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自我救贖
突然之間柳陽感覺自己爆裂，化為無數金光散落在大地之上。
沒有了太陽，整片大地陷入黑暗之中，除了冷靜的寒風，就是遙遠的星光，嫩芽還沒來得及生長就被冰封。
高山好似也受不了寒冷孤寂一般紛紛碎開，堅韌的岩石變的脆弱不堪，從山頭滾落，發出爆裂脆響。
河流不再跳躍，大海不再奔騰，躁動的火山冷靜的好似一具屍體，生靈不再出現，靈氣能量也被凍結。
無數的金色光點匯聚成柳陽的模樣，獨自一人在這死寂世界中漫無目的的行走，哈氣凝固落下，草葉好似利刺一般穿透腳面，留下一連串血色腳印。
迷茫孤獨遮蓋了痛感，連說話都忘記了，神識禁錮在一團冰坨子中，沒有了一絲火花。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身上的長袍堅硬如鎧甲，就那樣支棱着……
啪嗒！一聲，打破死一樣的寂靜！
眼球難得的動了一下，看看是何動靜，那是一根凍掉的指頭，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極致的孤獨是不會產生痛覺的，眼球又回到之前的位置繼續走着。
……
四周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柳陽駐足，四下看去，無數自己，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他們眼神一樣的空洞，身後也是一串血腳印。
這些自己朝着遠處的一道光亮走去。
那是一道天梯，窄窄的天梯直衝雲霄，在天的盡頭有一扇虛掩着的門，門縫中透出金光。
柳陽看到已經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登上台階，周圍的自己也都加快了腳步。
還有人從台階的高處被擠了下去，摔成了一塊塊的紅色冰坨子。
柳陽加快了腳步，被寒冰包裹着的心迸發出一道火苗，這是希望嗎？
“啪……”
神識一下子恢復了清明，柳陽越走越快，還撞倒了一個慢吞吞的自己，那個柳陽倒在地上，身軀攔腰摔斷，眼神中沒有抱怨，抬頭看着天際的那道門，艱難的用雙手爬行。
柳陽加快了速度，扒拉開擋在自己前面還未曾燃起希望之人。
有人摔倒，有人推搡，自己也被奔跑起來的另一個自己撞的一個踉蹌。
柳陽看有些自己竟然拿出了砍柴刀，好像那條天梯只能允許一人通過。
從天梯上摔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已經衝進了天際之門。
天梯下方自己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只能踩着屍體往上爬。
柳陽撕扯着喉嚨艱難的發出刺耳的聲音，“不要搶……不要推……你們看……都能上去，門……不會關閉的……”
所有的自己停下了追趕打鬥，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天梯。
柳陽來到天梯下方的屍堆前，將堆積如山的屍體，一個個的搬開，這時有很多自己也與柳陽一起拖着屍體。
……
天梯的路暢通了，柳陽站在最下邊，揮着手喊道:“我們排着隊一個個的上，不要推，我們都能上去！”
其他的柳陽也很聽話，排着隊一個挨着一個向上攀登着。
柳陽看着排成長隊的一個個自己，突然笑了起來，那些柳陽也露出同樣笑容。
柳陽開始往回走，找到了那個用手爬行的自己。
俯下身子，將其背了起來，排在了隊伍中，一步一步緩緩向前……
終於踏上了台階，跟着前邊的柳陽，緩緩邁步，腳底有了痛感，但也有了溫度，台階上都是腳底板流下的鮮血，還有些光滑，走着走着，柳陽發現台階之上竟然沒有血紅腳印了……
抬頭看去天梯上密密麻麻的自己已經消失不見，回頭望去，自己身後也空無一人，就連背上背着的自己不知何時不見蹤影。
柳陽站在天梯的中間，這裏只有自己，不知剛才的一切是幻覺還是消失了。
柳陽心中莫名的生出一個念頭，這是一條自我救贖之路吧。
看向遠處透出溫暖金光的大門，柳陽並沒有加快腳步，還是原來的速度，一步一個台階的向天梯盡頭走去。
此時的柳陽內心寧靜，平和，無喜無悲，無欲無求，只是在走路，希望好似也可有可無。
希望本來就在那裏，觸碰不到希望或許就是內鬥吧。
……
來到天梯的盡頭，站在門前，柳陽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回頭看去，哪有什麼天寒地凍，萬籟俱寂，這是一片生機盎然，鳥語花香的溫暖之地。
柳陽看着空中的烈陽笑了！
轉身推門進去。
一陣刺眼的光芒照射而來，自己來到那個純白空間，對面立着一扇大門，上面寫着前世之門，柳陽轉身抬頭看向自己出來的這扇大門，門上赫然寫着往生之門。
柳陽的神識直衝天際，那是一種頓悟，柳陽坐在兩扇大門的中間，盤膝打坐。
各種各樣的人，生靈穿過柳陽的身體，從兩扇大門來回出出進進。
這些人的表情有歡笑，有不舍，有怨恨，有悲傷……
柳陽明白了，輪迴不就是一遍遍的自我救贖嗎？
我就在那裏……與自己斗……
進進出出的虛影消失，兩扇大門完全打開，一扇大門走出一個年邁的柳陽，一扇大門飛出一個嗷嗷待哺的柳陽。
大門消散，兩個不同年齡段的柳陽消散，齊齊沒入盤膝而坐的柳陽身體之內，柳陽身後的沙漏法相不停旋轉。
柳陽的樣貌也在不停的改變，變成嬰兒時柳陽能感受到嬰兒對奶水的渴望，變成垂暮老者時柳陽又能覺察出那種豁然開朗的遲暮遺憾……
每個時間段的情緒慾望連成一條線，具為一個點，隨着沙漏一起沒入柳陽身體內。
柳陽輕聲說了一個字。
“合！”
頓時間，純白空間出現了各個時間段的自己，以及輪迴中的不同生靈，異口同聲的也說出那個字:
“合！”
天雷滾滾，柳陽身軀破開秘境直衝雲霄！
無數的驚雷劈砍而下，此時的南斗城正在遭遇深淵魔族的大舉進攻。
雷劫從天而降，護城大陣外邊的魔族與柳陽一同接受着洞虛雷劫的洗禮！
有幾個魔將還想頂着雷劫衝上雲霄將柳陽斬下。
此時的柳陽領域大開，魔將沒入柳陽的領域中不是變為幼兒，就是變為遲暮老者，被雷劫炸成血污。
魔將統領看此情形發出不甘的怒吼:“撤！改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