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既然我睜眼了，那你就該把眼睛閉上了
黑袍老者雖然沒看見有更多的陽光照下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現在的江面，跟之前不太一樣。
就好像是……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似的。
而那風衣女子，則是重新躺了回去，臉上的冰雪已然消融，並且閉上了眼睛，就彷彿從來都沒有醒來過一樣。
黑袍老者見到這一幕，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不然的話，如果姓凌的那小子真是因為上界守山人的原因出了事，那他是真不知道小姐會做出什麼事來。
儘管小姐對那姓凌的沒什麼感覺----這一點，從他好幾次勸說小姐去幫凌毅，結果都被小姐給拒絕，還說這樣才有趣就能看得出來----但她對上界卻是恨之入骨。
所以哪怕對方不是凌毅，而是換了其他武者，如果因為守山人而出了事，估計小姐多半也會震怒。
倒不是說他擔心小姐震怒後會吃虧，主要是他害怕小姐震怒后的後果。
用屍橫遍野來形容，那都是最輕的。怕就怕，整個天地都被打穿，那就麻煩了。
當然了，這種可能性還是微乎其微的，畢竟在那件事之後，小姐現在的修為，已經幾乎為零了。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小姐身上還有多少殺手鐧？
如今見到小姐重新平靜下來，他也才放心不少。
“還有……”黑袍老者繼續道：“據可靠消息，那小子已經朝着極北之地的巨湖趕去，可能是要尋找小姐的蹤跡。”
“找我？”風衣女子有些意外，隨即忍不住笑道：“怎麼，嫌我坑他一次不夠，還想再被我坑一次？”
黑袍老者可不敢妄議小姐的事，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阿普，你怎麼看？”裴南晴神色淡然的問道，言語之間不喜不悲，就彷彿一尊俯瞰人間，高高在上的女神。
黑袍老者雖然不敢妄議小姐的事，但得到小姐的允許后，他還是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的。
就好比現在，既然小姐問了，那就是應允了。
或者說，是命令更貼切。
若是什麼都不說，反而會違背小姐的意思。雖然小姐並不會因此而遷怒自己，但黑袍老者卻絲毫不敢違背小姐的任何要求。
“以老奴愚見，凌小子應該是要小姐為其護道。”黑袍老者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分析。
風衣女子點了點頭：“想要我幫他擋住守山人的阻撓，以便順利突破，是這個意思吧？”
黑袍老者躬身：“小姐，凌小子應該是這個打算。”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助他這一臂之力？”風衣女子再次問道。
“……”黑袍老者可不敢替小姐做決定，畢竟每次他提出的建議，都被小姐給否定了，這讓他很有挫敗感。
而且從情感上來講，黑袍老者其實很喜歡那小子，所以是希望小姐出手相助的。
但從理智上來說，他如果這麼建議了，就會讓小姐陷入與上界的爭鬥當中，這肯定是不符合小姐的利益的。
所以一時之間，黑袍老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建議小姐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
“幫也好，不幫也好，想必小姐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黑袍老者選了個折中的答案，看似回答了，其實什麼都沒說。
“阿普，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打官腔了？”裴南晴笑問道，並沒有責怪黑袍老者的意思。
黑袍老者聞言咧嘴一笑，看上去很是憨厚老實。但世人都知道，這世間，諸葛家最是精於算計，他們家的傳人，可跟憨厚老實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你其實內心是希望我去幫他的對吧？否則的話，你肯定會直接讓我不要幫，沒必要在這裏跟我打官腔。”風衣女子補充了一句。
黑袍老者嘿嘿一笑：“小姐料事如神，老奴佩服不已。”
“少拍馬屁。”風衣女子笑罵了一句，隨即問道：“可我若是說我不幫呢？”
“那自然是極好的，不必得罪守山人，也不必陷入兩界的恩怨當中，獨善其身，逍遙自在，正是小姐的畢生追求。”
黑袍老者沒有絲毫的不滿，依舊是那個不管小姐做出什麼抉擇，都舉雙手雙腳贊成的老僕人。
“哈，口是心非。”風衣女子假笑一聲，顯然不認可黑袍老者的這番說辭。
“……”黑袍老者憨憨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因為他知道，小姐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兩人的聊天剛結束，風衣女子就心神一動，隨即笑着對黑袍老者道：“還真是去找我們的，而且手段還比較特殊。”
“特殊？”黑袍老者疑惑的問了句：“不是玄鏡術？”
風衣女子搖了搖頭：“不是，比玄鏡術更精妙。”
“……！”黑袍老者聞言神情一怔，滿臉不敢相信的問道：“還有比玄鏡術更精妙的追蹤術？”
風衣女子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只微微頷首：“應該是通過某種手法，還原已經過去的場景，如此一來，就算他不在現場，也能看清楚到過那裏的人的具體樣貌。”
“還……還能這麼玩？這豈不是跟天眼差不多了？”黑袍老者震驚道。
風衣女子笑了笑：“這傢伙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說完，她就突然睜開了眼，眼神凌厲的望着天空，淡淡的說了句：“既然我睜眼了，那你就該把眼睛閉上了。”
聲音很平靜，就好像跟好友聊家常似的。
但黑袍老者卻看見，他頭頂的那一片天空，好像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見到這一幕後，黑袍老者忍不住在心裏暗暗驚呼道：‘小姐真乃在世神人也！’
------
極北之地，巨湖上空。
凌毅懸空而立。
他根據當初玄鏡術的細微線索，還是很精準的找到了當初那神秘女子泊船的位置。
沒有任何猶豫，凌毅就施展‘海市蜃樓’，湖面上瞬間就出現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雲霧。
在這雲霧之中，一艘小舟很快就浮現而出，站在船頭船尾的一老一小，也緊隨其後出現。
隨着雲霧的漸漸凝結，兩人的身形越來越清晰。凌毅甚至都能看清楚他們身上衣服的紋路。
然而，就在雲霧要凝結二人樣貌的時候，蒼穹之上突然降下一道驚雷，還沒等凌毅反應過來，就直接將那雲霧凝結的海市蜃樓給劈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