直徘徊在這裏……”
“沒錯沒錯,求求你們幫幫我們,之前我們也找過別人,花了不少錢,但都沒用。”妻子難過地說,“他們就是過來撒撒鹽,念幾句話就沒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些事情。”
“就這樣,你們還能在這裏住上三個月啊……”西奧多忍不住吐槽,“究竟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夏莉剛想點頭承認,但是又覺得這樣似乎缺了點服務精神:“他的意思是,表揚你們在面對未知問題表現出來的堅定心境,不要太在意,可以讓我們單獨看看閣樓嗎?”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丈夫連連點頭,“真的拜託你們了!”
閣樓空蕩蕩的,兩個巫師到處尋找都沒找到所謂的“惡靈”。
“奇怪,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嗎?”夏莉試了好幾個顯形咒都沒用,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閣樓。
那邊西奧多則是在觀察着閣樓結構,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夏莉,你過來。”
他把魔杖夾在腋下,腳在地上尋了好幾處,最終踩着一塊木板狠狠向下一踩——砰砰砰的聲音傳來。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一眼,西奧多說出了答案:“水管,老化。”
真相竟然如此簡單,但是他們下去把真相告訴年輕夫妻時,兩個人卻半信半疑:“真的嗎?你們確定不是什麼冤魂在半夜敲擊水管?”
西奧多心中一梗,看過不相信鬼魂的,倒是沒見過不相信科學道理的。
最後還是夏莉淡定地一手抓着一個,拉着不停發抖的夫妻倆登上了前往閣樓的樓梯。她自然是用了點魔法,讓夫妻倆乖乖跟着她上了閣樓,就是精神清醒的情況下自己掌控不了身體,還是讓這對小夫妻被嚇的不輕。
“這個是水管。”夏莉淡定地把木板掀開,露出下面的水管,然後把木板放回去,踩了上去,“這個就是你們晚上睡覺聽到的聲音嗎?”
“是的是的!”丈夫連連點頭,隨後又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原來竟是這樣嘛,我還以為真的是冤魂索命呢……”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巫師從夫妻臉上看到了類似“失望”的表情。
西奧多忍不住在內心吐槽:懷疑有鬼害怕,發現沒鬼怎麼還失望起來了?
“找一個水管工修一下就行。”西奧多說,“還有地板,從破窗吹進來的風讓板子相互膨脹並擠壓,配合水管裏面流過的水,自然會在半夜發出那些聲音了。”
想了想,西奧多還是勉強地說:“有時候還是要先相信科學的。”
好在這對夫妻還算說到做到,按照要求給了價錢。
回去的時候,夏莉忍不住抽了根煙,站在窗邊說:“心思這麼簡單,生活也富裕,看來是一路順風的人生啊。”
說這話的時候,女人聲音冷冰冰的,手裏香煙燃燒的很快,煙蒂快要掉到手上都沒察覺。
西奧多淡定地拿開她手裏的香煙,從口袋裏掏出顆薄荷糖扔到她手裏:“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就會一定毫無變化,風也有,雨也有,風雨過後是新的風暴也有。”
“我還以為你會在後面接一句,風雨過後必是彩虹,這樣的雞湯給我呢。”夏莉抽了抽嘴角,轉過頭忍不住吐槽。
“我還沒那麼樂觀。”西奧多聳聳肩,“天生幸福的人也有,天生富貴的也大有人在,他們的一輩子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生。
普通人只能在跌跌撞撞中學會獨立行走,但是失敗的人生也是人生,大家都有權利將生活品嘗到最後。”
“這話聽得倒像阿比蓋爾說的。”
“就是她說的,我稍微改編了一下。”
“早知道就讓我直接去問她了,阿比蓋爾的確很擅長洞穿人心,但她永遠不可能救治所有人。”
“所以這才是M.R.S存在的意義,用新的方式救治這個社會,然後去救治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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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貝姆萊特瘋人院,是由卡特和另一位叫做蘭比亞斯的成員去的,只是兩人一無所獲,中途還被精神病院院長趕了出來。
“不過那個瘋人院的確有些不對勁,走進去整個人瘮得慌。”卡特說,“裏面的確有不少幽靈,但是我和蘭比亞斯都覺得裏面或許有更加邪惡的東西。”
對這件事,蘭比亞斯似乎比卡特更有發言權,他在調查中途潛入過醫生辦公室,查看過麻瓜如何治療精神病人:“那裏不該叫成瘋人院,應該改名是阿茲卡班分部。讓麻瓜醫生去當看守,都比魔法部找來一堆攝魂怪來的有創意的多。”
他拒絕向其餘人提供關於自己在那些醫療手冊里看到了什麼,一直到阿比蓋爾回來,蘭比亞斯依據自己的回憶,把瘋人院的療法寫成信寄給她。
那是一個叫做達斯的男人治療病例,阿比蓋爾迅速翻看着,眉頭越皺越深。
治療手段:
1924年8月,正式投入精神病人行為約束項目
1924年9月,嘗試使用電擊、高溫、水療、酸液等方式進行外部刺激,患者三度瀕死,但情況毫無好轉。
1925年10月,將患者收入B地區,每隔兩周將患者送往進行鞭打教育,電擊配合注射胰島素治療。
1926年10月,患者情緒開始穩定,開始降低注射胰島素頻率,嘗試放入A地區進行管教。
……
“差不多就是這些。”蘭比亞斯站在辦公桌前面,手裏拿着杯咖啡,他看起來精神有些不好。
阿比蓋爾想了想,揮着魔杖遞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可可:“原諒我貪吃的性格吧——來杯熱可可怎麼樣?咖啡喝了晚上睡不着,第二天起來心裏更加不舒服。”
蘭比亞斯接過空中漂浮的那杯熱可可,做到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將自己的看法一五一十講出來:“那裏肯定有一個惡靈,或者是一個黑暗生物,我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陰濕、邪惡,踏進去彷彿是進了一個墓地。”
講到這裏,蘭比亞斯全身打了個哆嗦,忍不住低頭喝了點熱可可。
感到自己冷靜下來了些,蘭比亞斯抬頭繼續說道:“麻瓜的瘋人院,嗯,我的家旁邊曾經有過一個,如果要我說,那裏就是個監獄。每天都有屍體被搬出來,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健康的、完整的、快樂的人重新走出來。”
“那聽起來很糟糕,要是瘋人院改成糖果店,我相信你的童年回憶會美好很多。”
“或許吧。”蘭比亞斯低頭苦笑一下,“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那是瘋人院,他們偶爾會把精神病人放出來曬太陽。我和朋友就躲在他們的那堵牆旁邊,聽着裏面的精神病人趁人不在偷偷唱歌。”
“我很遺憾。”阿比蓋爾說,“這個達斯,是你小時候的朋友嗎?”
蘭比亞斯看起來吃驚極了:“你怎麼會知道?”
“硬要說的話,是你把他的病歷記得太清楚了,沒人會從病例一開始看起的,特別是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而你從頭到尾都看完了,甚至精確到了數字。”阿比蓋爾說,“最重要的是,你的表情看起來要哭出來了。”
她遞給對方一張紙,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吸了吸鼻子。
“我們現在還有時間。”阿比蓋爾輕聲細語道,“但是我們必須知道你朋友的真實情況如何,一般情況下,被送進瘋人院的人多半都回不了家。”
蘭比亞斯知道阿比蓋爾的意思:“我知道,但是達斯他的眼睛已經快死了。”
他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雙手中,泣不成聲:“梅林啊——我竟然這幾天才知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那個時候的他在像我求助,我看的出來……”
“那一定很絕望,也很痛苦,但是我想最起碼你的朋友應該是正常的。不過我想冒昧地問一句。”等蘭比亞斯的情緒稍微恢復過來后,阿比蓋爾平靜地問道,“你對達斯抱着的感情是喜歡嗎?”
她的聲音平直,甚至帶了些同情,臉上也沒有嫌惡之類的負面感情。只是蘭比亞斯還是被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獃獃地看着阿比蓋爾,嘴巴一張一合。
頭頂的燈還亮着,燈光落在她的黑色長發上,宛如一匹昂貴的黑色絲綢。她的眼睛藏在睫毛和劉海之下,但卻是一種不帶任何世俗眼光的態度看着他。
“我總是不願意懷念童年,卻又忍不住觸碰他,就像面對一件痛苦的往事。我們一邊拒絕回憶,一邊又忍不住被勾起那一點美好的回憶。”阿比蓋爾說,眼裏有一種奇特的色彩,“就像是在一個乾旱的沙漠中,你好不容易遇到了一片綠洲,結果發現那只是你的夢境。”
“不,或許並不是喜歡,你愛着他,因為那是你童年接受到的,除了親人以外的唯一愛意。你不用將自己看成怪物,蘭比亞斯,也不用覺得羞愧。當一個人毫無波瀾地愛着你,給曾經孤立無援的你帶來一個擁抱時,那麼你自然會將一顆真心獻給他。”
“愛上一個和自己同一種性別的男人也沒什麼覺得好羞恥的,蘭比亞斯先生,你可以抬頭看着我了。請原諒我如此衝動的問詢,原諒我出於一個旁觀者的好奇吧。”
蘭比亞斯最終將自己的臉從手裏解放出來,只是他看起來格外疲憊,卻又帶着種解放的語氣:“六年了,我終於可以從這種感情里把自己解放出來了。達斯……他比我大三歲,我們從小就是唯一的朋友。
在周圍的小朋友都害怕我的魔力,在我的父母因為我的特異不得不一次次搬家,在七歲的我拿着繩子,想要將自己掛在瘋人院旁邊的大樹上時,是達斯找到了我。
他是我唯一且最重要的朋友,他不會害怕我的特異,也不會害怕我突然失控的魔法,他只會拉着我坐在山坡上奔跑、玩鬧。”
他閉上了眼睛,彷彿回到了那個騎着自行車從開滿鮮花的山坡上飛馳而下的夏天。
“達斯不受他的家裏人關愛,我因為自己的魔力無意將自己與周圍人隔絕開,我們兩個共享着彼此的世界。在我十五歲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我和達斯一起玩鬧,吃着雪糕回家的路上,他和我聊着最新的漫畫小說。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在即將撞上我時,是達斯把我推開。那件事過後,他在床上躺了很久,好在他的腿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我央求着他的母親讓我照料着他,達斯躺在病床上,他的一切都由我來服侍。而兩個月,在我即將回到霍格沃茲的時候,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痛苦。那是一種要和自己的另外半顆心分開的絕望,是一種不得不離開所愛之人的傷痛。
我是那樣的恐懼,頓時覺得自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我逃離了家,忍着痛對達斯露出笑,我怎麼可能會承認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呢?我怎麼可能會讓我的行為去毀了達斯的一輩子呢?
新的一年,當我從霍格沃茲回來時,達斯一家已經搬走了。這樣,我徹底失去了和他告別的機會,我如釋重負,覺得自己的病症最起碼不會被別人看出來。
您瞧瞧,我就是這麼一個卑劣的人,愛上了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讓他因為我被馬車撞到,讓他因為我被周圍人孤立,而現在,我還是忘不了自己對他的愛。只是那一眼,我就絕望地發現我還愛着他。”
蘭比亞斯大段的陳述結束了,此刻的他已是淚流滿面。
阿比蓋爾沒有猶豫,用魔杖扶住了癱倒在椅子上的蘭比亞斯,女人的嘴裏發出了一聲嘆息:“蘭比亞斯先生,聽了你的陳述,我最起碼明白一件事——你對達斯的愛的確是誕生於他對你的愛,原諒我這麼說,但是我認為友情也算愛的一種。”
“你值得信任嗎?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碼我們都有坐下來好好交流的信任。孤獨的蘭比亞斯先生在童年時渴望着愛,那現在的你又是怎麼想的呢?你會痛恨達斯的家人,會痛恨那個瘋人院的醫生,會痛恨整個麻瓜嗎?”
“我愛着他。”蘭比亞斯再次流下了淚水,語氣卻格外堅定,“我自然會恨那些折磨他、孤立他的麻瓜,但是我絕不會因此恨上所有人。我的父母、我的兄弟、達斯,他們都是給予了我愛與關懷的人。
孤獨的我渴望着愛,但是愛卻絕不會沖暈我的大腦,吞噬我的心靈。
當我作為一個怪胎自認為自己被放逐時,是我的家人和達斯,將我從水中托起。那麼假如我的家人是巫師,和現在的我立場相反。我會順從他們,去攻擊無辜者,去殺害麻瓜嗎?僅僅這樣的想像就讓我反胃。
我的確愛着達斯,但是我也愛父親寬厚的手掌,愛母親溫柔的懷抱,愛林間大道落下的樹葉,愛這個並不是完全美好的世界。如果愛是荒漠的綠洲,那我已經從中汲取到足夠的力量,讓我準備去面對這個世界帶給我的一切苦難。”
【新角色出場,淦,還是那句話,為什麼我要搞這麼多角色?】
【我真的想搞那種一次性角色,塑造完就寫死】
【呃呃呃,想問問大家接不接受蘭比亞斯身上存在的bl因素(捂臉)】
【我把阿比蓋爾寫的越來越有那種(比劃)可能是神性?憐憫眾生的感覺?我會在之後嘗試吐出她錯誤、不成熟、殘忍冷漠的一面】
【有什麼想法,還請大家回復!我真的很喜歡看大家的評論!(流淚貓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