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浮出水面

董萼華所知不多，一五一十將她了解的情況與齊燁兩口子說了一遍。

東宮死了人，因為火油一事，這人又是魏嵐心腹，魏嵐呢，之前找過董萼華，埋汰過齊燁。

原本董萼華沒多想，阿卓正好去宮中打探，董萼華這才將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第一想法就是見齊燁，她還以為阿卓去宮中打探的是魏嵐的事，急於見齊燁脫開嫌疑。

通過語氣和口吻能夠看出來，董萼華是真的長記性了，既怕齊燁，又對齊燁抱有感恩之心。

董萼華能夠成為太子妃，是因為董家，宮中需要董家，需要董家在南地與朝廷“認證”的喻家分庭抗禮。

要是沒董家，董萼華就是長的再漂亮，最多也就是個被太子當做日用品的宮女。

結果齊燁倒好，什麼喻家董家，全拿來吧你。

董家被揍服，喻家相比之下比較聰明，不揍也服，如今在南地，在南關外，都得按照齊燁的計劃既是明面上互相良性競爭，也是暗中較勁。

董家如今說了算的人是董孝通，這傢伙為了討好齊燁，直接給他姐夫全家賣了，光是通過這件事就讓董萼華知道齊燁在董家人心裏佔着什麼樣的份量。

董萼華這種世家女，比誰都知道當家族為了利益時會如何冷血無情，所謂的親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董萼華相信，深信不疑，如果她再招惹齊燁的話，都不用齊燁吭聲，董家有一百種辦法讓她這位後宮娘娘生不如死。

怕是真的怕，感激也是真的感激。

康珏拜了季渃嫣為師，這本身對董萼華來說就是一種保障，齊燁又不計前嫌找小二求情，董萼華在宮中恢復了身份和應有的待遇。

除此之外，康珏還給董萼華寫了一封信，信中說了齊燁帶給她的話，為了康珏考慮，不要再生事了，為了孩子，當一個真正的母親就夠了，待康珏成年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一句“一起都會好起來”的，讓董萼華淚流滿面，什麼都沒說，卻彷彿又什麼都說了。

平心而論，至少董萼華換位思考的話，她無法如齊燁這般大度。

得罪了女人，得罪的還是後宮的女人，換了任何人，絕對是趁她病要她命。

因為怕，因為感激，董萼華要見齊燁，並且來到了南庄。

“娘娘猜測的不錯，這些事的確有所關聯。”

齊燁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哪怕是這件事牽扯到了三省官員朝堂重臣，他也不希望與董萼華有關。

他對董萼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他只是希望康珏開心快樂的成長，一個孩子的成長，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一定不能缺少母愛。

“司空公公。”

齊燁朝着屋外喊了一聲，司空朗滿面八卦的跑了進來。

老太監見到齊燁和董萼華的衣服穿的整整齊齊，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太子沒事就念叨，齊燁賢弟是既不愛財也不愛美色，連官位啊功勞什麼都不在乎，宮中都沒辦法感謝感謝幽王府。

“你們內侍監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齊燁開口就罵：“還好董妃娘娘察覺到了古怪，正好卓統領今日又進了宮，要不然出了事，你們內侍監的人，還有東宮衛的，都難逃其罪！”

司空朗面色大變：“殿下的意思是…”

“東宮火油不是存放不利，而是丟了，所謂的畏罪自殺應是殺人滅口，刺殺、丟火油、弩等事都是有所關聯的，現在你馬上和卓統領回去，找太子殿下稟告，快，記得，最好是多加防患，不要打草驚蛇，除非太子殿下有十成把握可以通過魏嵐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司空朗猶豫了一下：“卓統領入宮就好，老奴得護着您的周全。”

“少廢話，和太子殿下說清楚了，本來是請董妃娘娘入庄鼓勵科考的皇孫，正好阿卓入宮，董妃娘娘想到魏嵐最近行蹤可疑，卻又沒有實證，所以才沒驚動太子殿下。”

“是。”

司空朗不再多說廢話，匆匆跑出了房門，繼續折騰阿卓去了。

董萼華大大的鬆了口氣，站起身朝着齊燁再施一禮。

季渃嫣滿面笑容，這就是她喜歡齊燁的緣故，總是為別人考慮。

“去休息吧。”

齊燁回了一禮：“居住的地方已經佈置好了，肯定不如宮中略顯簡陋，不過勝在科考結束后能馬上見到皇孫。”

董萼華的眼眶有些發紅，重重“嗯”了一聲。

自從小二從南關回來后，她再也沒見過康珏，能有一封書信來往，還是因阿卓親自將信件送到了宮中。

“萼華只是一介女流，可若是有朝一日能助殿下一二，無論何時，萼華定不會推脫。”

大人物說話，很少有廢話，也不會說客氣話，當說出客氣話的時候，那麼一定是承諾。

“娘娘都說你是一介女流了。”齊燁啞然失笑：“既然是一介女流，做一個賢惠的妻子，疼愛孩子的母親就足夠了。”

齊燁，同樣做出了承諾，他不需要董萼華為她做任何事，他也不會插手後宮的事。

按道理來說，董萼華應該慶幸，因為如果齊燁接受了她的承諾，代表遲早有一天她會償還這個恩情，當償還恩情時，無論她在後宮處於什麼身份，都犯了忌諱。

可董萼華希望報答齊燁，並沒有因為齊燁的拒絕而鬆了口氣，有的，只是更多的愧疚與悔恨。

季渃嫣將紅袖叫了進來，令後者帶董萼華去休息了。

數遍京中，也只有齊燁與季渃嫣這兩口子可以隨意將妃子從宮中接出來並且過夜了。

要知道除了長崎外，沒有誰可以一口吃下一個胖子，齊燁為宮中，為朝廷，為國朝，付出了太多太多，做了太多太多，早已證明了他是宮中最值得信任之人，幽王府的命運，也早已和宮中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齊懷武與天子，稱兄道弟，齊燁與太子，有着過命的交情，季渃嫣的老爹，是太子的老師，太子的老師，又是齊燁的老丈人，齊燁的老婆，又是皇孫的師父，皇孫，又管齊燁叫師公，天子富有四海，天下四地，四分之一的北邊，靠着齊燁的老爹守着，四分之一的南邊，靠着齊燁安定了下來，父子二人又為國朝開疆拓土，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經歷，早已讓幽王府與宮中超越所謂的君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