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火
一群人急匆匆的跑出了帳外，齊燁也是如此。
結果出了帳，大家連說稀奇，唯獨齊燁滿面懵逼。
半人高的銅柜子，下面是四個輪子，和板車似的，前端中間伸出來個銅製長管子，上面是四個捲筒，捲筒上面大下面小，末端還開了個口，半寸左右，櫃旁也開口，有蓋。
小夥伴們上下其手的時候，這破柜子還傳出某種液體流動的聲音。
齊燁一腦袋問號：“啥啊這是。”
公輸甲：“雞毛炸彈啊。”
“不是，我本來要你弄的東西不叫雞毛炸彈，而且這…”
齊燁徹底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有的時候他也愁，公輸甲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交代個大概，然後他自由發揮，超額完成任務，很厲害。
齊燁這次讓他研究炸藥的時候，並沒說的特別具體，只說這東西能炸。
其實公輸甲當時是很懵的，因為他對“炸”這個字眼沒有任何概念。
不怪人家老公輸，炸這個字眼本身就是“炸彈”延伸出來的，因此公輸甲當時想的是“炸”，油炸的炸，加上火藥二字裏面還有個火字。
不明所以的公輸甲又找小夥伴們了解了一下，小夥伴們哪知道啊，雞同鴨講，最終就出現這種情況了。
抱有極大期望的齊燁很是心累：“錯了，全錯了，我不是告訴你配比了嗎，圓筒里裝的，點燃后丟出去，怎麼差的這麼多？”
公輸甲微微一笑：“倒是成了，只是並無威力可言，想着恩公所要的定不是這種玩鬧一般的物件。”
說完后，公輸甲從袖子裏掏出個紙包，拆開后裏面有幾個小拇指甲大小的東西。
正好小鹿烤肉用的篝火還沒完全熄滅，公輸甲順手就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聲音比摔炮大不了多少，反正是炸了。
小夥伴們嘖嘖稱奇，齊燁，目瞪口呆。
“這不是，這不是…”咧着嘴的齊燁突然高高蹦起：“成啦！”
這次輪到小夥伴們傻眼了，一副“就這”的表情。
公輸甲也懵了：“此物算不得駭人，恩公為何…”
“靠，靠靠靠靠靠靠！”
齊燁興奮的手舞足蹈：“就是這個東西，不錯，就是它，威力是小，可你們想沒想過，那麼一丁點都能炸，要是更大一些呢。”
眾人若有所思，只是沒親眼見過，難免無法想像。
公輸甲原地懵逼：“真是這個？”
齊燁連連點頭：“不錯就是這個。”
“可…”公輸甲開始懷疑人生了：“此物如此簡單，無非是稱重不可出錯罷了，恩公為何…”
現在是公輸甲無語至極了，之所以他將這麼簡單的事給弄的如此複雜，就是因為…因為太簡單了。
按照老公輸的想法，這麼簡單的事，齊燁何必神神秘秘如此鄭重。
所以老頭覺得應該是他理解錯了，齊燁要的肯定不是這玩意。
說來說去，就是個溝通以及認知問題。
齊燁是出於安全考慮，怕一次弄太多傷着公輸甲等人，並且嚴格要求了大小，公輸甲當天就弄出來了，威力都不如鞭炮大。
可齊燁當時說的是只能弄這麼“大”，公輸甲就誤會了，還以為成品就是這麼“小”。
公輸甲認為齊燁不可能錯，所以一定是自己領會錯了，因此才在山上待了半個月自由發揮。
大喜過望的齊燁拍了拍旁邊的破柜子：“行，弄出來就行，對了，這是什麼東西，看着挺別緻的，黃銅棺材嗎，正好，拉到東海給厲良玉送去。”
“這…”
公輸甲老臉通紅，昧着良心說道：“是小老兒領會錯了殿下意圖，這…此物…此物只是玩鬧罷了，與殿下的雞毛炸藥不敢相提並論。”
“那肯定的啊，不過好歹是墨家智慧，來，演示一下。”
齊燁也是無心一句，還以為又和之前在南關用的“一窩蜂”似的，咔咔咔射弩箭那種。
大家對齊燁的“小摔炮”沒什麼興趣，反倒是對黃銅棺材很有期待感，連連催促。
公輸甲紅着臉，鬧心扒拉的拿出一根細鐵棒，放在了黃銅棺材最前方，隨即也不知嗯了個什麼，緊接着“撲”的一聲，熱浪逼人。
一條火蛇足足竄出七米開外，差點沒給軍帳點了。
齊燁，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小夥伴們下意識就往後躲，滿面驚恐。
“我…”
齊燁這輩子頭一次將嘴咧的這麼大：“這是…靠尼瑪火焰噴射器？！”
公輸甲乾笑一聲：“成，就按恩公起的名兒，靠尼瑪火焰噴射器，小老兒還想着叫火豹櫃呢。”
說完后，公輸甲還幽怨的看了眼小夥伴們。
“恩公，非是小老兒辦事不利，而是他們。”
公輸甲氣呼呼的說道：“卓統領說十步之內寸草不生，喻公子說是氣勢驚人駭人無比，季公子又說有火光，烈焰逼人，小老兒…小老兒就會錯意了。”
齊燁徹底傻了，木獃獃的根本沒聽到公輸甲說什麼，震驚的無以復加，他甚至無法將這東西定位，到底是冷兵器，還是熱武器。
實際上什麼都不算，宋朝就有這種“噴火器”，據《武經總要》記載，這東西叫猛火油櫃，以熟銅為枦，下施四足，上列四捲筒，卵筒上橫施一巨筒，皆與櫃中相通，油自火樓中出，皆成烈焰，中人皆糜爛，水不能滅也。
公輸甲弄的和這個差不多，同樣是運用了火藥，前端有引火藥，使用的時候用唧筒壓縮空氣，以此對油櫃施以高壓，猛火油從唧筒口噴出后，用燒紅的烙鐵引燃引火藥，大致就是這個原理。
齊燁震驚的半響沒回過神來，要說這玩意比之前南關用的努什麼的厲害，也不盡然，得一群人用，而且射程也就六七米，操作還麻煩，倒是攻城或是守城的時候效果拔群。
問題是這東西嚇人啊，兩軍對陣，最前方一排“噴火兵”，所過之處灰飛煙滅，實際殺傷可能沒多少，心理衝擊作用大，素質不好的能直接嚇跑。
誤會齊燁看不上這東西的公輸甲，小心翼翼的說道：“小老兒制出了三車，除了這噴出烈焰的，還有可噴毒煙以及利刃的，恩師你那雞毛炸…您那神兵利器妙用無窮，竟可無需藉助人力發力，將來若是海戰，用處萬般。”
齊燁豎起大拇指，要麼說人家是墨家呢，都會舉一反三了，推進力都研究出來了。
“慢着。”齊燁突然神情大動：“你這玩意是銅的吧，密封性能這麼好，那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火炮？”
公輸甲這次學聰明了：“您給畫個圖紙吧。”
說完后，老公輸又指了指其他人補了一句：“莫要叫他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