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禮無理
哭聲傳出后驚着了不少人,齊燁沒注意到形跡可疑的黑衣人,純粹就是看熱鬧湊了過去。
只見二樓一個半大的孩子將腦袋伸出了護欄,腦袋正好夾在護欄中間,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人急的團團亂轉。
劉旺卻是注意到,周圍黑衣人聽到哭聲齊齊將手伸向後腰,顯得極為無措。
孩子粉雕玉琢,也就七八歲的模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老者穿着一身華服,面容幾近扭曲,越是拽孩子,孩子哭聲越是響亮。
還有那面白無須的中年人,竟然嚇的跪在了地上,情急之下竟從靴中抽出一把短刀,手忙腳亂的割着木欄。
“人來!”
老者見到拽不出孩子,情急之下吼道:“將這洗紅妝拆了,快來人,將這洗紅妝拆掉,倘若珏兒出了閃失,你等皆死!”
二十多名黑衣人動了,剛要衝進洗紅妝大門,一顆小石子砸在了孩童的額頭上。
手持短刀的中年人大驚失色,剛要怒罵,站在下面的齊燁仰頭樂道:“往前爬,小笨蛋,退不出去就向前鑽,放心,我在下面接着你。”
哭鬧的孩童自幼嬌生慣養,受了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寵溺,何時被小石子砸過頭,愣了一下后哭的更厲害了。
“拿下!”
老者厲呵了一聲,剛衝進洗紅妝的黑衣人又齊齊跑了出來。
劉旺嚇了一跳,下意識抽出腰后短刀,滿面戒備之色。
仰着頭的齊燁根本沒注意到那些黑衣人,又撿了一顆小石子丟了上去。
“這麼大年紀都活狗身上了嗎,孩子的頭比肩膀和身子大,腦袋能鑽進去,身體就能鑽出來。”
見到孩子還在哭鬧,齊燁扔出了第三顆小石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孩童的額頭上。
“往前鑽,我接着你,一會憋窒息了。”
這顆小石子砸的比較疼,孩童吃痛后明顯氣着了,竟然真的不管不顧的開始往前鑽,像是要鑽出來與齊燁拚命一般。
一切都發生瞬息之間,老者和中年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孩童已是將肩膀與身子穿過了柵欄,隨即直直的掉了下來。
驚叫之聲不絕於耳,唯有嬉皮笑臉的齊燁伸開手臂,輕描淡寫的接住了孩童。
老者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伸着腦袋見到孫兒安然無恙,這才如釋重負的大大的鬆了口氣。
中年人瞳孔縮的針尖一般,望見齊燁將孩子放下,這才猛地一揮手,剛要逼近的眾黑衣人齊齊退下。
看似是黑衣人退下來,殊不知人群之中竟有幾人悄聲無息的拿出了短弓,閃爍着寒光的箭頭對準了齊燁與劉旺二人。
“看吧,我都說了能鑽出來。”
齊燁將名為珏兒的孩童放了下來,蹲下身拍了拍後者的腦袋:“來,叫聲村長帥…不是,叫聲世子帥哥。”
孩童擦了擦眼淚,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望着齊燁,半晌沒吭聲。
“這怕不是個特殊兒童,怎麼連話都不會說?”
齊燁也沒當回事,站起身照着孩童的屁股輕輕踹了一腳:“找你家大人去吧,一點禮貌都不懂。”
挨了一腳的孩童愣住了,下意識仰頭看向站在二樓的老者。
老者旁邊的中年人,臉都扭曲了,就等自家主子一聲令下將齊燁大卸八塊。
誰知老者拱了拱手:“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助,登樓與老夫飲上一杯以表恩情,如何。”
“不需要。”
齊燁也拱了拱手:“以後出來玩姑娘別帶着孩子,為老不尊呢,拜拜了您內。”
說了句場面話,齊燁本想繼續帶着劉旺瞎溜達,一轉身才後知後覺的見到十多名黑衣人圍在了身邊,身旁劉旺如臨大敵。
“這…什麼意思?”
齊燁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看向劉旺。
二樓老者朗聲道:“老夫邀約,這世間還從未有人拒絕過,珏兒也未道謝,不合禮數,公子上樓吧。”
說完后,老者轉身回去了,一副不容齊燁拒絕的模樣。
“少爺,還是上去應付一二為妙。”
劉旺知道深淺,一眼就瞧出老者身份非比尋常,若是強行離開起了衝突,他無法保護齊燁。
“神經病吧,整的好像他救我家孩子似的。”
鬧心扒拉的齊燁只能背着手進了洗紅妝,在一眾黑衣人的“目送”下。
洗紅妝,南市出了名的銷金窟,說它是青樓吧,有客房,有酒,說是客棧吧,有姑娘,還皆是絕色,可若只是飲酒作樂之處,也不是,每逢月尾都會舉辦些“賽藝”,文人墨客過來品品詩、吹吹簫、彈彈琴什麼的。
總之這地兒是雅的,有,俗的,也有,雅俗共賞的,姑娘光着腚彈琴,還有,只有想不到,沒有幹不了。
齊燁以前來過這地方,只是問過價後轉頭就走,性價比不高。
不是洗紅妝去不起,只是花船更有性價比。
來什麼地方幹什麼事,精準定位消費。
花了不少錢,酒水和果盤還全讓姑娘炫了,結果就摸了兩下手,出門之後人家姑娘還罵你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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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花船實在,走量不走質,童叟無欺明碼標價,還沒有低消,就是一壺酒水不要一個果盤不買,給人家姑娘大腿都摸出火星子了也沒人管。
一樓熱鬧非凡,皆是穿着華服的商賈與穿着儒袍的公子哥,二十多張桌,中間一個木檯子,六名姑娘翩翩起舞。
剛剛二樓的那位中年人已是走了下來,就在樓梯口,做了個請的手勢,只不過滿臉都是戒備之色。
齊燁也沒當回事,背着手邁着八爺步,衝著中年人點了點頭後上了樓。
二樓都是“雅座”,屏風隔出幾個相對來講比較私密的空間,平日裏也是極為熱鬧,只是今日不知為何沒有賓客,只有靠近街面的一張大桌,桌上擺滿了精緻的小菜與兩壺酒水。
老者留着長須,鬚髮花白,氣度非凡,見到了齊燁上樓微微點頭示意,名喚珏兒的孩童站在旁邊極為乖巧。
未等走過來的齊燁坐下,老者淡淡的道了一聲“謝”。
珏兒衝著齊燁施禮,拱手,彎腰,一絲不苟。
“珏兒多謝公子相救。”
“日後要知曉,受人恩情便要答謝,記住了嗎。”
“珏兒記住了。”
“好。”老者露出了笑容,如同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離去吧。”
中年人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齊燁傻眼了。
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中年人,齊燁破口大罵:“玩呢,拿本少爺當家養犬使喚呢,折騰我上來就是為了給孩子上課?”
老者自斟自飲了一杯,不為所動,中年人則是見到齊燁如此“不知好歹”,剛要出手,劉旺又是下意識的摸向後腰。
“咦?”
老者抬起頭,淡淡的望着劉旺:“軍伍出身?”
劉旺沒吭聲,老者似乎是來了興趣:“尋常老卒藏刃於身,多隱於靴中,你放於腰后,莫不是探馬斥候?”
劉旺瓮聲瓮氣的回道:“西關,先鋒探馬。”
“先鋒探馬?”
老者頗為意外:“那便是軍中虎賁,好,老夫最喜軍中好漢子,與你家主子坐吧,陪老夫喝上幾杯。”
“坐你大爺。”
齊燁猛翻白眼,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上來就上來,上來你就讓我走,你說坐下就坐下,拿我當全國可飛小天使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少爺,您還是坐下吧。”
劉旺眼尖,注意到樓梯口又站着兩個黑衣人,只能拉開了凳子:“我家少爺入座便好,小的站着就成。”
齊燁也有些餓了,氣呼呼的坐下,伸手就抓了一把乾果開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