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辭官吧
三姑娘的身子一直不錯，脈象而觀，如所想，如所見之神精氣足的模樣。
菜譜的刻印之事，青蓮一直都盯着的。
這兩日就會刻印出來了！
語落，鬆開小姑娘的溫潤手腕，微微一笑，食指在手腕上點了點，迎着小姑娘驀地羞紅的神情，秦鍾更悅。
“……”
紅裙少女嬌嗔的看了某人一眼，秀首低垂，收回手掌，便是起身，鍾哥兒……有些壞呢。
“該誰了？”
“四姑娘，來！”
“看看你的脈象如何？”
秦鍾看向今兒心情一直相當不錯的小姑娘，說話也說了很多，可見情緒之開朗。
“嘻嘻，我的身子……很好！”
小姑娘星眸彎彎，輕快近前，坐在三姐姐已經離開的位置上，熟練的將手腕落過去。
鍾哥兒很好。
蓉大奶奶也很好。
蓉大奶奶對自己很好，隔三差五就派人詢問自己的身子如何，是否有所缺。
這種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西府！
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在東府，可……爹爹又常年在城外修道，因老太太之故，便是在這裏府上長大。
珍大哥和珍大嫂子對自己尋常，蓉大奶奶很好，真的很好，自己很喜歡蓉大奶奶。
鍾哥兒待自己也很好。
“青蓮姐姐做的東西就很好吃很好吃，萬豪酒樓如今的一些招牌菜都是青蓮姐姐的方子。”
“可惜，我……我似乎沒有那個稟賦。”
“三妹妹可以試一試，比如……可以學着做紅燒肉？雲妹妹說呢？”
白了某個在三妹妹手腕上做小動作的人。
鍾哥兒。
真是……，按照環兒剛才所說，算不算耍流氓，三妹妹竟然……竟然沒有什麼反應。
瞧著鐘哥兒為四妹妹切脈，林黛玉捻着袖中抽出來的巾帕，對於廚房做菜……自己已經嘗試過了。
看菜譜。
自己看一篇，就能倒背如流了。
那些什麼食材、調料之物……，自己也能記得，各自有什麼功用也記得，也熟悉。
什麼去腥提鮮的。
什麼增香的。
什麼潤色的。
什麼入味的。
……
一切都那麼的輕鬆，看上去那樣的輕而易舉，然……等自己真正上手的時候，都懷疑……自己的雙手是不是被別人換掉了。
就是不聽使喚！
一道菜的步驟，該做什麼、應該做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真正施為的時候，錯誤橫生。
結果！
就是一道很簡單的煎雞蛋、炒雞蛋……自己都做的一塌糊塗，那還是之前從江南北上京城的途中所為。
自此！
就熄了做菜的心思，可是……對於青蓮姐姐編纂的菜譜，自己還是很好奇的。
自己也有一份功勞呢。
而且，鍾哥兒先前還有趣言，菜譜刻印出來的時候，還會給自己一個驚喜，那是以前提過的一嘴。
自己……自己記着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驚喜，也不知道鍾哥兒有沒有忘記，菜譜如何會有驚喜？
反正。
等自己看到菜譜就知道了。
做菜？
自己就算了，真的做不來。
鍾哥兒說自己不適合做菜！
其實，自己也想要做菜的，想着一份美味佳肴從手中誕生，肯定極好的感覺。
期時，讓爹爹好好嘗一嘗，也為心意。
“紅燒肉？”
“嘻嘻，三姐姐，還真是……，林姐姐說的有理，別的菜也就罷了，紅燒肉……三姐姐一定要會做的。”
“……”
史湘雲剛吩咐翠縷去後街採買糖葫蘆，採買的多一些，兄弟姊妹那麼多呢。
自己沒有大錢，買糖葫蘆的錢還是不缺。
紅燒肉？
三姐姐？
圓白的小臉上，多為玩趣。
“……”
“你們……。”
紅裙少女羞赧之意再起，數息之後，舒緩一口氣，平復心緒，哼，打趣就打趣吧。
反正。
也習慣了。
紅燒肉？
鍾哥兒的確很喜歡吃紅燒肉，在園子裏多空閑，若可……接下來就試一試。
除了紅燒肉，鍾哥兒對清蒸魚也比較喜歡。
就先做那兩道菜吧。
粉面泛紅，於身邊的無良姊妹瞪了一眼，不予搭理，不然……她們更是來勁了。
“鯨卿。”
“你的醫術真好，先前你沒來的時候，我還和林妹妹她們說，你在翰林院衙門肯定多無聊。”
“那些世俗祿蠹的人，就會談論什麼四書五經，談論什麼經義文章，談論什麼之乎者也。”
“一點用都沒有。”
“國家有外敵入侵的時候，難道一篇經義文章就可以讓他們離開了？就可以讓他們敗退了？”
“為官一方，難道三言兩語就能夠造福一方了。”
“很是無趣。”
“鯨卿，你若是在翰林院待着無聊，不如就不做官了！”
“做官很無趣的，遍觀史書，那些大智慧、大逍遙、大自在之人基本上都不做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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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姊妹們一處說笑玩鬧，更好！”
“如今春日快到了，我準備接下來做香水，鯨卿你可以製取那些精華原液，我想着……也能夠做香水的。”
“鯨卿，你的醫術也這樣好，若是閑了，去百草廳坐診治病救人也很好的。”
“……”
姊妹們都在這裏說笑。
你一言，我一語，你打趣我，我打趣你，很是好玩，很令人歡喜，很令人開懷。
寶玉很喜歡。
以前如此。
現在如此。
將來也會如此。
和姊妹們一處說笑玩鬧一輩子，那才是真正的自在人生，鯨卿……現在的心情也很好。
自己可以看出來的。
如此，豈不正應上自己之前所言。
做官有什麼好的？
仕途之人太多祿蠹了，太多蠹蟲了，太多愚蠢愚笨之人了，太多腌臢污穢之人了。
鯨卿。
品行樣貌皆高潔之人，如何能長時間待在那裏？不好的，不好的，很是不好。
書上都常說，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自己可不希望鯨卿將來走到那一步。
自己的朋友不多。
鯨卿千萬不要那樣。
“二哥哥……。”
史湘雲張口欲要所言，卻……，搖搖頭，不再言語，二哥哥從去歲就說那樣的話，現在還在說。
自己也反駁了數次，二哥哥都說自己是女中祿蠹了。
得！
自己也成祿蠹了。
現在又要勸說鍾哥兒不要做官，勸說鍾哥兒從翰林院離開，二哥哥又來了！
自己現在同二哥哥辯駁好像也無用，而且，鍾哥兒也非尋常人，行事作風，自有章法，不會輕易所動。
更別說。
二哥哥那說的都是什麼話，都將做官的一棒子打死了，府上老爺不是做官的？
林姑老爺不是做官的？
自己的叔叔還是做官的。
兩府的世交故友，也都是做官的。
二哥哥的意思自己明白，只是……做官的人中也不都是壞人，不都是祿蠹之人。
別的不說，就拿京城近年來的變化，那些平坦寬闊的要道誰修建的？朝廷官府修建的。
還有一處處廁所之地。
還有正在改造的宣南坊之地。
……
如果官府都是壞人，那些事情誰做的？
二哥哥對做官的人，有很大意見。
於鍾哥兒那般說，也不能說沒有好意，就是……鍾哥兒每次前來，二哥哥都要勸說一次。
不至於這樣吧？
“……”
林黛玉已經習慣了。
手指靈活的把玩着巾帕，二哥哥的話中深意，姊妹們大體都明白，就是聽上去……不太好。
被舅舅聽到了，估計少不了一頓斥責，甚至於挨揍。
“二哥哥，你又來了。”
“……”
紅裙少女纖白的小手輕撫峨眉，無奈而又無法。
“四姑娘無礙，接下來的飲食可以多點肉食。”
“肉食之中，牛肉更好些，接下來我和鳳嬸子說一下，大觀園的牛肉供給可以增加一些。”
“牛肉相對於雞肉、豬肉……，更有滋補養生健體之用，《水滸》上常有的菜色。”
“那些好漢動不動就要吃一斤、二斤、三斤的牛肉，哈哈，多吃一些，對臟腑很好。”
“寶玉，你之言一直在我心中的。”
“做官？”
“我是不可能做一輩子的。”
“至於現在辭官還不着急，等接下來合適的時機，再辭官也不遲。”
“為官一任，若是不能於百姓做些什麼，頗為遺憾了。”
“淵明歸去來，不與世相逐。”
“待到有一日，我也遇到五柳先生那樣的局面，就辭官不做了，和朋友一起恬然自安。”
“……”
惜春小姑娘身子還行，唯有身子骨有些弱，不如史湘雲、三姑娘那樣的強壯。
小姑娘性情之故，喜歡吃素，這是不錯的選擇，然……血氣臟腑的律動而觀，肉食吃的不多，甚至於很少很少。
這就不妥了。
囑咐一語，當有所改。
寶玉之言，自己也聽許多許多次了。
寶玉並無混亂心思，仕途……的確不是一些人適合走的，自己將來的仕途……也說不準。
說不定，將來不開心了，也不做了。
說不定，做的還很順利，就一直做下去了。
笑語看向寶玉，娓娓說道着。
“鯨卿，你……，如若那些為官做宰的祿蠹之人如你一樣品性就好了。”
“鯨卿，我聽蔣玉函說，你們翰林院前幾日就有一位辭官的，那人詩詞歌賦無所不通，才學很好，樣貌很好。”
“一等一的妙人。”
“蔣玉函都說他很好。”
“那樣的人……辭官了，鯨卿，你也可以辭官的。”
“……。”
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