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天劫
天道……
凌子虛下意識抬頭，而後，又甩了甩腦袋。
“為什麼……”
他不理解。
天道為什麼要像養狗一般，把他們全都關在籠子裏。
“別難過。”
夏傑亦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統治者的目光，和你們不一樣，統治者的手段，也和你們想像的不一樣。”
“你們的統治者很溫柔，用了這麼一個手段，保證了你們免於戰爭。”
“否則，就會像我的位面一樣。”
說到這，他又是一聲輕哼，更加不屑。
“那個名叫周九華的老頭說過，你們這個世界修行，是五大法門。”
“心，體，氣，術，勢。”
“你覺得，修什麼提升最快？”
凌子虛略一思索：“修心，心訣無需體術和靈術支持。”
“錯！”
夏傑一口駁斥：“這個世界，你是第一個進入金丹期的人，但你修到這個水平，用了多少年？”
凌子虛豎起兩根手指：“二十年。”
說罷，他似乎覺得有些丟人，又補充道：“那是我懶，我勤快一些，十年……啊不，五年就行！”
夏傑聽罷，一聲嗤笑。
“別人呢？別人能不能修到這個水平？”
凌子虛搖頭。
天機閣稱他為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天才。
他也從來沒見過比自己更有天賦的人。
或者說，哪怕只有他天賦的一半，此人也應該是各大宗門的座上賓，金娃娃，聲名遠揚，傳遍天下。
但這樣的人物，他只聽說過一個。
自己的大師兄，凌乘風。
凌乘風不如自己，這一點，凌子虛清楚得很。
夏傑的嗤笑，變得玩味了起來。
“猜一猜，如果在我的位面，想要修到你這個水平，怎麼做最快？”
凌子虛搖頭。
“非常簡單。”
夏傑豎起兩根手指：“帶兵，打下一個凡人五萬人口規模的城市，豎立雕像，逼他們早中晚在雕像前禱告，虔誠供奉。”
“我坐享其成，吸納信仰，最多兩年，便能比此時此刻的你，還強！”
凌子虛聽得瞪大了眼睛。
“香火……”
他立馬就想到了黃大仙。
當初黃大仙和楚人美有了奇遇，黃大仙突然有了幾十萬供奉，磅礴的香火之力差點把他脹死。
是自己親手幫他控制香火之力，梳理他吸收。
饒是如此，他依舊只能放棄絕大部分香火，僅僅吸收到十階，便因為底子太差，再也吸收不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將黃大仙的事跟夏傑講了一遍，補充道：“你所謂的信仰，是這樣修鍊嗎？”
夏傑聽罷，略一琢磨，立馬又是一聲冷笑。
“你們把信仰之力稱為香火，通過很複雜的手段去吸納，又通過不斷地修行去儲存……”
“這樣雖然要煞費苦心，動作緩慢，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看來，你們的統治者沒我想像中那麼壞。”
凌子虛聽了個一知半解，趕緊追問道：“天道為何如此？”
夏傑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向凌子虛，緊接着，突然問了他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有沒有殺過人？”
凌子虛連連搖頭。
他從小長大的環境，早已註定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親手沾血。
“那麼……”
夏傑換了個問題：“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凌子虛再度搖頭。
天機閣的金娃娃，想要什麼都會有。
太過優渥的環境下成長的他，的確沒有什麼貪慾。
夏傑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不會懂了。”
“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如果你選擇了那個什麼來着？對，修仙途。”
“如果你走上了仙途，你會如何？”
凌子虛幾乎是脫口而出：“當然是做好事……”
說到這，他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來，夏傑剛說過，帶兵打下五萬人的城市，就能豎立雕像，強迫市民供奉……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思考了些許，眼中不由得變得恐懼了起來。
“不對！”
“人類會淪為資源！”
“給那些正神提供信仰的資源！”
啪。
夏傑打了個響指。
“答對咯。”
“在我的老家，熊的膽汁很值錢，所以，熊會被綁起來，膽管上插一根導流管，日夜不停地導流它的膽汁。”
“它們的下場，無非就是兩種。”
“還能提供膽汁，則活。”
“不能，則殺了取皮吃肉賣熊掌。”
“對熊而言，人類就是統治者。”
“那麼，對人類而言，統治者會做出任何事，都不應該奇怪吧？”
“我也不例外，我對歸屬於我的吸血鬼，下了血脈詛咒。”
“它們不能違抗上級的命令，哪怕我要它們死，它們也會立刻執行。”
“我要它們發自內心地崇拜它們的始祖，它們自然也會服從。”
“所以，凌子虛，你應該慶幸，你攤上了一個溫柔的統治者。”
“它設立規則，將人成神的通道隔斷，又設立規則，讓信仰之途變得如此難以修鍊。”
“你們，才沒有淪為被取膽汁的熊。”
夏傑說罷，凌子虛的眼中，已經露出了恐懼來。
“等等……”
凌子虛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你摧毀了成神的通道的隔斷規則之後，會怎樣？”
夏傑意味深長地看了凌子虛一眼：“你不是小孩子，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
凌子虛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種未來。
那些正神衝破隔離，殺向人類，將人類奴役，如取膽汁的熊。
而他們這些最多不過金丹期的修士，卻要為了人類而戰，螳臂當車，和神靈對抗……
“你！”
“你！”
“你！”
凌子虛氣急，舌頭打了結。
他指着夏傑，深呼吸好幾口氣后，咆哮道：“你這樣會毀了我們的世界的！”
“啊？”
夏傑明顯地懵逼了。
他思索片刻，兩手一攤，一聳肩，露出一個邪惡至極的笑容。
“我費盡心機，砸了我十二個血裔，千辛萬苦降臨到這個位面，你覺得是為了跟你們過家家嗎？”
凌子虛如遭當頭棒喝。
他呆愣了數秒，立馬換了個姿勢，盤腿而坐，雙手掐起道訣，閉上了眼睛。
“喲？這麼早就開始抱佛腳了？”
夏傑的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
“我沒空搭理你，我要出去了！”
“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
“我相信他們不會坐以待斃，我會和他們站在一起！”
“我……”
凌子虛剛說到這，夏傑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愣頭青，你急個卵！”
“即便是我自己編織的規則，想要摧毀也不是一兩個月能見效的。”
夏傑又指了指天空：“更何況，這是他編織的規則。”
“與其擔心你嘴裏的正神，倒不如先擔心它們的信徒們。”
“以我對這群畜生的經驗來看，它們有極大的概率，會提前慫恿信徒發動戰爭，劫掠人口。”
說到這，夏傑又開始期待了起來。
“在你送我回家之前，我會幫你的。”
“好好乾吧，愣頭青，活下來，建立屬於你自己的力量。”
“畢竟，這可是傳說中的天劫啊！”
“那本功法上記錄著，肉身成聖的神，強大無比。”
“若你熬過天劫，肉身成聖，我倒想看看，你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凌子虛又是一怔。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這是天劫？”
“天劫應該是不斷落雷……”
他話未說完，又一次被夏傑打斷。
“呵，幾道軟綿綿的雷霆，算個屁的劫！！”
“看着吧，我給你帶來的，才是真正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