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人越貨？
夕陽下，羽化宗以西，數十裡外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嶺中。
兩道人影，正一前一後，沿着荒僻的山間小道前行。
走在前方的杜長青，不時回頭，看着始終與自己保持一丈距離的趙恆，不禁有些詫異。
“趙師弟，你離我這麼遠幹什麼？”
趙恆尷尬一笑道：“師兄，我身上汗味兒重，怕熏着你。”
他心中卻是默道：“被迫害妄想準則第一條，未知環境下，必須與同行者保持安全距離。”
杜長青點了點頭又笑道：“那你也不用一直跟在我後面吧，說話也不方便。”
“師兄，你熟悉路線，走在前面更合適。”
趙恆心中又道：“準則第二條，決不能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其他人！”
見趙恆堅持，杜長青也不多言，兩人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黃昏前，抵達牛角山腳。
看着猶如一對牛角，高高聳立的險要山峰，杜長青回頭看向趙恆。
“趙師弟，時候不早了，夜晚的牛角山太危險了，我們先在山下找個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再上山吧。”
趙恆點頭贊同，隨後兩人在山腳附近，找到了一座洞穴，就在裏面生火留宿。
二人對坐在篝火旁，杜長青主動拿出一包乾糧，分給趙恆。
趙恆接過乾糧，先揣進懷裏，又取了出來，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見趙恆吃了乾糧，杜長青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興緻盎然地與趙恆交談起來。
交談間，他又取出兩個酒囊，將其中一個遞給趙恆。
“趙師弟，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趙恆略一猶豫，伸手去接酒囊，卻又忽然看向洞口，大喊一聲。
“是誰？”
杜長青被這一嗓子，驚了一跳，回頭掃去，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趙師弟，你看到什麼了？”。
趙恆又是一臉尷尬，“師兄，我把你的影子看成別人了。”
杜長青舒了一口氣，悄悄抹了把額頭冷汗，轉頭看來，見趙恆已經拿起一支酒囊，喝了起來。
看了眼另一隻酒囊的位置，杜長青嘴角一勾，也拿過酒囊，酣暢痛飲。
兩人吃着乾糧喝着酒，一刻鐘后。
酒意微醺的杜長青灌了一口酒，低下頭，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趙師弟，你最近是不是發財了？”
趙恆聞言，表情微微一僵。
“杜師兄莫不是喝醉了，我發哪門子的財？”
杜長青突然嘿嘿冷笑起來，那張黒瘦的方臉，在火光映照下，竟有些猙獰之意。
“師弟還想瞞我呢？最近一個月，你去了功德堂七次，購買了上百枚玄晶的淬體藥劑。
師弟若不是發了財，哪來這麼多玄晶？”
趙恆的臉色再變。
“你在跟蹤我？”
杜長青豁然起身，緊盯着趙恆。
“趙師弟，你我同門一場，平日裏關係也算不錯，你借我百十枚玄晶，只要通過了雜役考核，師兄肯定還你。”
趙恆的目光微微眯起。
“要是我不借呢？”
杜長青眼中凶光閃爍。
“不借？師弟你要想清楚了，這裏可是牛角山，野獸橫行，出點意外，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師弟你已經身中劇毒，沒我的解藥，你也必死無疑！
“中毒？”
杜長青得意道：“師弟，你忘了你剛才吃的乾糧了？”
聞言，趙恆臉上卻露出玩味之色，並從衣兜里取出一包乾糧。
“我剛才吃的是我自己的乾糧，這才是你的。”
“你……”
杜長青一陣愕然，但隨即冷笑道：“可是你還喝了我的酒。”
趙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是喝了你的酒，不過……我喝的是你那份。”
杜長青聞言一愣。
猛然想起，之前對方用影子吸引自己注意力，令自己的視線脫離了兩支酒袋。
“你……你換了我的酒？”
下一刻，杜長青突然感到腹部一陣絞痛，五臟六腑，如同烈焰炙烤一般。
他慌不迭地從衣兜里取出一枚藥丸，塞進嘴裏，身上的痛苦，這才稍微消退。
“你怎麼知道，我會對你下毒？”
杜長青驚怒交加地看向趙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露出了破綻。
趙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並沒有看出對方的破綻。
他的這些行為，都是自身“病症”所致。
在他這類人眼裏，任何人都有可能加害他，他只相信自己！
見趙恆默不出聲，杜長青終於面容扭曲起來。
“趙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將你身上所有玄晶交給我，否則，我立刻弄死你！”
面對杜長青的威脅，趙恆平靜起身，直視對方。
“你……殺得了我嗎？”
“你找死！”
杜長青眼中戾氣湧現，手中忽然握住一把匕首，一個箭步，狠狠刺向趙恆脖頸。
他跨入淬體境五重已經大半年，自信可以毫不費力的，幹掉趙恆這個淬體境四重的菜鳥。
然而，當杜長青的匕首刺來，對面的趙恆卻是不閃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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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抬手一抓，精準扣住了杜長青的手掌，令匕首懸停在半空，難以寸進。
“什麼！”
杜長青大吃一驚，再度發力狠刺，卻被趙恆手中一股巨力鉗制，絲毫動彈不得。
不等杜長青做出其他反應，趙恆手掌猛然收緊。
“咔擦咔擦！”
杜長青的手掌直接被他捏得變形，骨骼碎裂。
“啊……！”
杜長青剛發出一聲慘叫，趙恆一拳轟在他胸口，將其砸得吐血倒飛，翻滾在地上。
“你……你晉陞淬體境六重了，這怎麼可能！”
杜長青臉色慘白，失聲驚叫。
趙恆卻面無表情地上前，就要“補刀”了結對方。
但就在此時，原本被石塊堵住的洞口，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嘩啦……！”
一名身穿羽化宗雜役弟子服飾，面容陰翳，眉眼細長的青年男子，大步走進山洞。
看了眼倒地不起的杜長青，男子咧嘴冷笑道。
“連這小子都收拾不了，杜長青，你還真是個廢物！”
見到來人，杜長青和趙恆都是露出驚異之色。
趙恆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劉執事身邊的一名打手，名叫鄧星，有淬體境七重修為。
當初打死趙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便是此人。
“鄧師兄，快救我！”
杜長青也不管鄧星為什麼出現在這裏，連忙呼救。
聞言，鄧星卻是詭異一笑。
“嘿嘿……救你？”
“唰！”
突然，鄧星抬腿一腳，閃電般點在杜長青的咽喉。
“嘭！”
“呃……！”
杜長青手捂塌陷的咽喉，瞪大雙眼，倒地身亡。
做完這一切，鄧星慢悠悠地看向趙恆，語氣森然。
“趙恆，劉執事懷疑你勾結魔道，殘害同門，派我一路跟隨。
如今你殺了杜長青，人證物證俱在，該當何罪？”
見此情形，趙恆哪裏還不明白，這鄧星就是劉執事派來，要殺他和杜長青的。
估計是劉執事的玄晶被盜，求財心切，想出了殺人越貨的狠招。
只是對方也絕不可能想到，那包玄晶其實已經落到了自己手中，他們算是找對人了。
面對鄧星的栽贓，趙恆沒有辯解，而是反問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來嗎？”
鄧星聞言一愣，隨即不屑道：“對付你們兩個廢物，還需要其他人嗎？”
“哦……原來只有你一個人，那就好！”
趙恆點了點頭，突然一個豹躍，直撲到鄧星身前，使出一記黑虎掏心。
鄧星一凜，陡然抬肘按掌。
二人對碰一擊，身形同時一震，互不退讓。
“淬體境七重？”鄧星面露震驚之色。
但隨着兩人你來我往，快速交手十幾招后，鄧星忽然目光一眯。
“不對，你是淬體境六重！
好渾厚的氣血之力，你修鍊的不是青松訣嗎？怎會有如此霸道的威力，竟能抗衡我淬體七重的力量？
趙恆卻是根本不與他廢話，瘋狂進攻。
眼見普通招數，對此人起不了作用，趙恆腦海中，浮現出保命三十六計中的招數。
劈頭插喉，撩襠踢腹……各種陰招接連使出，好幾次差點得手，竟逼得鄧星手忙腳亂，額頭都滲出冷汗。
“小子，你太無恥了！”
“恃強凌弱，你才無恥！”
趙恆得勢不饒人，繼續猛攻。
鄧星終於忍無可忍。
在趙恆再度逼近，使出一招“挖眼踢襠式”時。
“裂石拳！”
鄧星突然身形一沉，拳如流星，后發先至，直轟向趙恆胸口。
感受到對方這一拳的威勢，趙恆心中一驚，來不及躲避，雙臂交錯抵擋。
“嘭！”
被這一拳擊中，如同被蠻熊拍擊，趙恆雙臂發麻，踉蹌倒退，氣血翻湧如潮。
不等他穩住身形，鄧星勢沉力猛的第二拳，已至身前。
趙恆雖全力躲閃，依舊被擊中肩膀，身形倒飛撞在石壁上，嘴角鮮血溢出。
“咳咳……”
趙恆臉色漲紅，受了內傷。
對面的鄧星卻是一臉戲謔，“呵呵……有兩下子，可惜，我修鍊了武技，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武技！”
趙恆面露恍然之色，武技可以讓武者爆發出驚人戰鬥力。
同階武者，修鍊過武技的武者，佔據絕對優勢，更何況對方修為還高於自己。
“小子，臨死之前，告訴我，你還有沒有什麼私藏的寶物，或許我能給你留一個全屍。”鄧星漫不經心地開口，完全將趙恆視為一個死人。
然而，趙恆卻是冷笑一聲。
“不就是武技嗎，你以為只有你會？”
“哦……你也會武技？”鄧星一臉驚異。
“哼，看我的迷蹤拳！”
趙恆爆喝一聲，突然沖向鄧星。
他雙拳狂舞，看不出絲毫招數套路，倒像是一套“王八拳”。
但鄧星卻不敢大意，只道這是一種詭異的拳法路數，他瞪大眼睛捕，捉趙恆的拳法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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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眨眼間逼近，趙恆突然一拳正面轟出。
拳頭距離鄧星還有數尺之遙時，他猛地攤手一灑。
“唰……！”
一蓬石灰迎面灑在，毫無提防，瞪大雙眼的鄧星眼中。
“媽的，你玩陰的……！”
鄧星手捂雙眼怒喝出聲之際。
“噗嗤……！”
他只感到腹部傳來鑽心劇痛，一柄匕首已經深深插入他的小腹。
“卑鄙小人，我要殺了你！”
鄧星雙拳狂掃，狀若瘋狂的嘶吼。
對面卻遠遠傳來趙恆冰冷的聲音。
“匕首上有毒，劇毒。”
“呃……！”
鄧星身軀一顫，隨即突然栽倒在地，一陣抽搐后，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呼……！”
見鄧星死透，趙恆才一屁股癱坐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看着地上兩具屍體，他心有餘悸。
“這個世界果然太危險了，本以為我已晉陞淬體境六重，就足以應對各種危機，沒想到還是差點丟了性命。
幸好，改造版青松訣，令我足以和淬體境七重武者硬碰，加上我事先準備了石灰粉，又在匕首上抹了蛇毒，陰死了這傢伙，不然真的危險了。”
心中一陣起伏過後，趙恆漸漸平靜下來，他開始在兩人身上摸索起來。
一陣忙活后，他手中多了五十多枚玄晶，幾份淬體藥劑和一些療傷藥物。
並在鄧星身上搜到了一本，凡品下級武技《裂石拳》。
又在杜長青身上，找到了一枚牛角山採藥的任務玉簡，以及一包“化屍粉”。
顯然，杜長青早就計劃殺了自己，再毀屍滅跡。
趙恆便借用這包化屍粉，將兩人屍體化為膿水，自己又服用了一些療傷藥物。
運功兩個時辰后，趙恆狀態恢復了許多。
見夜色深沉，他便留在山洞中過夜，並迫不及待地研究了一番“裂石拳法”。
雖然只是凡品下級武技，但根據武技上的介紹，沒個一年半載，常人恐怕連入門都難。
長夜漫漫，又剛得到一筆玄晶，趙恆不禁有些手癢起來。
他心想，若是能夠將裂石拳也改造一番，會不會更好修鍊呢？
而且，他已經知道，一點是“竊取”，二點是“改造”。
還不知道骰子其他四個點數，會有什麼神奇功效？
越想心越癢，終於，趙恆忍不住誘惑，再度召喚出道種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