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有所許
七月十七日,錢家老太太大壽。
李徐時帶未來女婿許延前去錢家赴宴。
這錢家也是南澤縣的大戶,錢家老夫人的大壽,李家自然是要派人來的,李徐時便帶着了許延。
這些日子許延可謂是過得風生水起。那日從李府回家后,沒幾日便收到李家的消息,縣學的事安排妥當了!
當日許家得了消息,久違的割了點豬肉慶祝了一番。
後面李徐時出去見客還時常派李家的馬車來接他,在親朋面前是把許延誇了又誇,儼然是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看待的。就連許家都因為許延被李徐時看重得了不少好處,平時馬車送許延回來,經常有東西一起送過來,車夫說是家中二夫人準備的,偶爾是布料,偶爾是吃的,用的。
這段日子不說許延覺得舒爽,連許家人都覺得美滋滋。
今日也正是他未來岳父帶他長見識來了。李徐時原話,“日後你學有所成,自是要經常出入達官貴人之所,為避免露怯,自是要從各種宴會裏鍛鍊出來。”
許延深以為然,欣然同往。
如今,許延已經是飄飄欲仙,有李徐時在旁,哪有不長眼的會上前找他的晦氣。
周圍都是各式各樣的誇讚聲,按理說許延從小也是在身邊人的誇讚聲中成長的,可他自認為那些都是粗俗之人,哪裏比得了這衣香鬢影中的不着痕迹的炫耀。
許延姿態愈發老練,今日飲宴后便也沒緊跟在李徐時身邊,自行與縣學中的同學交談去了。
許延過去之時,那幾個書生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不時還竊笑一番。見到許延,幾人各自拱手行禮。
“郭兄,不知方才在聊甚,如此熱鬧。”
那郭姓書生旁邊的人擠了擠他,兩個人對視一眼,又笑起來。
“咳,許兄可是聽說那陳主簿家中之事?”
郭書生輕咳一聲,湊到他耳朵邊輕聲說。
許延登時臉色尷尬,這事哪能沒聽過,連他家人都有聽聞,這陳主簿做事真是不講究。
“嘿嘿,看許兄這個樣子必是聽說過了,也是如今南澤肯定沒人沒聽說了。許兄可知,今日那陳夫人帶着她侄女來參宴了。”
“這是為何?”許延一臉問號。
“這陳夫人帶她出來估計就是想讓陳主簿和那胡娘子丟臉的吧。”
“嘿嘿嘿,這種事男人可不一定是丟臉。”
幾人又賊眉鼠眼的笑起來。
“陳主簿真是好福氣,那胡娘子,長得頗有些我見尤憐,我見了也是會心疼的。”
“你已見過了?方才怎沒聽你說。”
“在女眷那邊坐着呢。”
“罷了,胡娘子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咱們身為讀書人,不好多聊這內宅之事。”
許延對這些人大庭廣眾之下講這些話頗有些不適,這幾位書生都南澤大戶人家的子弟,能進縣學,也都是走的後門。
旁的考進去的學生是看不太上他們的,所以許延只能和他們混在一處。
“許兄聖人君子,咱們確實不該聊這些,不聊了不聊了!”
“郭兄,咱們今日可要作詩?”
“哦,劉兄可有題目了?”
幾人本討論的火熱,見許延開口,頓感大煞風景。
那郭書生與旁邊的書生擠眉弄眼,嘻嘻哈哈的換了話題。
許延碰了個軟釘子,臉色難看幾分,這群紈絝子竟然看不起他,他大感晦氣。
於他心裏,也並不如何看得起這幾人,於是消磨了些時間后,借口要去更衣,便離開了。
等走離人群,許延才吐出一口鬱氣,隨意叫住一名路過的小廝問了更衣之處。
“這位公子,今日府中賓客眾多,未免衝撞到女眷,小的給您領路。”
“那便謝過了。”許延對這個小廝的眼力見很是滿意,便直接讓小廝帶了路。
不多時,終於停在一處院子前,正是此時宴會用來更衣之所。
“公子請進,小的在這邊為您看守,以免有人進來。”
許延進了房門,走了兩步腦子就成了漿糊,倒了下去。
“救命救命!”
“快來人!”
許延有意識時,便聽到有女子在高呼救命。
他將將坐起身,身邊就有人抱住了他,還不等看清是什麼情況,就被一群人壓在了地上。
話說今日陳夫人帶着自己的侄女前來參加錢家的宴席,錢家只是個大戶,陳家卻是官吏人家,她帶胡娘子來丟臉,錢家也不敢多說什麼。
宴到尾聲,胡娘子去更衣,陳夫人讓身邊的丫頭跟着她一起去。
誰知卻聽人來喊她,原是胡娘子進了房間更衣,卻被躲在房內的浪蕩子輕薄了,幸虧帶了個小丫頭,因着丫頭和胡娘子大聲呼救,錢家的下人才趕緊把賊子擒住。
“那人是誰?”
“正是李家二老爺的未來女婿,許延許公子!”
“什麼?!這個畜生,怎麼對得起我女兒,對得起李家!我打死他!”
人群嘩然,李徐時突然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懵了一瞬,頓時火冒三丈,氣勢洶洶的衝去事發地。
陳夫人臉色更是難看,那死鬼要知道她怕是也沒好果子吃了,也趕緊奔了過去。
許延被一群人押住,正嚇得不行,見李徐明衝過來,還眼帶希冀。
“伯父救我!”
沒想到李徐明過來后,並不聽他說話,便狠狠扇了他兩巴掌。
“畜生!”
胡娘子衣衫凌亂,在丫頭身邊獨自落淚,看見陳夫人來更是哭的難以自持。
“姑母,請姑母為我做主!”
“夫人,姨娘進這房間之前,奴婢看過並無旁人,怎知姨娘一進去便大呼救命,我慌忙進來,竟發現房內多了這登徒子,他想輕薄姨娘!情急之下,奴婢才大聲呼救,幸虧錢府中人來的及時,否則······”
“伯父,我沒有!我是來此更衣的!他們冤枉我!”
許延莫名被扇,氣憤不已,正想發問便被胡娘子兩人一頓搶白,聽完丫頭的話才弄清如今的境地,嚇的失了幾分力氣,嘴裏急忙分辯。
“呵,更衣?那又為何和我侄女共處一室,又為何輕薄於她!”陳夫人惡狠狠地盯着許延,她是想讓胡娘子丟人,可不想讓她丟這種人。
“我沒有,我到了之後不知怎麼暈了過去醒來被人抓了,是她們陷害我!”
許延目眥欲裂,不可以!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怕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他看向陳夫人,又看向胡娘子,到底是誰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