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府尹張瑞山
齊燁覺得張瑞山想多了,老張屬於是三分之二個從龍之臣,什麼德行老六最清楚不過,豈會將如此要職交給張瑞山。
二人狗狗搜搜交頭接耳的進入了敬儀殿中,殿中已經擺放好了綉墩,大部分留下的官員已經坐下了,太子小二也在,天家父子二人眉頭緊鎖。
齊燁和老張施了一禮后,坐在了綉墩上。
熊思賢是最後到的,不是裝逼拿架,腿腳不靈便。
本來這幾天都快好了,昨日下午公輸甲派人給他送了個拐杖。
當時熊思賢也沒仔細看,拄上之後立馬摔着了,爬起來后問候了齊燁全家,除了齊懷武。
當時熊琪還說呢,是不是熊思賢沒搞明白怎麼使用。
熊思賢也是真Der,終究是高看了齊燁的人性,爬起來後半信半疑的又拄了一下,摔了第二次,這次他連齊懷武都沒放過,罵聲震天。
不是熊思賢沒腦子,而是他真的是沒想到齊燁竟然這麼損,他還以為那萬向輪能夠固定住,研究了半天,最終終於研究明白了,然後接着問候齊燁全家。
“厲良玉反相已露,其罪當誅。”
老六開口直入主題:“諸卿可有應對之策。”
凡事得按規矩來,老六是造反起家的,豈會真的亂了陣腳,之所以問一下大家,其實還是確定一下大致方向,不可能上來就我***,厲良玉朕***,朕要**你全家***各種*…
讀了一輩子書的熊思賢開口就是反差:“若能捉拿其親族,以親族性命為挾,若無法捉拿其親族,遣武藝高強之輩前往東海,殺之。”
說完后,熊思賢看向齊燁:“此大賊必在重重護衛之下,嵐山侯可否打造用於擊殺此獠之利器。”
“暗殺啊?”齊燁撓了撓額頭:“一會出宮我問問,應該問題不大。”
“怕是難。”孫功搖頭否定了熊思賢的思路:“厲良玉非等閑之輩,無論是否知曉事情敗露,必會居於戰船之上遠離海岸。”
“大軍以雷霆之勢蕩平之。”贇乘泰說的話很硬,口氣一點都不硬:“此事影響深遠,東海若亂,後果不堪設想,派遣大軍征伐吧,雖活捉厲良玉機會渺茫,卻也可震懾三道,震懾舟師,時不待我,當斷則斷。”
孫功微微點頭,表示附和。
這也是最穩妥保險的爆發,厲良玉肯定是要叛,想要活捉他,千難萬難,現在不應考慮怎麼幹掉厲良玉,而是考慮將損失降到最低,反應越快越好。
“強奪兵權是否可行?”
鍾茹雅的口氣也不太確定:“舟師六大營,各營主將之中,可有忠於朝廷之人,六大營主將皆可接近厲良玉,京中先壓住消息,火速派人秘傳軍中將領,要他帶着親隨斬殺厲良玉后宣讀聖旨奪了兵權?”
所有人都看向了孫功,老六與小二也是如此。
天子和太子就去過一次東海,那邊具體什麼情況也都是兵部給的反饋。
“無甚把握,至多兩三成罷了。”
孫功其實都是說的比較婉轉了,兩三成都是往高了說。
根據幾處折衝府的密信所言,舟師完全可以說是厲良玉的私軍了,六大營主將副將,包括大部分校尉,都是厲良玉親手提拔起來的。
老六登基后,倒是讓一些兵部將領前去舟師任職了,可十多年過去了,這些人看似忠君愛國,可一想就知道厲良玉私下一定是拉攏收買了。
從厲良玉的“履歷”上就可以看出,這老傢伙最善此道,有肉大家一起吃,不吃你就去死,能活着的,現在能在舟師擔任要職的,至少九成都是忠心他的人。
群臣激烈的探討了起來,提出了一個又一個對策,否決了一個又一個對策。
老六與小二不發一言,沉默的聽着,表情沒什麼變換。
其實從這也能看出來,倆人是“行動派”,比較支持贊成直接干過去的。
事實父子二人昨夜也研究好一會,看似挺莽的倆人,決定了還是以莽的方式解決最好,可卻又不是單純的為了莽。
倆人決定調集各處折衝府精銳,直接殺過去,抓厲良玉肯定是抓不到了,目的有二,一是為了穩定東海局勢,而是趁機將舟師大換血。
不能說良策吧,反正是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討論聲漸漸小了起來,弱了起來,哪個都可行,可哪個又都沒十成的把握,最鬧心的是,無論什麼樣的反制措施,都無法做到十全十美,有得有失,一半一半。
敬儀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老六本就心煩意躁,突然見到張瑞山和便秘似的強忍着哈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張瑞山!”老六滿面不爽:“為何一言不發。”
“老臣…”張瑞山乾笑一聲:“老臣愚鈍,陛下莫怪。”
“你還敢笑!”
老六更來氣了:“虧朕還想着是否要委你重任,如今社稷恐危,你竟困頓連連,真是無用!”
一聽“委你重任”四個字,張瑞山面色大變:“老臣難堪大任,難堪大任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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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哼了一聲,懶得繼續搭理張瑞山。
齊燁看了看天子,又看了看老張,心裏直呼卧槽,絕了,老張果然料事如神,委以重任,老張是正三品,不可能降,只能升或是平調,升的話論專業對口,六部只有一個刑部,問題是鍾茹雅本來就不想當官,老六不可能讓老張當刑部尚書,不是尚書,必然是三省,門下省有熊思賢,尚書省現在烏煙瘴氣,位置也是給曹權國留着的,那麼只有中書省了。
說到底,還是齊燁鮮少思考朝堂上的事。
張瑞山有沒有事本事,老六能不知道嗎,不然豈會讓張瑞山擔任京兆府府尹。
行情不同,剛登基的時候,老六那皇帝當的多憋屈,他最看重的是如何將龍椅坐穩,因此張瑞山才擔任了京兆府府尹。
現在行情不同,龍椅肯定是坐穩了,更多的則是考慮“務實”,那麼以張瑞山的腦子,尤其是謀斷果決的能力,去六部都屈才了,去三省反倒是適合。
前幾年老六就考慮這件事了,只是時機一直不成熟,一個是老張太能混了,再一個是老張就是因為太能混了,沒什麼亮眼的政績。
正好出了“天子門生”事件,張瑞山令老六龍心大悅,老張既是齊燁堅定的盟友,又寶刀不老,雖說直接擔任中書令會引起非議,可也不是不能安排,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好。
結果現在一看張瑞山那熊樣,老六是真來氣了,他就看不得整天混日子的官員,你他娘的以為你是齊燁呢,想樂就樂,想打哈欠就打哈欠,咋的,你認齊懷武當乾爹了?
“陛下,不如兵行險着如何。”
熊思賢沉吟了片刻,說道:“一明一暗,明着,集結折衝府精銳,卻不說平亂,故布迷陣,拖拉慢待令厲良玉躊躇不定,暗裏,令抱刀司親軍前往東海各營,以雷霆之勢斬殺其同黨,若能捉拿厲良玉與其親族自是最好,無法捉拿,也可暫定各營軍心。”
君臣面露思索之色,倒是個無奈之舉中的上上之選。
厲良玉不可能打都不打就跑,明面讓他以為朝廷集結大軍準備平亂,卻又不敢說他要反。
暗地裏呢,抱刀司親軍帶着聖旨前往東海,能幹掉厲良玉就幹掉厲良玉,干不掉厲良玉,去各處軍營中幹掉那些將領和校尉,只要這些將領與校尉死了,下面的軍伍見到了聖旨大概率不會作亂。
平定的軍營越多,厲良玉手中的籌碼越少,真要是打起來,對國朝的損失也就越低。
不過風險肯定是有的,抱刀司親軍一旦進了軍營,生死難料。
“好。”齊燁第一個贊成,正色道:“學生親自帶着親軍前往東…”
“不可!”
張瑞山頓時如同被拔出跳…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驚慌失色:“吃酒了不成,十死無生的局面,去個屁去,要死派別人死去,誰愛死誰死,你不能死。”
本來吧,齊燁說要親自去,天子和其他重臣就沒一個同意的,只是沒等開口,張瑞山先將他們想說的話說了。
事,倒是這麼個事,可張瑞山這一說,既直白又混賬,君臣都是怒目而視。
老六破口大罵:“張瑞山,再多嘴多舌,信不信朕要你帶着親軍去!”
張瑞山傻眼了:“陛下莫不是說笑?”
老六氣的夠嗆:“定了,就要你去,你是國朝三品大員,攜聖旨暗中與親軍同行前往東海各處舟師大營!”
“啊?”
張瑞山咧着嘴:“這…這…”
“這什麼這,就這般定了。”
張瑞山如遭雷擊,愣了半天,隨即眼皮子一翻:“厲府縱火一案,厲家人死傷無數,背後指使正是忌憚舟師大帥厲良玉之瀛島船軍,多年來厲大帥為抗擊瀛賊,殺賊無數威名赫赫,乃是我大康朝柱國之無雙猛將,定東海之擎天賢臣,瀛島視其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忌憚其威名,暗中謀划京中襲厲府一事,宮中震驚朝廷大怒,封厲良玉為國公之位與國同休,並抽調各營精銳調撥錢糧送往東海編入舟師,舉全國之力為厲大帥報仇雪恨。”
話落,大殿之中,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
每個人,都望着張瑞山,面露獃滯之色。
張瑞山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六:“老臣…不用去東海了吧?”
老六霍然而起:“張瑞山,老子弄死你!”
其他臣子們也想動手了,連齊燁都有點想打打太平拳了,你他媽早說啊,大家討論了半天,你擱這看小丑,看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