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平谷大戰！（十九）
塗文輔在看到前面防線崩潰后，親率剩下的大軍直接頂上。
盞茶功夫過去，三萬凈軍和七千建奴大軍混作一團，相互進行着殘酷的廝殺。
戰場中心地帶。
當鰲拜看到號箭后，他正在帶人瘋狂衝擊明軍軍陣。
三千白甲巴牙賴在戰場上宛如一把鋒利的劍，接連刺穿明軍三層軍陣，這種恐怖的威懾力也讓袁崇煥心急不已。
“劉澤清部的火炮呢？給老子架在刀盾手的肩膀上，直轟那些狗娘養的建奴！”
“督師，那三千建奴已經在我軍的包圍圈中，無法使用火炮打擊！”
“報！督師，秦軍門已調五千白桿兵來援，由秦翼明率領，正在阻擊三千白甲重騎兵！”
“報！勇士營的曹將軍帶人趕來！”
“報！督師，虎賁軍的黃將軍派趙志龍帶八千虎賁重步兵參與阻擊！”
袁崇煥聽着傳令兵接連彙報，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不單是他在盯着黃台吉身邊的重騎兵，其他幾部的將領都有默契的盯着。
無他，只因為建奴的白甲野豬皮實在太有名氣了。
當年薩爾滸之戰，一戰打崩杜松的數萬人大軍，這在大明所有的軍隊中都留有極深的印象。
袁崇煥在軍事方面確實有些極高的天賦，他用手中這些戰力一般的明軍硬生生的把建奴數萬騎兵分割包圍，以刀盾兵為防線，長槍陣為壓迫力，把圍困的防線壓縮在方圓五里左右的區域中。
鰲拜率領的三千白甲重騎兵在突破數層防線后，周圍的明軍快速完善包圍圈，使其和後方的騎兵大部隔絕開來。
此時的鰲拜直接陷入尷尬的處境中，他手上的三千白甲重騎兵最大的武器是集體衝鋒起來后那種巨大的衝擊力，但是現在前面被三股重裝步兵牢牢頂住，後面則有無數的明軍長槍步卒不斷襲擾，處於進退不得的地步。
“錐形陣！衝鋒！”曹文詔看出鰲拜的窘境，果斷的下令三千勇士營戰士用鋼槍變陣后，率先衝擊鰲拜。
緊接着便是虎賁軍的趙志龍和白桿兵。
三支軍隊使用極其嚴密的軍陣，不停的壓縮鰲拜重騎兵的活動空間。
白甲重騎兵雖然屬於騎兵，但是不管是騎士還是戰馬，都有着厚重的盔甲，在狹窄空間中的靈活性大大降低。
另一邊。
在塗文輔的高壓下，三萬凈軍用戰死一萬多人的代價，把索尼和圖爾格逼回山道中。
這也是凈軍的無奈之舉，皇帝發話要他們殲滅建奴，可實際情況是凈軍的戰力根本無法做到，而且這還是凈軍用同歸於盡打法才換來的。
當朱由檢得知這個消息后，也沒有怪罪塗文輔。
這三萬凈軍原本就是在皇宮中的守衛，平日裏多是在宮中執行女眷護衛等職務，現在能硬扛七千八旗兵，將其逼回山中，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大伴，給塗文輔傳令，提高警戒範圍，嚴防建奴再次突襲。”
“奴婢遵旨。”
···
山中，索尼和圖爾格身形狼狽的帶人在山道中休息。
“他奶奶的，這些明軍是怎麼回事，以前遇到的明軍個個像是脫了毛的豬，咱們只要一出現，他們就自己崩了，怎麼現在遇到的這支明軍一個個都他娘的像瘋子一樣。”
圖爾格心神驚懼的喘着粗氣，在剛才的廝殺中，七八個明軍上來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他竭力斬殺五人，竟然還有人嗷嗷叫的沖自己奔來，這在以前是他從未見過的。
“我剛才清點過，咱們這一戰就折損了將近四千人；我估計這支隊伍搞不好是明皇的親衛之類的隊伍。”
“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是繼續襲擊明皇？還是去攻佔將軍石城關？”
“我想想···”
索尼瞬間陷入沉思中。
現在的局勢讓他很難受，將軍石城有明軍重兵防守，自己手中這點人想拿下難度極高，明皇雖然在山下，但是身邊有這一支瘋子一般的軍隊護着，而戰場中心的黃台吉距離他們又距離很遠，自己就是想去支援，也沒辦法做到。
最關鍵的是，他們在山中潛藏多日，八旗兵中沒有戰馬，即便想去支援也無能為力。
失去戰馬的八旗兵戰力大打折扣，而明軍可以憑藉熟練的戰陣壓着他們打。
“圖爾格，看現在得情況，大軍主力被明軍纏住圍困，想全部撤走已經不現實了，咱們也就是失去攻佔將軍石城關得意義，我的意思是，想辦法接着弄明皇！
只要能把明皇弄到手，就可攜令整個戰場上的明軍，到時不但能助我大軍脫困，還能對明廷造成最大的打擊！”
圖爾格在一旁思索片刻后，抬頭道：“索尼，咱哥倆相處多年，我信你，聽你的，你說咋干就咋干！”
“好！明皇身邊的這支軍隊雖然戰力不強，但是敢以命搏命；我的想法是，用小股部隊滲透，大隊人馬打掩護，只要能把明皇弄到手，此事就算成了！”
“行，我來負責挑選勇士帶隊執行，你留在軍中指揮吧。”
圖爾格說完后，起身匆匆離去，他和索尼搭夥帶軍許久，索尼腦子好使，更適合留守軍中指揮。
隨着天色逐漸暗下。
朱由檢已經回到御駕上，整個大軍從剛才建奴襲擊的混亂中緩過勁來。
此時的大軍營地，最外圍是凈軍的士卒，其次是旗手衛和金吾衛、羽林衛等組成的聯合軍隊，最中間的則是錦衣衛和暗衛聯合護衛的皇帝御駕。
營地外。一支百餘人的人影藉著暗下來的天色，悄悄出現。
這支隊伍藉助周圍的林子，躲避着明軍的哨兵和爪探。
“圖大人，在往前五百米，就是明軍巡邏點。”圖爾格的親衛兵低聲道。
“嗯，派一隊人，摸清楚明軍巡邏的情況，找機會幹掉一支巡邏隊，趁機摸進營地。”
圖爾格低聲說著，一個十人小隊匍匐在地開始靠近前方的巡邏小隊。
沒多久，這個十人的建奴找到機會，直接把巡邏的明軍幹掉，同時快速換上他們的衣服，繞着營地一圈后，緩緩走入營地。
營地中，塗文輔帶着幾個小太監正在巡視營地。
他看着手下兒郎死傷超過萬人，心中一陣絞痛，這些人雖然都是太監，但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是絕對忠於皇帝的，哪怕是皇帝下令讓他們自殺，也絕不會猶豫。
現在僅僅和建奴廝殺一場，就折損了萬餘人，不過還好是為了皇帝而死，也算不虧。
“啊···我的腿···”
塗文輔在路過一處營帳時，聽到裏面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他掀開門帘看去，一個郎中正在用燒紅的鐵板給傷兵腿上止血。
“鬼叫什麼？為陛下受傷，你小子下半輩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咱家手臂被建奴砍了一刀，也沒怎麼呼喊，你們這些小崽子就是矯情！”
塗文輔怒罵一聲后，沒有離去，反而親自俯下身子給那名凈軍士兵傷口上藥。
“嘶···”這傷兵被藥物蟄的呲牙咧嘴。
“老祖宗，孩兒不敢牢您上藥。”
“廢什麼話，躺好！”塗文輔說著，把傷兵扶在床上，接着為後者上藥。
周圍已經被治好傷的士卒看到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
塗文輔對待手下士卒一向以嚴苛出名，但是平日裏銀錢，吃喝從不虧待他們。
是一個典型的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的領導。
沒多久，塗文輔忙活完走出營帳。
迎面就是一個十人的巡邏小隊，低着頭直接撞上他。
“嗨！瞎眼了？看到咱家不行禮，不問安，還撞了咱？你們是吃乾飯的？”
塗文輔尖聲罵道，為首的漢子趕忙一陣點頭哈腰的拍馬屁。
塗文輔見狀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等十個人都從塗文輔跟前經過後，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招來自己身後的小太監。
“小狀子，你盯上這十人，小剛子，你去找曹欽呈，告訴他，這十人是建奴的細作，要快！”
塗文輔身後的兩個小太監離去后，他盯着離去的十人小隊，嘴中喃喃自語：“呵呵，一群羊騷來裝尿騷？還真是把咱當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