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王血灌天江
一片足有數百里的地域，此刻毫無生機，到處都是凹凸的巨坑和開裂的大地，甚至不少地域依舊有着能量殘餘，時不時發生一次小型爆炸。
在這片廢墟的中間，一處大坑之中，此刻盛開着一朵巨大的金光璀璨的蓮花，方圓千米竟是有着大道之音響徹，彷彿壓制了世間萬法。
金芒散去，大坑之中仍有無數雷弧跳動，而大坑的中央，一個衣衫破碎，身軀淌血的男子矗立着，他的氣息極為紊亂，大部分頭髮都被電成了飛灰，模樣極為狼狽。
地面之上，有着一道光芒暗淡的墨綠色令牌，顯然是一件天階寶器，不過此時已經近乎報廢，看不出任何品階。
廢墟之中是死一般的寂靜，無論是在極遠處圍觀的上千餘人，還是在天淵江畔調息的四千軍隊，還是在巨坑周圍不遠處的五六百名王族天驕，都被那恐怖至極的金蓮給震撼到了。
炎曦此刻宛如雷神一般，他身處高空，俯視着那於巨坑之中模樣狼狽的青漣，青漣的身軀不斷的微微顫抖着，炎曦又是擊敗了一位王境巔峰的天驕。
“啊！”一道慘叫聲在千米之外響起！那是有着天境的王族害怕自己被誅殺，想要趁亂逃走，但隨着一團火焰飛一般的附着在他的身上，他便是極其痛苦的慘叫了起來。
不足十秒，他便被生生焚燒成了一堆灰燼，甚至都沒有落下地面，便是消散了。
死寂！這片大坑周圍的人甚至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炎曦手中一晃，一柄寒冰星辰劍便是凝現，他周身雷光散去，洶湧的靈氣不斷的注入那柄寒冰靈劍當中，寒冰劍的光芒也是越發的強盛了起來。
“你贏了！不過你逃不出這片戰場的！”青漣嘴角溢血，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軀，也沒有再去撿那個已經近乎廢掉的防禦令牌。
隨即一道白光在其周身浮現，那竟是空間穿梭符紙！霎時間一處空間被生生撕開，銀白色的通道已被構建完成！
炎曦眉頭一皺，那道空間符紙的創造者，對於空間法則的領悟竟在他之上！他竟是無法控制那裏的空間！
青漣沒有絲毫遲疑，也不管天河國的天驕面色有多難看，眼下實力差距太大，已經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他幾乎是說話的同時就要越入空間通道當中！
“青漣，我說過，斬你王氣！”炎曦依舊是冷漠的一劍揮出，即便那青漣已經進入了空間通道！
霎時間一道恐怖的寒霜劍氣飛射而出！在那空間通道已經癒合之後，又是生生破開了虛空，一閃而逝。
只留下了外界一個巨大的虛空裂縫，正在慢慢的癒合，而就當虛空要完全癒合之時，似乎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吼聲陡然響起。
而十幾裡外的虛空此時轟然開裂，一截斷臂從其中飛出！斷臂早已被寒霜凝結，從虛空之中跌落而出便是向著炎曦飛去。
一截斷掉的手臂橫空掠過數千人，那條手臂如同被寒冰凍結一般，一滴鮮血都流不出，炎曦則是有些皺眉。
“這個傢伙好煩，寧願自斷一臂也不肯承受我這一道攻擊，不過斷你一臂，也算是為我兄弟報仇了，下次見面時，恐怕你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炎曦望着那懸浮在他面前的手臂，自言自語道，只是可惜那手臂之上沒有靈戒。
炎曦的話音沒有掩飾，此時的這片戰場之中，顯然炎曦是真正的主宰。
從他不斷的消磨着兩國的力量，又裝作力竭引得兩國廝殺，再找準時機毀滅掉兩國的核心力量，他與兩個國家的部隊廝殺了近兩個時辰，在水月靈的幫助下，他徹底的掌控了這片戰場。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是心中對這個不滿18歲的少年產生了巨大的恐懼感，他以王境巔峰的靈氣修為便是能直接無視王境中期強者的攻擊，他以半殘之軀生生的將兩國軍隊拖垮戰勝。
他的底牌簡直無窮無盡，他的手段和狠辣也是令人髮指。
“這真的是一個不足20歲的少年能做到的事嗎？”無數強者心中想起了這個問題。
“星，你當真要把我等趕盡殺絕不成！我等幾乎是水國近一成的王室後代，遍佈水國各地，你敢全部斬殺我等，水國將再無你可踏足之地！”一個天武境巔峰的強者說道，他還是不相信星敢造成如此之大的殺孽。
一時間有着許多人都是附和着，與其說是附和，不如說是懇求，他們發誓不追究星的任何事情，甚至還有的人獻給炎曦寶器和寶術，靈幣，想要脫身。
“你們，都得死！”炎曦的話，冷若冰霜，同時殺氣驚人。
而這一句話說出口也是驚得江菱軒一個哆嗦，如此之大的殺孽，真的有人敢做嗎？
“難道就因為你殺了我國天驕，我們想要為他們報仇，即便無法威脅到你，你也要痛下殺手嗎？你還是人嗎！簡直是惡魔！”又是一位天河國的年輕天驕憤恨出聲，他只是想要得一份功勛，雖然幾次出手都是用盡全力，可幾乎沒有傷到過星。
炎曦卻是搖了搖頭，冷漠的開口說道“你們要殺我，也只是屠殺無數個弱者當中的一個，不過我比較值錢而已。”
炎曦頓了頓，再次開口說道“我要殺你們，是為了無數個慘死的弱者報仇，這是你們王族欠下的血債，何況能參與決戰在殺人之中獲得戰功和功勛的”
很多王族子弟聞言，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他們先前要誓死轟殺星，而如今星也是下定決心，不顧因果要將他們全部抹殺了。那簡直是一個瘋子！
“炎曦！你只是想一家團聚而已！何必造成如此殺孽啊！”江菱軒也是再度開口說道，語氣之中有着規勸之意。
而炎曦聞言則是一笑，開口說道“千百年來，死於王族之手的弱者，不計其數，因為你們維持特權，爭名奪利而死的人，就不算殺孽？如今我只不過是跟你們王族清算一些因果而已，又開始拿着殺孽壓我了”
隨即炎曦看向了一個目光有些兇狠的男子，他是王境初期，相當嗜殺，戰爭初起時就殺掉了很多士兵，出手也是極為狠辣，他此刻顯然是極為憤怒。
轟！炎曦直接隔空一拳將此人打的四分五裂，身軀斷成好幾截自高空中飛落，沿途鮮血飄飛。
一位水國的王境天驕就這般慘死，水國的天驕忍不住的都是哀嚎出聲，而天河國那邊也是騷亂不斷，外圍觀戰的近千餘人此刻都是心驚肉跳，真有人做事完全不計後果的啊！
炎曦一個人擋在後方，威懾着五六百個天驕不敢妄動，他們先前合力圍殺炎曦時有多殘忍，現在面對着炎曦的怒火就有多凄涼。
江菱軒見到了勸解無用，也是一馬當先，凌空飛起，調令水國四千殘兵守護水國一方的天驕。
而此時，那天河國一方竟也是有着近千的精銳跨江飛來，要擒殺星，那兩位身軀依舊是有些虛弱的王境巔峰強者也是指揮着軍隊向著炎曦靠攏。
這讓兩國年輕的天驕心中稍微有了一絲安全感，然而，隨着炎曦幾道星辰劍芒斬出，霎時間便是有着上百名強者被斬飛頭顱，鮮血噴涌。
而那兩位半殘的王境巔峰強者也在炎曦的雷術之威下被轟了個近乎瀕死，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被炎曦生生撕裂虛空，扔入了空間亂流之中！
還有一人則是因為著急逃跑而無力垮江，氣力不足掉入了那片血氣衝天的大江之中，生死不知。
王境巔峰的炎曦此刻在戰場之上，顯然是無敵的，他隨意一道攻擊，便是無人可擋，便可崩山碎岳，而那些趁亂拚命想要逃跑的天驕，全部被炎曦已破虛劍訣隔着千米斬落頭顱，王境中期都不例外！
而小紅則是把幾個王境後期強者生生拖住，一片恐怖的火海將他們包圍，他們若是全盛還能一碰，可如今早已戰意全無，生怕下一個頭顱紛飛的就是自己，倉皇之中甚至有幾個王境後期強者被小紅的火海生生焚盡。
稍微明智一些的天驕選擇了依靠部隊，沒有倉皇逃竄。可天河國的精銳在炎曦一拳一掌之下，那隻混沌色的大手生生把無數精銳都拍碎了！
這是一場屠殺！是一場王族的噩夢！
哪怕他們經歷過無數戰事，哪怕有的王族也在生死之間徘徊過，可看到那個周身殺意驚人，一掌拍出一片星辰，一拳打出無數雷霆的惡魔，此刻都是心中害怕至極。
短短几分鐘時間，死在炎曦小紅手中的人已經幾乎上千，對於真正的弱者，炎曦只是一掌拍昏了過去，而對於嗜殺成性，王族的走狗，炎曦皆是一掌拍成碎塊。
一時間這片天地無數慘叫聲響徹不休，一個少年站於高天之手，主宰着全部人的命運，他不會全部殺完，但也不會放走太多。
炎曦一掌將無數儈子手拍成粉末，這片天地之間的殘念就消散許多，一直以來在戰場之上無情屠戮他人的王族，如今也是迎來了自己的清算，被炎曦無情的滅殺着，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那冥詭和秦滄海，秦玄道，都是第一時間使用空間穿梭符紙逃竄而走，炎曦本欲干擾那片空間，可那冥詭有着尊者的靈護身，想要截斷太過麻煩，冥詭又和秦滄海一道逃離。
那秦玄道則是沒那麼幸運，被炎曦禁錮虛空，一掌拍的氣血翻湧，又被小紅以血焰焚身，他又被逼了回去，不得已在躲在了江菱軒周身。
這場恐怖的屠殺足足持續了十數分鐘，炎曦把天河國的軍隊幾乎殺了個乾淨！躲在軍隊之中的天驕更是不知道被拍死了多少。
炎曦冷漠的如同一尊死神一般，每一掌揮出都是在收割數十道生命。他目光堅定，眸子之中寒意涌動，有些賬，遲早是要清算的，炎曦不是個嗜殺的人，可這些人，卻是必須殺。
以殺止殺，以戰止戰。若是炎曦不痛殺這批天驕，劊子手，將來死在他們手中的平民會更多。
炎曦滅殺他們之時，尚有一絲不忍，他們滅殺別人之時看到的卻都是戰功。
“星！老子真後悔當初在靈石礦脈那會沒有宰了你！你竟是一個在人間行走的惡魔！”秦玄道一口鮮血噴出，他此時心中無比悔恨，當初如果不是江菱軒勸阻，他早便把星誅殺了，今日何必淪落到這種地步。
炎曦聞言，冷漠的眼神之中泛起一絲波瀾，這些人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必須死，炎曦對着秦玄道，伸出手掌，隔空一握。
頓時秦玄道所處的那片空間便是被禁錮着，被扭曲着！狂暴的空間之力竟是在撕扯着秦玄道的身軀！
眼看着秦玄道的王氣都要抵禦不住了，那江菱軒卻是擺脫了術法，他強行以肉身衝破了炎曦的空間法則，救下來了幾乎快要被扯碎的秦玄道。
江菱軒大口大口的吐着鮮血，同時他咬牙堅持的說道“他父親是秦鎮虎，乃是坐鎮神虎城的尊境強者，你不能殺他！”
然而炎曦依舊是抬手一掌爆發出無量金光，同時封鎖了這片空間，江菱軒只能看着金光將秦玄道覆滅，秦玄道的氣息徹底的消散在了一片金色雷霆之中。
“他能不能殺，取決於他該不該殺。該殺的，哪怕他是神明，我都照樣殺！”炎曦冷聲說道，他的話令得外圍觀戰的上千人當中不少人都是膽寒，他們手中也沾染着弱者的鮮血，只是運氣好沒有被捲入戰場紛爭罷了。
但只要是因果，總會有清算的時候，世界之上不會只有一個“星”的。
此時場中的兩國天驕已經不足三百人了，其他的要麼是被炎曦轟殺，要麼是被小紅焚滅。
水國軍隊早已失去了戰力，他們本身境界都不是很高，沒有大陣，又碰上此刻的炎曦，自然是毫無還手之力。
天河國的精銳已經被炎曦盡數屠殺殆盡了，戰場之上到處都是橫流的鮮血。
剩下的三百餘名天驕，此刻幾乎全部都是跪在了地上，他們的王族尊嚴在如今的炎曦面前顯得可笑至極，他們口中不斷的重複着“放了我們吧！我們發誓永久退出戰場，不再參與對平民的殺戮。”
炎曦聽到他們求饒的聲音，看着他們那害怕的神情，炎曦的心中也是泛起了一絲掙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開口說道“放了你們，死於你們手中的生命還能復活嗎？放了你們，你們轉頭就會去欺壓迫害他人！”
聽到星還是打算趕盡殺絕，那三百名天驕有一部分竟是大聲哭泣了起來，他們同樣有着感情，捨不得他們的家人，捨不得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一時間這片地域之中哭泣聲不斷，甚至有着很多天驕讓炎曦廢掉他們的一身靈氣，只求活着回去。
小紅也是有些於心不忍，這些人，只有當大刀架到了他們脖子上，才會反醒自己的所作所為，廢掉他們的修為，他們照樣可以藉著王權迫害他人。
小紅望向了炎曦，炎曦此刻的心中也是顫抖着，他已經在十數分鐘內毀滅了上千人了，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殺過這麼多人！這些人也有他們的家庭！一條條鮮活的人命葬送於炎曦之手。
炎曦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他若是放掉了這批人，那死在他們手中的弱者又該怎麼算呢！
他們屠殺弱者的時候可曾考慮過他人的生命嗎？
隨着炎曦再度睜開雙目，他周身的靈氣開始逐漸縮回體內，暴動的殺意也是漸漸的消退了下來。
那被困的三百餘天驕看到了這一幕，都是欣喜了起來！口中不斷的說著各種感謝炎曦的話語，說著自己立刻就從戰場撤走。
然而下一刻，一道恐怖至極的神魂之力橫掃了周圍數千米，三百名王族子弟，就這般被震碎了神魂，徹底的失去了生機！他們的表情凝固在了欣喜的那一刻。
身軀則是徹底的橫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一絲反應。
“噗！”炎曦一大口鮮血噴出，他一次性毀滅這麼多人的神魂，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巨大的負擔，但他做了，他不會後悔。
炎曦感到有些頭痛欲裂，但同時又是感受到了無數殘念解脫的聲音，那些慘死於天地之間的英靈，他們忍存了千年的執念，終於以王血洗刷。
“轟！”此時的天空之中竟是傳來了一聲響雷，隨即點點細雨開始落下，落在了炎曦的手心，臉龐之上。
“嘩啦啦，嘩啦啦”細雨連綿，自高空之中落下，月輝照徹着世間，彷彿在凈化着血污瀰漫的戰場一般。
無數的雨水夾雜着數千人尚未乾涸的鮮血，順着地面之上巨大的裂縫向著天淵江畔流去了！
此地距離真正奔騰着的天淵江大約有着近千里，無數條蜿蜒曲折的血水順着裂縫，靜靜的流淌着，天淵江如同一座食人的深淵一般，吸吮着千百年來葬於此地的殘魂。
炎曦散去了靈氣保護，他的衣衫早已破碎，無數的細雨洗刷着他的身軀，此刻的炎曦就如同一個凡人一般，緩緩的落在了地面之上，他閉眼回想着剛剛所做的一切。
某一刻，一縷縷星輝重新在雨夜之下散落，伴隨着細雨滴落在了炎曦的臉頰之上，如同溫柔的撫摸着炎曦的面龐一般。
幾許清風吹過，炎曦重新睜開了雙目，任由細雨浸濕衣衫，此時他周身流淌的水月本源已經釋放殆盡，他也重新回歸了自己的境界。
炎曦看向了那戰場之中或昏迷，或苟延殘喘的數千士兵，而後開口說道“王族的屍體之上有着無數靈戒，你們可以取他們的靈戒用以療傷，我與你們並無仇怨”
隨和炎曦看向了江菱軒，開口說道“軒將軍，這個世道，要變了。維護王權，還是顛覆王權，你是個有原則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
話音落下，炎曦看着那無數戰士的殘軀，看着那無數道蜿蜒的鮮血溪流，又看向了那自千里之外澎湃不休的大江，他心緒萬千。
“兄弟！”炎曦開口說道，語氣有些沉重。
炎陽也是聞聲飛了過來，盤旋在炎曦的身旁。
“你覺得我做的對嗎？”炎曦開口問道，眼瞳之中有些失落和茫然。
炎陽此刻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它很少見到那個敢踏天地的少年迷茫，它同樣看着那無數條鮮血流淌的縫隙，戰爭把此處變成了廢墟。
“總會有人去做的，總會有人要去背負這般因果，只不過你選擇了這樣做”小紅也是口吐人言，安慰着炎曦。
“走！”炎曦的眼瞳之中再次恢復了清明，他堅定的發聲，隨後轉過身去。
“找我父親去！我們，殺回去！”一道少年狂妄的聲音自廢墟之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