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友誼地久天長
【本章維戈視角,總覺得這小子才是滿腦子都想着友情的那個人……】
擊敗自己的父親要比他想像中困難得多,維戈每次回想起那天時,都感到了天啟和圈套一起降臨在自己身邊的那種戰慄感。
誰也不知道為何克勞奇夫人會突然反水,在聽證會前一天背刺自己的丈夫。女人梳理自己的頭髮,黯淡的雙眼重新迸發出色彩:“我只是為了更大的利益罷了,他選擇了你,而我也承認這點。”
婦人發出一聲冷笑,宛如淬了毒的利刃:“真是個可憐,我到現在才發現居然有新的道路可以行走,前幾十年只想和一個男人度過……”
“哪怕你選擇的是彼得,也不能證明你自己就是真的無辜。”維戈冷漠地說,克勞奇夫人的表演宛如戲劇上最滑稽的小丑,“收起你的自憐自艾吧,你只是覺得彼得對你而言沒用了。”
權利和金錢,這才是克勞奇夫人真正的愛人。為此她可以花費幾十年投資一個同樣具有野心的男人,並在發現他失勢后毫不猶豫地向和自己毫無血緣的關係的兒子投出橄欖枝。
“但是你需要我,親愛的維戈。”克勞奇夫人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慈愛的母親,神情溫和,她在維戈身上看到了新的投資價值,“我可以像對待彼得那樣,把你打造成新的政客,以你的才智,甚至可以超越你的父親,成為下一屆魔法部部長。”
“哈。”維戈發出一聲冷笑,“收起你那無處可去的野心吧,夫人,我還不至於和老克勞奇一樣愚蠢。說起來,你的孩子們似乎並不想改姓,你這位母親可真是失敗。”
一陣陰霾在克勞奇夫人的臉上閃過,但是很快她恢復了自己鎮定自若的神態:“他們沒有那個資格,成為克勞奇……他們已經失去成為人上人的資格了……但我不會責怪他們,畢竟是從我肚子裏爬出的血肉,只需要為我誕生新的孩子就行了……”
“然後被你抱走,培養出新的玩偶?”維戈嘲諷地說,他的聲音並不尖銳,“真是可憐的母親,可憐的造物者,你給了他們枷鎖,試圖駕駛他們,卻忘記你自己是否還有這個資格。”
“他們會理解自己的母親(主人)的,因為並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有資格知道答案,像個人偶一樣被自己的主人操控一輩子,不也是他們的幸福嗎?”克勞奇夫人微笑着說,她篤定的眼神彷彿確信維戈遲早一天會向她尋求幫助。
維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真可悲,夫人,你從未有勇氣去站在眾人面前,只敢以妻子母親的身份站在一個男人身邊。你從多年前,就把自己的資格綁定在自己的家庭中了,你被自己設定的規則操控了一輩子。”
克勞奇夫人的臉因為他的那句話扭曲起來,她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憤怒,但是女人只是試着在椅子上動了一下。她的胸膛大力起伏,看起來就像是拉開的手風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來到克勞奇家是個圈套,只是對方拉攏他做出的局,克勞奇夫人完全可以徹底在英倫三島將維戈打壓至死。但是他也有理由,他們兩人只是相互算計罷了。
“你今天讓我過來,應該不止這些理由吧?”維戈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姿勢,他輕輕按住自己衣服內側的魔杖,“窗帘后的那位先生,你還想再旁聽多久?”
窗帘拉開,一個高挑的金髮男人坐在一張華麗的扶手椅上,他的半個身子被籠罩在陰影處。他面容十分俊美,身材修長,肌膚慘白。
一瞬間的激動讓維戈腹部扭曲,他心中的那一角長舒了一口氣,過去的幾年,他一直都是這個男人理念的忠實讀者。而現在,真的看到對方,維戈滿意地發現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一種他苦苦追尋的特質,可以改變世界的領導力和行動力。
“不得不說你的口才極好,克勞奇先生。”黑巫師倚靠在那張扶手椅上說道,克勞奇夫人用恐懼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乍一看,格林德沃的姿態優雅,神情閑適,彷彿是剛從舞廳出來。
“你今天過來是應邀你母親的邀請,而我今天過來是為了結識你,克勞奇先生。你的舉動證明你是個極具手段和見識的人,就是少了點成年人的狠辣決絕。不過我剛剛發現了,今天這場會面你同樣無比期待。”他沉思着說,望着維戈掏出的魔杖,用一隻手托着臉頰。
克勞奇夫人用驚訝的眼神看着維戈,真相被披露出來了,對方給維戈下了套,而維戈知道圈套里坐着誰,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我只是為了證明我的猜想,克勞奇家和一個在國際上享有極大名聲的黑巫師保持交流,如果我知道這件事並抖露出來,我覺得克勞奇夫人會很愉快的。”維戈微笑着說。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克勞奇先生。”格林德沃不以為然地說,“你看,你穿着華麗但老舊的衣服,說明你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錢了。這當然,你的父親已經把你逼上了絕路,但是你依舊可以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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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老克勞奇的人不止他的夫人,如果我沒有猜錯,他的子女已經全被你策反了,而克勞奇夫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假如我今天不過來,依舊是你大獲全勝。但是你今天過來了,因為你需要我,你需要一個新的目標。
你失去了自己的復仇對象,對這個世界帶有着仇恨,卻不知道如何發泄自己對不公的憤怒,所以你來了。你需要一個新的理念去指導自己。”
在維戈的人生中,他有着充滿飢餓和痛苦的童年,被父親操控的前二十年,個人的悲慘遭遇還不至於讓他如此憤恨。當他在非洲看到那個小女孩的屍體時,他突然被一個殘酷的真相擊中了——他如此痛苦的經歷,有絕大部分都可以歸結於世界的種種不合理之處。
那個猜想是如此可怕,但是之後他開始關注到更多:貧窮的巫師、不平衡的社會結構、落後的魔法界,一切都是如此醜陋。他想要改變這一切,卻失望地發現和自己抱有同樣理念的朋友格外軟弱。
格林德沃的想法吸引了那個時候的維戈,巫師要做的是征服死亡,征服一切。
如果每個巫師本可以選擇超越這一切,那為什麼大部分巫師會經歷那樣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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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戈並沒有立刻加入巫粹黨,他被崇高的使命感推動着,但是在一瞬間停下了——阿比蓋爾和羅莎琳並未知曉這一切。
於是幾天後,維戈在一條小巷詢問阿比蓋爾:“你的理想還在嗎?”
假設阿比蓋爾的內心依舊殘存過去的理想,那麼他們將會繼續延續友情,或者將它升高至戰友。加上羅莎琳,他們可以是靈魂相伴的摯友,血肉與共的同志,他們將一起行走在新的道路上。
在這樣燦爛的光輝面前,維戈渴望着阿比蓋爾和他一樣脫離出逼仄的生活,引導出內心深處的空虛和焦渴。
但他們最終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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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琳來到美國,她嘗試着勉強維繫起三人的友誼,她不知道自己兩個朋友的理想,也並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和好。”羅莎琳冷漠地說,在剛剛,她直接闖進了維戈的辦公室,魔杖抵住他的咽喉,左手將維戈死死按在他的辦公椅上。
維戈抬了抬手,試圖掙扎,卻被羅莎琳死死壓在身下。琥珀色的眼睛代替了命運女神審視着維戈的眼睛:“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維戈·格里姆肖?”
你在想些什麼?維戈喃喃自語,將羅莎琳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在想些什麼?難道這種事情還要全部告訴你們,要將我的心徹底剖給你們的看嗎?你明明知道我和阿比蓋爾的分歧那樣明顯。”
他感到攥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收緊了,羅莎琳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給他一拳,但是她剋制住了,從維戈身上直起身。
“你認為我們是你的束縛,對嗎,維戈?”女人的眼中充滿了悲傷,看起來像是剛剛被毀滅的箭矢貫穿心臟,“你只想張開你的雙翼,然後飛上天空,站立雲端俯視眾生……”
“那裏面包括你和阿比蓋爾……”維戈開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前者質疑他,後者已經自己卸去了翅膀,但是沒關係,“給我時間,我會向你和阿比蓋爾證明,到那時,我們三個還會在一起。”
他握住羅莎琳的雙手,語氣中帶上了懇求:“你不知道嗎?我需要你們的理解和愛,你真認為我就是石雕的心臟?”
他的道路上必須有羅莎琳家族的幫助,也需要阿比蓋爾強大的能力,拋開情感因素不談,羅莎琳和阿比蓋爾是他最大的助力。
“或許阿比蓋爾說的對。”羅莎琳離開的時候對維戈說,“你真的檢舉過你自己的內心嗎,維戈?你是否自問過自己是否誤入歧途?你認準的那人是否真的理解凡人所愛?”
維戈盯着女人的後背:“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羅莎琳,哪怕奉獻出我的靈魂,那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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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次收到阿比蓋爾的信件,已經是十月份了,信件內容讓他想要狂笑。看啊,只願意停留在地面,也不肯抬頭觀望天空的阿比蓋爾為了她的正義傷痕纍纍;搖擺不定、左右為難的羅莎琳,血咒化身死神開始威脅她的生命,迫使她離開自己的夢想。
他跪在格林德沃面前,懇求對方給予自己幫助:“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先生,我們需要格林格拉斯家的助力……治癒他們家族的血咒,是我們接近他們家族計劃的一部分……”
“我很好奇,你的這番話中有多少出自你的真心,格里姆肖先生?”格林德沃俯視着他,問道。
維戈感到自己心尖一處在暗自顫抖,但是他將其理解成實現自我價值的一部分:“是我的真心言論,先生。同樣的,從我個人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而言,羅莎琳是我一生的摯友。”
“我以為她是你的愛人。”格林德沃玩味地說,但是很快,男人給他指明了道路,“帶着這位先生去書庫吧,文達。有能力的巫師不該像只被脫光了翅膀的鳥兒,垂死在病榻之上。
他們應該發揮自己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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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蓋爾在巴黎終於找到了那位在魔法界享譽盛名的鍊金術師。
“我喜歡遇見年輕人,他們的頭腦和思想總比我這個老古董靈活。”尼克·勒梅愉快地說,“你的父親是我的老友,我想你應該早知道了吧,所以喝杯茶吧,孩子。”
他頭髮花白,全身裹在一件白色的袍子裏,顫顫巍巍露出關懷的笑:“不用過度緊張,也不用太過自責,來我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個人的需求。既然阿不思把我推薦給你,那麼他必然相信你的心。”
阿比蓋爾站在屋子裏,她的神情嚴肅又絕望:“我需要魔法石,我要救我的朋友,她身負血咒。”
她並不清楚這位先生是否同意,但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尼克·勒梅笑了:“說說你的想法吧,孩子,魔法石並不能救下所有人,鍊金術永遠需要支付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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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很快就到了,維戈發明、阿比蓋爾改良出不少針對血咒的魔葯。
他們用了一整個青春的時間去研究羅莎琳身上的血咒,但是真正動手嘗試時卻格外猶豫。之前也試過用魔葯和魔法去治療,但最多只是在羅莎琳的血咒還未發作時,降低或延長發病的可能性與時間。
出於謹慎,阿比蓋爾要來了羅莎琳一些血液作為樣本。
魔葯很成功,試管里的血咒幾乎被消去了三分之二,但是剩餘的一點也沒辦法析出。只能由阿比蓋爾一點點用魔法過濾,儘管沒能全部凈化,但好在血咒的殘餘量也掀不起多大波瀾了。
他們聯合格林格拉斯家的醫生,暫時確定了一個方案:將羅莎琳身體的血咒適當集中在某一地區,隨後再由魔葯一點點克制和消耗她體內的血咒,最後阿比蓋爾配合尼克給她的一點點魔法石碎片,用魔法將它們全部析出。
格林格拉斯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同樣患有血咒的病人,似乎是給了對方一大筆錢作為實驗的補償。
好在手術很成功,這給了所有人不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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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琳手術結束的那天,阿比蓋爾大汗淋漓地從房間裏出來,她整個人虛脫地倒在地上。當所有人走進病房看望羅莎琳的時候,維戈伸出手,把阿比蓋爾攙扶到外面的一張椅子上。
透過他的觀察,阿比蓋爾身上的魔力似乎全消耗了,女人幾乎在一邊暈死過去。如果他伸出手,或者拔出魔杖,毫無疑問,自己理想道路上那最大的阻礙將死在這裏。
維戈沉默着,最後只是叫來了護士,指着阿比蓋爾說:“她需要休息,剛剛的手術消耗了她全部的魔力。”
最起碼這裏不是戰場,他們也還沒徹底決裂,維戈想,他還可以放過阿比蓋爾。
【標題單純用的歌名】
【看了if線最後都知道維戈是和羅莎琳走到一起了,嗯。】
【這是維戈距離成功殺死阿比蓋爾最接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