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尋釁
齊燁對?城知府莫須問沒什麼興趣。
長記性了，之前在京中他也碰到過這種情況，有個太僕寺的文吏，那名起的挺嚇人，叫沈驚鴻，出場沒一會，最終連去京兆府地牢中撅着的資格都沒有。
正當齊燁給公輸甲留下要交代一番火藥的事，周寶又跑進來了。
“大統領，莫知府說您既是染了病，得是去?城好生將養，他為您尋良醫伺候。”
“我用得着他嘛。”
齊燁撇了撇嘴，別說沒生病，就是真的生病了也不敢去，是人是鬼誰知道。
剛想讓周寶將這人打發了，齊燁神情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麼。
“史恭呢，給史恭叫回來。”
周寶匆匆跑了出去，給剛走沒兩步的史恭叫了回來。
“莫須問和東海有沒有關係，舟師，世家等。”
“應是無甚牽扯。”
“平常去東海嗎？”
“去過，早些年有一次。”
史恭回想了一番：“要說這莫知府，早些年倒是個能臣，若不然也不會在汀州短短十年連升三品，剛到?城時也是極為幹練，直到七年前去了趟東海，回來后就性情大變了。”
“性情大變？”
“是，鮮少問政，無進取之心，當差也是得過且過，與剛到?城為政時判若兩人。”
“判若兩人…”
齊燁被勾起興趣了：“按照爛俗的設定，是不是見到了民間疾苦，卻無力改變這世道，最終自暴自棄？”
“沒，聽聞是去見老相好了，老相好不待見他。”
齊燁張了張嘴，這…這可比爛俗設定還要爛俗，既爛且俗。
“行吧，見見他。”
齊燁點了點頭，讓周寶去叫人了。
史恭不想留下，他也不待見莫須問，倆人相互不待見，這倆人就和遊戲界的星鳴特攻與無名九使似的，沒有最爛，只有更爛，完了倆人還誰都瞧不起誰。
做戲做全套，齊燁在銅鏡前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儘力裝作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娘炮細狗模樣。
擺了白天表情，齊燁突然發現自己和一群司衛壯漢以及玉樹臨風的小夥伴們比起來，是挺娘炮細狗的。
之前在南關的時候，上戰陣，守城牆，入山林，皮膚倒是黑了一些，身子也壯碩了幾分，回了京后整天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皮膚又白回來了，說不上瘦，反正也不壯。
“不行，以後再找跟班什麼的，得找些又丑又瘦的綠葉。”
念叨了一句，外面傳來聲音，?城知府莫須問求見。
齊燁趕緊坐了回去，眼皮子一耷拉，還應景的微微咳嗽了一聲。
“進。”
齊燁故作虛弱的叫了一聲，周寶將莫須問帶進來了。
半個身子剛探進來，齊燁下意識叫了一聲“卧槽”。
身材高瘦鬍子拉碴，皮膚古銅五官分明，雙目不是炯炯有神，而是那種懶散，優雅的懶散。
劍眉星目又帶着幾分輕佻，一身儒袍建材得體，不高也不矮，看似天庭飽滿氣宇軒昂，又給人一種逍遙度日有酒便醉無酒便睡的慵懶鬆弛感。
英俊的人，齊燁見過。
尤其是在大康朝，他身邊就有好多帥哥。
儒雅到了極致的老年帥哥老丈人季伯昌。
玩世不恭小白臉中的小白臉，小舅子季元思。
英氣逼人面容俊朗身材高挑的喻斌。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小奶狗中狗阿卓。
包括朝堂上很多官員，相貌剛正五官分明，甭管私下裏是什麼樣，長的就是標準的“大臣臉”。
唯獨，齊燁唯獨沒見過莫須問這種長相。
莫須問不是帥不帥的事，而是那種痞，那種帶點不修邊幅、儒生又像是狂生、穩重又覺輕佻、成熟的氣質還覺得帶着幾分稚氣的模樣。
就這長相，一旦放到了後世，都不需要兩顆，哪怕只有一顆好腰子，那就是絕殺，花開富貴群中的絕殺！
一句話，中年大叔，各種年齡段老少娘們但凡見了他，一看就能看出他很渣，然後還心甘情願想要被他渣一渣的長相，哪怕只是扎一下都行。
“下官莫須問，見過世子殿下。”
走進來的莫須問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齊燁更嫉妒了，太特么磁性了，一丁點的氣泡音，略微沙啞，低沉的恰到好處。
聽到這聲音就知道，腰子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當撥陰員靠嘴巴吃飯也能發家致富。
齊燁斜着眼睛，也忘記裝病了，怎麼看這初次謀面的知府怎麼不順眼，這人長的，天生就是門前大橋下的料子。
見到齊燁不吭聲，還面色不善，莫須問連忙說道：“下官不知殿下在軍營之中，拜見來遲，望殿下海涵。”
“你就?城知府啊。”齊燁挑了挑眉：“誰讓你長成這樣的？”
莫須問：“？？？”
周寶冷聲道：“你的尊容，冒犯了我家殿下！”
站在齊燁身後的旺仔嘆了口氣，周寶這人吧，總想學別人，以為學了別人就可以成功上位，結果每次光學了個形，沒學到髓。
莫須問是知府，是敵是友不知道，是否值得拉攏不清楚，現在就嚇唬人家，毫無意義。
“沒事，那什麼…”
齊燁瞪了一眼周寶：“上座。”
周寶將破木凳子搬了過來，齊燁終於想起正事了，又微微咳嗽了一聲，不再用嫉妒的目光盯着人家的臉看。
“莫大人…”
開了口，齊燁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因為他真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人。
不是第一次接觸官員，而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毫無“特點”的知府。
要知道到了知府這個級別的，好壞不說，肯定有極具風格的個人特色，衙理政務、私人生活、為人品格等等，總有讓人說道的地方。
結果這個莫須問那真就是令人哭笑不得，說他好，挑不出來優點，說他差，又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
莫須問身體前傾，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額…”
莫須問越是這樣，齊燁反而尷尬了。
不是穿官袍，私人拜會。
私人拜會就要聊天，聊天的基礎建立在了解之上。
“對，想起一個事。”
齊燁終於找到切入點了：“前幾日去了一趟?城，那時我感覺莫大人應是勤政之人，因就連城門郎都知曉對商賈熱絡，城中百姓也是如此，渴望商賈入城叫百姓賺些錢財，觀下知其上，?城有莫大人這樣的知府，城中經商應是極為便捷，官府定會提供諸多便利之處，是吧。”
莫須問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
“應是如此吧，下官未過問過。”
齊燁：“…”
莫須問又補了一句：“屬官操辦的，也未問過下官，下官不通商賈之道。”
齊燁服了，這人別說情商了，連智商都沒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稱讚的點，還說與他無關。
齊燁有點不爽了，這不止是沒情商，更無官場智慧，給人一種沒將自己當回事的感覺。
不爽的齊燁挑了挑眉：“既然知道本世子在此處，想必是得知宮中下的聖諭了，戶部那邊，本世子也領了個總巡官銀一事，正好莫大人來了，問問吧，?城稅銀錢糧幾何？”
“稅銀共七…”
說到一半，莫須問神情一動，一副請教的模樣問道：“殿下不是東海三道稅銀總巡嗎。”
“是啊，怎麼的。”
“?城又不是東海。”莫須問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也不歸您管啊。”
一聽這話，齊燁鼻子都氣歪了，剛要發作，莫須問又微微一笑。
“不過既然殿下問了，下官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七萬六千…七萬六千餘貫，不是大事，下官記的不詳盡。”
“啪”的一聲，齊燁一巴掌拍在了書案上，擰眉厲色。
“莫須問，你莫不是來挑釁本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