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暗箭

這並非盲目自信。

我對新員工的信任……用“不穩定”來形容最為恰當。

我信任他們能應對真正的威脅，或者保守重要的秘密嗎？

當然不。

但我對他們——以及我讀懂他們的能力——有足夠的信任，不認為他們會為了幾車價值不高的貿易貨物而拿自己新找到的、報酬相對豐厚的工作冒險。

尤其是這些貨物體積龐大，不容易被偷走。

他們充其量只是外部雇傭人員，我沒打算真正信任他們處理任何有實際價值的東西。尤其是領主級野獸的屍體。

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隨時根據需要增加一些臨時員工。馬魯斯或達穆特在完成下次晉陞後會特別合適。

他們足夠低調，消失幾天也不會引人注意，而且也足夠可靠，不會去質疑他們負責護送的密封箱子裏裝的是什麼。

對於一個走私團伙來說，這是個不錯的開端。

這並非我去梅爾鎮時所計劃的。但話說回來，我沒想到他們會蠢到把地下交易完全摧毀，讓我得以在不引起任何懷疑的情況下，通過實際行動插手進來。

理想情況下，我會調派一些可信賴的副手，開始建立一個真正的行動組織——幾個賭博團伙，或許一個小型黑市，一些保護費收取業務——但現在還為時尚早。

梅爾家族需要先冷靜下來，但近期看來這不太可能。

他們對暗殺事件的反應比我預期的還要驚恐。內城的守衛增加了一倍，還增加了額外的魔法防禦，這讓潛入變得不太可行，儘管他們保持着警惕，但這也無濟於事。梅爾家族及其客人都躲在宅邸里，不敢露頭。

不幸的是，這意味着我的情報收集任務沒有我希望的那麼有成效。

但也並非完全白費。

我了解到兩個重要事實。倖存的公會會長們還在庄園裏——那裏有兩倍於之前的守衛和額外的魔法防禦，這使得潛入的前景不太樂觀——而且沒有軍事動員的跡象。

至少這表明我近期不必應對軍事行動。

事情辦妥后，我決定返回約恩蒂亞鎮。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佐拉斯特，他在等我回來，以便通過秘密入口再次進行地牢探險。這很不方便，但鑒於目前的情況，我們至少要有一個人隨時待命，以應對危機。

“行動進行得如何？”佐拉斯特邊問，邊把一個盤子推到我面前。這次是某種肉丸，旁邊配有藍色的醬汁。

“還不錯。”我說，然後簡要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這比我預期的要花更長時間，主要是因為我不得不不時停下來，多吃幾口佐拉斯特做的食物。

很高興看到他把野獸肉用得恰到好處。

“我覺得他們近期無法採取行動。”我講完后，佐拉斯特說，“至少一周，甚至可能更久。”

“真的嗎？一周？”

“這是比較悲觀的估計。暗殺事件對貴族來說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任何擁有隱匿技能的職業都會立即被囚禁，這是有原因的。”

“那個原因不是為了把他們訓練成教會和王國的間諜嗎？”我問。

“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沒你想的那麼多。官方說法是這些會隱匿的人會被處死，但這些人大多數會通過最好的地牢快速升級，並獲得晉陞。然後通過某種方式被‘馴化’成他們忠誠的暗箭。”

“即使是神也需要人來做他們的臟活。”我說。

佐拉斯特笑了起來，但笑聲中卻帶着一絲陰鬱。

“哦，那些自私的混蛋只需要人類來做臟活，僅此而已。”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沮喪，以至於我都想去拿瓶酒來喝了。

不幸的是，我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沒時間享受一個快活的夜晚。

於是，我換了個話題。“說到那些自私的混蛋，對‘災難’的研究有什麼進展嗎？”

“和我之前的猜測差不多。這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某種會被觸發的東西。”

“你有多確定？”我問。

“大概百分之九十九。”他邊說邊拿出一張紙，上面寫着一些複雜的數字，大部分我都看不懂。“這些是我當神聖指引者的時候收集到的結果。即使在那時，也已經有一些問題了。跡象太一致了，以至於我有足夠的信心去挑戰神權。”

“那有什麼變化嗎？”我問。

“我的詛咒解除后，我開始收集新的數據。所有的指標都反過來了。”他邊說邊加上幾個數字，然後用一些基本的數學方法來推斷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