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已經來了
“還在吃啊，你心真大。”軒轅朧又坐了回去，看着閻鏡苦笑一聲。
上官琴也是收起了笑容。
知道了這小店老闆就是庖九成之後，他的剁刀聲似乎多了一些凌厲。
“不過確實好吃啊。”閻鏡兩眼不聞窗外事，白曉真的乾飯功夫就是從這學來的。
幾人都沒了一開始的悠閑，只有他無所謂。
軒轅朧處事也不再是這個世界裏的思維了。
能不能留下還是兩碼事。
他也查詢過系統手機。
可惜沒有答案。
只有先完成了主角任務，才能略知一二。
再看眼前的菜肴，卻是多了幾分韻味。
骨肉完全的分離。
肉絲粗細均勻，蔬菜整整齊齊。
菜不是菜，而是道的遊離。
“小朧。”上官琴推了推軒轅朧。
軒轅朧一雙眼完全的沉浸其中，哪怕是上官琴硬拉也拉不動。
“不要只看表面，道解道解，道法之解。”閻鏡拍了拍肚子，朝着內廚喊道：“老闆，再要兩份黃牛肉，熟一點。”
“坐吧，沒有酒，也有故事啊。”閻鏡下巴點了點上官琴。
上官琴摩挲了一下拳頭，拉着軒轅朧的手掌緊緊貼在他身邊。
內廚不斷傳來“噹噹當”的剁菜聲。
音芷是除軒轅朧外，受影響最深的。
她雙目失明，更好的能聽見此番滋味。
音律之道，也在其中。
這般韻律，與其一般無二。
雖非同道，終歸殊途。
庖九成剁菜的速度很快。
一分鐘都不到，便傳來下鍋的聲響。
“滋啦滋啦。”
隨着一陣香味飄出，庖九成端着兩大盤黃牛肉，用肩頂開帘子，走了出來。
“慢用。”庖九成看了眼閻鏡，高手間的默契。
“這不是少個人么，坐啊，一起吃點。”閻鏡又對着他點了點下巴。
庖九成猶豫了下，把菜刀放在身後，用圍裙擦了擦手，坐了下來。
上官琴的手甚至都用掐的了，可還是弄不醒軒轅朧。
庖九成端起第五崇力剩下的大盆米飯，就地開吃。
“別光吃啊，講故事講故事，我最喜歡聽故事了。”閻鏡夾了一塊黃牛肉放在嘴裏，細細品嘗。
“我爸媽都是廚子。”庖九成扒拉了一些米飯。
“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在為神兵家族做飯，希望能為我獲得一些資源。”
“他們做的飯好香好香，我永遠記得，我爸有一次，在我生日燒的飯，我那時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可惜，他們待的地方，被屠盡了。”庖九成說話的語氣到這終於有了一絲動搖。
“可我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年。”
“那年我二十，我剛娶了妻子。”
“我刀劍耍的不是那麼好，甚至連書讀的也不好。”
“我只能選擇跟他們一樣的道路。”
“當人有了牽挂，便不能勇往直前了。”
“我曾三次探查過那個家族，可惜，沒有任何的消息。”
“唯一有點線索的只有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村莊。”
“那個村莊四十號人，男耕女織。”
“可是，當那個家族被屠滅的時候，兩者最近的距離不過百米。”
“他們又怎麼可能無辜呢？”庖九成用筷子夾着碗裏的米飯，卻遲遲沒有夾出來。
“我去跟他們鬧啊，結果被打了一頓。”
“我也沒有實力，只能挨揍。”
“接着我就想想明白了，我不想走父母的老路，我想開家飯館。”
“兵城太遠，附近的村莊甚至沒有交易用的銀兩。”
“我就想着在家門口開家飯館，天下美食沒有什麼我不能做的。”
“這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
“這一來，又是十年。”
“十年來我不知切過多少蔬菜瓜果，美味佳肴。”
“直到突然有一天，我在切菜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感覺手裏拿的不是刀，而是道。”
庖九成說到此處，軒轅朧終於有了反應。
他踉踉蹌蹌的坐了下來，剛好坐到上官琴的腿上。
“世人皆傳神兵怎麼怎麼好，拿到了神兵便是天下第一。”庖九成冷笑一聲，“我拿到神兵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那個小村莊。”
“那個無名村莊還是那樣，男耕女織。”庖九成長嘆一聲，“我放過了那裏的小孩婦女。”
“我開始不再開店，我沒有把我神兵的事情告知他們。”
“他們很不理解，或許他們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為什麼吧。”庖九成夾起一粒米飯，那神情明明沒醉，卻感覺一醉不醒。
閻鏡的手嘴不停，臉上帶着的一直是輕笑。
“我去了兵城，我也想靠着神兵闖出一席之地。”
“呵，呵呵，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人認識我。”
“我也不會舞刀弄槍，唯一可以使用的只有我手上的這把菜刀。”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此話不假。除了神兵之外，我從來沒有輸過。”
“然後，來了一個黑衣人，那個人，手上是一把細劍。”
“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失敗。”
“他放過了我，僅僅是因為我不能死，不然神兵重歸天地，他也難尋。”
“我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想帶着妻兒逃離這塵世，接着去過以前的生活。”
“回不去了。”
庖九成說到最後，慘然一笑。
“第五君禮是個好族長，他聽聞了我的故事願意收留我。”
“唯一的前提便是不能給第五崇力披露分毫。”
最後的三年，便是軒轅朧消失的這三年了。
“或許，我也該離開了。他們又要找我了，一級一級找下去，那個黑衣人，遲早也會來。”庖九成夾了塊黃牛肉，自嘲一笑。
“我看你不用躲了。”一道聲音從店外響起。
此人身形高挑，全身黑衣，長長的黑髮直掛腰間。
一雙眼睛就像看不清湖底的水面。
他面帶微笑，手持彎刀。
“我已經來了。”
他沒有任何的氣勢，甚至站在那看得久了，你甚至都不會以為那裏站着人。
“無鋒刀我是找不見了，但道解我還是能看到的。”
“嘿喲，軒轅劍也回來了啊。”一步踏出，卻是兩道身影。
一輪彎刀砍向軒轅朧，一道人影徐徐走向庖九成。
“鏘——”僅是瞬間，軒轅劍抵住了無雙。
軒轅朧抱着上官琴迅速跑開。
“庖九成，你以為是誰殺了你的父母，是誰殺了你的妻兒？”走向他的死祭淡笑一聲。
閻鏡縮了縮手指，把那戒指隱藏起來，“噢？是誰啊？”
店外的“叮叮噹噹”，店內則是言語攻擊。
胡蝶剛抽出銀針，便被閻鏡止住。
“是你自己啊。”死祭敲了閻鏡一眼，好似是沒有看透，多看了一些。
“我不會跟你走的，死亡而已，我也早該死了。”庖九成收起自己吃完的碗筷，全然不理。
這個死祭也是不急，就在閻鏡身旁坐了下來。
“你覺得，人這一生是在追求什麼呢？”手指搭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飯菜，用着手抓起一塊肉。“啊，肉的味道，多久沒有體會了，也就只有在你這裏才能吃到道解的味道了。”
“你看，軒轅劍呢，要是以前，你是否會拔出神兵，奮勇向前，只為證明自己呢？”死祭指了指在外的自己，與軒轅朧。
刀劍相撞，一連十幾招，軒轅朧全然沒有辦法，處處被壓，只能靠着軒轅劍自身的力量勉強抵擋。
“他根本不會使用，甚至連軒轅劍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發揮出來，這樣的廢物卻用着世界上最強的兵器，你是否會感到諷刺呢？”死祭笑容清淡，或許兩個死祭齊出，軒轅朧一下子被秒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倒有點不一樣的看法呢。”閻鏡也是一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