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是這樣嗎？

今天也不失例外，合作社內湧進幾位頭髮略顯白霜的大娘，一進門就嚷嚷道要買些酒解乏。

隨着一張散發微微海水味道的紙鈔進入收銀機的箱子中，張思維輕輕拿起櫃枱上擺着的一隻搪瓷缸，撥開用軟木包裹，外表再以紅色絲綢精心覆蓋住的壇酒蓋。一掀即揭，酒氣濃郁，香氣充盈整個店面，他利落將缸子舉起倒出，片刻工夫，數缸之內便盛滿了琥珀色的液體。

「大娘，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半斤散裝酒，拿回去享用吧。」他依次將這些缸子遞給等候的婦女們。

婦女們靠着牆面蹲着，即興推舉着杯子，只一小會兒的時間，她們就喝光了幾斤酒水。酒後的臉頰紅潤，身子搖搖晃晃，她們相互扶助離席。

張思維關懷備至地囑咐各位大娘出門要特別注意安全之後才再次回到與女孩子們閑談的氛圍之中。

只是，他在內心感到有些神不守舍。他的目光不時地在門口一個長身的人上掠過，這人一身鹽鎮常見服飾的淡青衫袍下，**出的趾尖從鞋邊翹起，彷彿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村民。但他那毫無風化印跡的臉龐，沒有泛紅的胸肌，卻與眾不同。張思維盯着這個人看了一會兒，嘴角微妙地上揚了一下，之後便不再繼續多想。

轉眼他又將話題聚焦回女孩子們近期的海上所遇上。

「大維哥，你聽說沒，造船工廠那邊好像時常鬧騰，我記得我與爸爸打撈的時候差點被嚇得屁滾尿流！」小姑娘眼神閃爍着好奇之火。

張思維看起來無動於衷的樣子說道：「可能是你過於擔心罷了，工廠都已經廢棄多年，絕不可能有任何的運作活動的，」

當小姑娘看出小男友似乎不相信，語氣急促了起來，並且悄悄地說道：「大維哥，聽我說一句私密的事情，可不要對外人透露呀」

「近期我感覺造船工廠有點異樣繁忙。我在捕魚時多次看見裏面的人在閑逛。」

「我爸讓我對其他人保持沉默。」

「爸爸是在為你好，別忘了，」張思維對此情況表現出漠然的樣子。「我聽着你的吩咐就好」

小姑娘羞澀地點着頭，應承道。「好的，我按照張思維的教誨做事。」

注意到對話已經走向深入的張思維，正想利用一個適當的借口遣走這個女孩子。

這時，一把鈔票丟上了櫃枱。

「我要煤油燈的那個罩子。」

視線從張思維投向那個高挑的男性，在那一刻，他眼神迅速凝聚后又瞬間恍悟到什麼。

他屈身到櫃枱內部摸索了一會兒，取了個煤油燈罩出來，順便說了一句：“同志，您不像是咱們這兒的人呢。”

“哈，小同志，你好有眼光嘛。”

化身為本土居民的周武假裝驚訝，並不着急收下燈罩，而是饒有興趣地發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挺簡單的，本地的老百姓要是自家的燈罩壞了不換掉的話，那就是問題所在。”張思維邊說話邊緊盯着周武的眼睛。

周武舉起手揉了揉腦袋，笑得淳樸憨厚：“咳，想不到在軍務田工作多年的小周竟然被你這麼一眼就識破了。”

“原來是咱們田那邊的朋友呀。”張思維暗自鬆了口氣，扯起一本舊報紙，把燈罩包起來遞給他，“在路上多注意點兒，別弄摔了哦。”

“多謝了，這位小同志，你可真是個貼心的好小夥子。”

周武拿着燈罩走出供銷商店。

每步緩慢穩健，直到抵達巷子的一段偏僻處，他才突然道：“那傢伙有點兒不對勁。”

攜帶着農民扮相的老李愛從中探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武掂量着燈罩，回過頭對供銷店望了眼，“這個人服務員服務態度超贊，話也說得多，像是鋒芒畢露的尖刀一般。”

懷疑服務質量好的現象？

老李愛深思之後豁然領悟。

在這裏，張思維作為一名超市工作人員，根本不必熱情地服務。

沒有攻擊或辱罵行為就已經算是表現上等的服務人員。

更多的質疑來自於“過多話語”與“眼中生利刃”，這些都是周武個人的看法並無證據。

可在偵察過程中，主觀感覺經常決定了最終決策。

老李望着周武手中的燈罩，突然提問，“你為什麼會選燈罩而非其它物件？”

“我原來用的那個的確碎了呢。”周武蒼老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

老李沉默了。

確信目標可能存在問題后，老李和周武一同前往船廠，沒有騎車，以防自己的形象被目標發現。

因為調查才剛開初，他們並未確認目標是否有人伴，稍有失策都可能讓計劃落空。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老李會提請老貓讓周武對張思維執行檢查任務。

周武在這兒做了許多年，常以普通人角色融入鹽城的日常生活，

都對鹽城的鄉土風俗相當熟絡，並講一口純正的地方方言。

如果是燕子和老黑，絕對能很快就被張思維識破真實身份。

以上是針對所給原文進行的翻譯與重新表達版本。

李愛國從不會小瞧任何敵人，特別是這些在他眼帘下的威脅。

造船廠距離咸城足足相隔數十里的地勢。

夏日炎熱，返回到造船場時，兩個身影都口渴無比，氣喘吁吁。

小組的討論室內部。

燕子提着鋼殼的泡茶器具添滿茶水后遞給李愛國，“怎麼樣了，愛國同志?”

李愛國望着旁邊的周武，“老周啊，由你來報告情況吧。”

周武感覺到這似乎是李愛國在幫助自己改善與那隻老“貓”的人際關係，他滿懷感激地道：“沒關係，愛國啊，你儘管放心，我對任務絕無個人偏見，我可是老資格的保衛幹部啦。”

李愛國只是淡淡地回應一句：“只是喉頭有點癢。”

周武沉默片刻，“是這樣嗎?你別這樣，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的客氣。”

他自覺有點想得多了些。

隨後周武深吸一口氣，理清思緒，講述他對張家維的一番疑慮，

這時，那隻名叫"老貓"的老傢伙用輕輕敲打着桌面手指說：”這張家維看似十分小心翼翼，可實則是有破綻百出的表現，他的背景可能沒受到正規的專業培訓過。“

“你怎麼會有這想法？"周武疑惑地反問。

"他的一舉一動在你這裏已經暴露出了許多弱點,""老貓"以淡然的目光審視着周武。

周武愣住了，感覺到了某種不自在和難以反駁的事實，畢竟，比起這隻“老貓”等職業化者，他確實不是一個真正的專業人士。

眼看兩人即將爆發矛盾的態勢，老“黑”和老“刀”等人無可奈何，一旁的燕子輕輕碰觸一下李愛國的手臂以暗示他介入解決爭端的機會。

心下有些感慨的李愛國，意識到面對着“老周”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他習慣於在造船廠保衛處中一言九鼎的地位。

而“老貓”更偏向那種不放過任何小細節，絕不容許半點瑕疵的人格特徵，他們之間的對立幾乎不可避免。

察覺到形勢不妙，李愛國輕巧的拍打了桌子以緩解緊張的空氣，“這樣看來，張家維背後應當還有一力支持之人存在。”

面對此論，那隻“老貓”的頷首並非贊同或是否定，隨後抬手看向自己的手錶，

“之前，我已經派去了'老白'去縣城內針對張家維進行更細緻深入的調查並同時進行了佈局。”

剛完成介紹后。

討論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匆忙走進來的老“白”，原本白皙光滑的臉被戶外太陽暴晒的紅色映得如同一隻大蝦般火紅無比。

“隊長，我已經將情況全面了解清楚了,”

完成報告后，老“白”轉身瞥了旁邊一臉沉默的周武一眼，未再繼續解釋其他信息，只是微微轉頭觀察了一下他的情況。

面對這情景，"周兄",似乎感到自己顯得尷尬和多餘。

年紀老邁的貓兒揮了揮手:"周武，你已經被接納為調查小組一員，現在可以直說你的發現。”

聽老貓這麼說，原本正要開口糾正的說法突然停住，他的心裏有千言萬語但還是選擇了忍讓。

大概過了幾秒鐘后，貓兒才重新坐回了位置，心中雖然失落但也不得不做些調整。

白先生拿出了布包中的一項資料，在眾人面前宣佈道："我們聯絡到了地頭的人物進行了初步查詢：張某的家人都是城裏的居民。而張某現工作地點則為鹽城鎮的一個供銷社擔任臨時職員的銷售任務。

他是一個貧民三世的後裔，受教育僅高中水平而已，而在交際層面並未出現明顯的反常之處，唯一同樣的可疑情況是在他去年時，接觸了一個名叫張思禮的人物。"

白先生快速瀏覽了一番資料繼續講道：

"張思理是個外來戶。她的父親及母親早前喪命於戰火當中，在三年前她來到這尋求親戚的幫助和庇護。

現在是縣城裏紡紗廠的一線女工，每月收入15塊硬幣，她領導的反應表示她的舉止開放而輕浮，常常與一些男性員工產生不恰當的關係，並被描述出生活奢侈的特質，比如每天早晨都外出吃飯、偏愛油膩食物、偶爾會買雪糕等高消費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