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智慧和機巧

“我不忍心拒絕，李老師如此熱忱，我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但又有些擔心那個人會是什麼樣的人！”文麗滿臉憂慮。

文父在一旁默默翻閱報紙，不發一言，文母卻忍不住抱怨道：“你也該跟女兒說說這事吧？”

文父無奈地合上報紙，說道：“你去見一面，如果成就好極了，不成也不會讓同事難堪。

“不過，見面就是機會，錯過就沒下一次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文麗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好吧，我就去看看，那個廚師究竟是怎樣的人！”

父母聽后無語，難道每個人都得這樣比較嗎？

……

很快就到了周日，何雨柱一大早就出門為別人的婚禮準備菜肴，何雨水則留在家裏，畢竟她已經是個上初中的少女了。

她一邊做家務，一邊洗衣，然後閱讀和學習。

做好婚宴后，何雨柱迅速騎車回家，將帶回的食材交給何雨水，叮囑她晚上自個兒吃，然後徑直去了澡堂。

他平時非常注重個人衛生，畢竟來自後世，對清潔有着嚴格要求。

他打算結婚前把房子整理一下，只是廁所和浴室無法建造。

並非沒有解決辦法，畢竟後世農村的化糞池建造方法他清楚，佔用的空間不大。

他住的是正房，而何雨水住在東廂的小偏房，兩間房屋之間的夾角處有個空地，一直是他們家的儲物空間，那裏有個地窖。

這個位置完全能夠建造廁所，再設立一個化糞池，利用沉澱處理廢水，通過管道排入中庭水池下的下水道，不需要在院外設置排水系統。

但如果建成，那就成了大家共用的設施，院子裏的人能輕易放過嗎？

何雨柱泡了半小時的澡，讓搓澡師傅盡全力搓洗，出浴后換上帶來的替換衣物。

儘管春天已至，但北京仍寒意襲人，何雨柱穿着毛衣、毛褲，外面套着灰色的四口袋幹部裝，腳踩皮鞋。

圍着灰色圍巾，戴着手套，還披着一件灰色的羊絨大衣。

這個時代棉襖過於厚重，所以他更偏愛毛衣和毛褲，冬天在廚房裏一點都不冷。

為何都是灰色？因為不易褪色，現在市面上的衣服材質單一，像藏青、卡其這樣的顏色容易掉色。

而灰色掉色不明顯，也更不易察覺。

何雨柱儲備了很多物資，毛線也是其中一種。

未來的毛線票會稀缺，他現在大量囤積，將來家裏人可以用。

換下的衣物被帶回家，何雨柱讓何雨水看看自己：“雨水，你覺得我怎麼樣？”

何雨柱抹了點雪花膏，整理好髮型，然後問何雨水：“有了嫂子，你會不會覺得我不需要你了？”

何雨水的問題讓他一愣，她顯然仍有心理負擔，但情況已有所改善，至少沒哭：“怎麼會呢？”

“有了嫂子，會有更多人疼愛你。

而且我不再需要你收拾我的房間，我會一直照顧你，直到你出嫁。

何雨水這才滿意，接着打量起何雨柱的裝扮：“哥，你最帥氣了。

“你這個小鬼，好了……我要走了。

“何雨柱捏了捏何雨水的臉頰，手感太薄，評價一般。

拿起一本早已預備好的雜誌，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雙方各持一本，何雨柱的那本是從工廠門衛室順手拿的。

推着自行車，何雨柱踏上了前往的路。

他們的約會地點並不遙遠，兩家人的住處也算相鄰，畢竟紅星軋鋼廠和重工機械廠都在東直門外，只是工人們的住所分佈有所不同。

......

文麗戴了一套紅色圍巾，遮住了頭髮和口鼻，手裏同樣握着一本雜誌，心裏忐忑不安。

她一直在想像相親對象的模樣。

這幾天，她一直在食堂里觀察廚師，試圖找出那個人，但隨着觀察，她的期待逐漸消減。

“嘎吱……”一聲剎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頭看見一個身穿灰色羊毛大衣，圍着灰色圍巾，戴着皮手套，腳踏皮鞋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眼前。

他的大衣口袋裏還卷着一本雜誌。

【是他？】

何雨柱也稍微打量了文麗一眼，儘管她遮住了臉，只有那雙大眼睛露在外面，顯得十分迷人。

“你好，你是文麗同志嗎？”何雨柱停好自行車，拿出雜誌展示了一下，詢問道。

文麗回應：“是的，您是何雨柱同志嗎？”

何雨柱笑道：“沒錯，就是我。

今天我們來相親，文麗同志，是不是該露出真實的樣子了呢？”

對何雨柱的第一印象，文麗感到意外的好，可能是因為食堂廚師的形象讓她有所失望吧？

文麗摘下圍巾，兩條麻花辮垂在肩頭，露出清秀的臉龐。

雖然漂亮，但何雨柱的第一反應卻是驚訝，他終於認出來了，這就是《金婚》裏的女主角文麗啊？

難怪他覺得眼熟，加上她的家庭背景，一切都吻合。

心中有些疑惑，這樣的女子是否是他的理想伴侶？

文麗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本身也是教師，但她受母親的影響，重男輕女，因為她的母親生了三個女兒。

女兒們一旦出嫁，她身邊就沒有孩子了。

這一點讓何雨柱有些猶豫，但他看着文麗的容顏，又捨不得放棄，畢竟她太美了！

“怎麼了？”文麗看着何雨柱，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複雜，看起來似乎……很糾結！

這是怎麼回事？

你在糾結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現在已經算是認識了，彼此的家庭和條件都清楚了，但對於我倆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何雨柱說：“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否合適。

“您說得對。

“文麗毫不掩飾地說：“剛開始聽說你是廚師時，我是拒絕的。

“畢竟我們的文化背景有差異，但我家人勸我應該見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

何雨柱笑了，她確實有點傲嬌和文藝氣息，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她深受父母和兩位姐姐的寵愛。

“你笑什麼呢？”文麗不解地看着何雨柱，她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卻笑了。

“沒什麼，文麗同志，您的學歷是怎樣的？”何雨柱問道。

“我初中畢業后，讀的是師範專科。

“文麗回答。

何雨柱點點頭，考慮到她的年齡，這個學歷還算合理。

“原來不是大學生啊！”何雨柱感嘆道：“這麼說來，我們的水平大概相當。

“什麼？”文麗一愣，“哪裏相當了？”

“在我看來，學歷可以分為兩類：大學生和其他人!”何雨柱的話令人反感，他不捨得美女，卻又擔憂她們的性格和觀念。

對於那種自小被溺愛長大的女性，不能輕易妥協，必須挫敗她們，讓她們明白誰是家庭的主導者，誰的觀點是正確的。

“你怎麼能這樣分類?”文麗自然表示反對。

“我這樣分有什麼問題嗎?”何雨柱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考上大學的人是極少數的精英，其他人要麼考不上，要麼無法負擔教育費用。

“從小學到初中，應該不難吧？”

“再往上是中專和高中，你讀的是師範，本質上也是中專水平，學習的是如何成為教師。

“而我呢？我學習的是如何成為廚師，雖然學校里沒有這個專業，但我是在餐館裏學藝，我們的起點是一樣的。

文麗愣住了，這些話確實有其道理，畢竟一個是培養教師，一個是烹飪師，沒錯！

何雨柱接著說：“廚師也有十個級別，我現在是第七級，今年計劃晉陞到第六級。

“你的小學教師級別是幾級？”

文麗有些惱火：“這能相提並論嗎？”

“為什麼不能？”何雨柱笑着反問：“在新時代，只有職業分工不同，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職業分級是為了不同等級領取不同薪酬，多勞多得，少勞少得。

“激勵大家精進職業技能！”

“今年我二十歲，你十九歲，年齡差距不大。

“你從小讀書，我則是中學畢業后開始學藝，按理說你的等級應該比我高。

“我...”文麗心裏覺得這邏輯偏頗，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畢竟她不能否認職業有高低之分。

靈機一動，文麗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結婚後，我們還會討論什麼？”

“當然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了!”何雨柱立刻回答。

“就這樣嗎？”文麗笑道，“不能聊聊書籍嗎？”

“很難!”何雨柱說：“想想看，一周工作六天，每天幾點上班，幾點下班?”

“你們小學放學早，但我工作在重要單位，有時還得加班，回家通常會很晚。

“回家要做飯、吃飯，如果你幫忙做些家務，提前打掃，那可能還有些時間。

“但這點時間，不是該聽聽新聞嗎？”

“了解國家大事，然後洗漱，差不多就該睡覺了。

“周末是不是該出去走走？或者回你娘家看望老人，或者購物看電影？”

“我們真正閑聊的時間不多，應該多聊聊家庭瑣事，比如柴米油鹽醬醋茶，對吧？”

“還沒孩子時如此，有了孩子，就更忙了。

“文麗同志，這就是生活啊！”

文麗驚訝地望着何雨柱，真的是這樣嗎？她從未這樣想過。

被何雨柱一番理論搞得暈頭轉向，何雨柱看了一眼手錶，約定兩點見面，現在已將近兩點四十分。

“我說文麗同志，我們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不如去看場電影怎麼樣？”何雨柱提議：“最近剛上映的《鐵道游擊隊》。

“好吧，好吧!”文麗暫時喪失了思考能力。

“上車！”何雨柱騎着自行車，直接帶着文麗前往最近的電影院。

到達后，他們買了電影票，發現還有些時間。

“文麗，想喝點什麼或吃點什麼嗎？”何雨柱詢問。

“你看着辦吧！”文麗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心裏還在回味何雨柱剛才的話語。

何雨柱對周邊環境很熟悉，他曾帶何雨水來看過電影，畢竟娛樂活動不多，而且現在大多數電影他都沒看過。

新中國成立后，電影業進入黃金時代，湧現了許多優秀作品，百花齊放。

各個電影製片廠都有出色的作品，甚至放到後世也是值得多次觀看的佳作。

何雨柱買了兩瓶汽水，又從空間裏取出一包炒花生，然後回到文麗身邊。

“東西都買好了，時間也差不多，我們去排隊檢票吧！”何雨柱對文麗說。

文麗看着何雨柱買的飲料和零食，沒怎麼在意。

這個女人花錢如流水，一天就能花掉一個月的薪水。

看完電影，何雨柱看得津津有味。

出了影院，他提議道：“晚上一起吃飯怎麼樣？”

文麗本想拒絕，但又不甘示弱，最終答應了：“好啊！”

“走吧！”何雨柱載着文麗，直奔東來順而去。

點完菜后，他等待上菜時問道：“看你心神不寧的，還在想我說的話嗎？”

“你那些都是歪理！”文麗氣得瞪大眼睛，樣子卻很可愛。

“歪理不也是理嗎？”何雨柱反問，“而且你說是歪理，卻又無法反駁，這樣心裏多憋屈呀！”

“你覺得我很得意嗎？”文麗問。

“我為什麼要得意？”何雨柱反問，接著說：“我來找對象不是為了和你鬥氣。

不過從你今天的言行和家庭背景來看，你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備受寵愛。

“家裏有父母和兩個姐姐，你沒什麼煩心事，工作不用你操勞，對生活也不甚了解，對未來充滿憧憬。

文麗驚訝地看着何雨柱，他的言辭水平顯然超過了一個小學生應有的水平。

“很意外嗎？”何雨柱似乎洞察一切，“我母親早逝，小學畢業后，父親讓我拜師傅學藝，他教我譚家菜，師傅教我川菜。

“出師后，父親讓我進軋鋼廠，那時還是計劃經濟時期。

他在我爸公私合營前，跟一位寡婦去了保城。

“你父親還健在嗎？”文麗脫口而出，意識到失言，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一時之間，她有些慌亂，何雨柱笑道：“沒關係，我知道你的意思，沒有誤會，只是介紹人可能沒把情況說清楚。

“雖然他還在，但我們之間並沒有太多交流。

那時我17歲，帶着妹妹過日子。

沒人敢惹我們家，我在單位被評為七級炊事員，級別最高，作為食堂班長，我的廚藝無人不服。

“在大院裏，我們兄妹倆憑藉拳頭保護自己，沒人敢欺侮我們。

“我們的經歷截然不同！”文麗聽完，疑惑地問：“這麼說，我們不合適嗎？”

“恰恰相反，我認為我們非常般配。

“何雨柱解釋道：“設想一下，如果你找一個跟你相似的人，優點可能相同，但缺點也可能一樣。

“這樣的組合，你們的不足會在生活中被放大兩倍。

“而我們倆呢？”他繼續說，“各自擁有優勢，不同的生活經歷使我們可以互補彼此的不足，發揮各自的優點。

“你覺得我說得對嗎？”今天的事情對文麗來說衝擊不小，畢竟她長得漂亮，常常得到優待，而何雨柱今天似乎毫不留情。

而且文麗在生活中缺乏智慧和機巧。

菜肴很快上桌，何雨柱熱情地招待文麗，她吃得還算滿意。

走出餐廳后，何雨柱問：“文麗同志，下周日還想再見面嗎？”

“這個……我還沒想好，我想回家好好考慮一下。

“文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儘管電影已看過，飯也吃過，但她的思緒現在一團亂。

何雨柱寬容地一笑：“好吧，我送你回家，到時候通過介紹人確認你的決定。

“我個人願意繼續交往，關鍵看你的態度。

上車吧！”

文麗坐上了自行車後座，她並未察覺，今天她的行動幾乎完全遵循着何雨柱的節奏，完全聽從他的想法。

送文麗回家后，何雨柱才轉身回家。

文麗一進門，看到父母、大姐和二姐全家都在，不禁驚訝道：“都在啊？”

文母看着她，關心地問：“怎麼樣？那個小夥子怎麼樣？”

“這個……”文麗想了想，覺得事情複雜，決定向家人尋求意見，畢竟從小就是這樣。

於是，她把今天的事情和對話大致複述了一遍。

家人聽得目瞪口呆，平時沉默寡言的文父首先開口：“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沒文化的人啊！”

“他才二十歲就能言善辯，最後說的話也有道理。

找個和你一樣的伴侶，你們能否過得明白都是個問題。

“文秀大姐點頭贊同。

“他是廚師，至少你們家的飲食不會有問題。

“她接著說，“而且家務活兒他也能分擔大半。

像文麗，讓她管家，那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文麗不滿地反駁：“大姐，管家怎麼了？”

“就你？”文慧二姐斜眼看她，“工作后，你有把工資交給家裏嗎？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要是你管家，家裏人都要餓肚子了。

“我……”文麗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