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通！流雲天目
“爾其動也---”
“風雨如晦，雷電共作；”
“爾其靜也---”
“體象皎鏡，星開碧落。”
青袍男子目視石碑，緩緩吟誦。
轟隆隆---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驚雷在天際炸響，響徹雲霄。
可頭上明明是藍天白雲、晴空萬里，難道還會突然暴風雨不成？而且，這兩句辭好像有點耳熟哇！
“碧落賦！”
葉知秋心念電轉，驚呼道。
“噫～！”青袍男子略感意外，“葉小弟知道碧落賦？”
“哈---”葉知秋神色一怔，撓頭笑道，“倒也不是，只不過聽得順耳，不知道為啥，感覺很有幾分熟悉。”
在上一世，他雖然不是什麼磚家叫獸、聒術汏師，但對唐代瞿楚賢那首《碧落賦》，還是略知一二的。
在這方世界，他自幼博覽群書，十一歲就中了秀才。
然而，在他接觸過的詩書典籍之中，並沒有出現過“唐”這個朝代，也不曾記載有《碧落賦》。
至於竊取藍星詩詞歌賦、在這方世界嘚瑟那種事情，不是不可以，而是完全沒有必要。
如果吟詩作賦真能改天換命，或者濟世安民，就不會有王維、李白、柳永那等天才的一生落魄。
既然如此，何必沾惹這類因果？
於是，對青袍男子的疑問，葉知秋選擇了裝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風三哥，還請繼續！”
“呵呵！”青袍男子也不追問，悠然道，“這山海碑上出現的神紋，正是碧落賦，可惜殘缺不全。”
就這？！
葉知秋聽得嘴角一撇：小弟姿勢都準備好了，你就爆出這麼點料？真是一點乾貨都沒有哇！
“嘿～！”青袍男子似笑非笑，繼續道，“故老相傳，在那碧落賦中，藏着一套驚天動地的功法，可以讓一介凡人，直達修真第九境。”
嘶～！
葉知秋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恐怖如斯！
三年前，他從一名遊方老道那裏習得吐納功，至今也才剛到煉魄境九重天。至於那老道，雖然是他生平僅見的“高人”，也不過在聚神境而已。
道門修真，煉魄、凝魂、聚神，乃是下三境；至於中三境，遠非葉知秋所能觸及，更別說什麼上三境。
而且，那吐納功的修鍊極限，據遊方老道所說，也不過就到第三境而已。
這個小島主系統開掛的逼格，果然夠高，朕很滿意！
“兄長當真見識過人！”葉知秋先是恭維一句，接着拋出自己眼下最關心的問題，“兄長對山海碑如此了解，可知道怎麼修復這座殘碑？”
短短片刻功夫，他的稱呼已經由風三哥變為兄長。
“哈哈哈---”
青袍男子一陣大笑，“要修復這座殘碑，其實不難。但在這之前，為兄有些疑問，葉小弟可願意回答？”
不難？！
葉知秋一陣竊喜：這個憑空出現的便宜三哥，莫非就是系統贈送的工具人？專門負責朕的新手引導？
“兄長儘管發問，小弟自當知無不言。”在這種時候，就算是個小學生，也知道該怎麼回答。
“葉小弟踏足修真，為的是什麼？”青袍男子問話之時，雙目中隱有風起雲湧、電閃雷鳴，當真是不怒自威。
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下來，只有青袍男子的聲音在葉知秋耳畔迴響：踏足修真，為的是什麼？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飲不盡杯中酒，割不完名人頭。
---劍士、刀客們，圖的是痛快！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
大權手中握，腳踏雲中鶴。
---伊藤、驚雷們，要的是權色！
人間多的是兩條腿的惡人，長了條尾巴又怎麼樣？
就是失去這千年的修行，也值得。
---阿宣、小白們，為的是情愛！
本將為執行天界律法而來！
大威天龍，般若巴嘛空！想逃？看我大羅金缽！收！
---三眼、法海們，護的是信仰！
任世間千般法術、萬般神通、無窮大道，我只問一句……
---猴子、蛤蟆們，求的是長生！
……
一時之間，前世耳聞目睹過的各路經典口白、傳奇存在，在葉知秋識海中紛紛呈現，變幻不定。
這一世，自己棄文從武、尋仙問道，為的到底是什麼？
在旁觀三人眼中，只見葉知秋雙目緊閉，面上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急速變幻，良久才歸於平靜。
“小弟修真，為的是逍遙自在。”
葉知秋睜開眼來，雙目灼灼生輝，“若得紅顏相伴，交三五知己，平日興辦學堂、傳道授業，閑來造訪名山、遨遊滄海，最是快活不過啦！”
青袍男子略感意外，驚訝道，“世人求法修真，大多為了長生，為此不惜滿手血腥、眾叛親離，甚至殺妻證道。葉小弟心中所求，竟然不是這長生二字？”
“嘿嘿～！”葉知秋搖頭笑道，“長生，小弟當然也想。只是心有所感，不願昧於長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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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成天勾心鬥角、互相算計，沒有可信之友，沒有相愛之人，縱然能夠長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生命的意義，在上一世，葉知秋就有好好想過。
生命，是一段持續的過程，而不是一個結果。生命的意義，重點不在結果，而在過程中的體驗。
“真的么？我不信！”
青袍男子神色一變，聲若雷鳴，“吾乃幽冥地府之主，小兒竟敢謊言相欺，該當打入拔舌地獄！”
話音未落，顯出冥主六丈神軀，頭戴十二旒冠冕，身穿紅黑色帝王道袍，端坐寶座之上，神威如獄。
轟隆隆---
他隨手一揮，腳下的小島轟然下沉，但見漫天黑焰升騰，四周化作幽暗巍峨的地府冥殿。
兩名高逾丈六的鬼將，分列在大殿左右，一為牛頭，一為馬面，全都手持鋼叉、鐵鏈，渾身煞氣瀰漫。
那鐵鏈的盡頭，牢牢鎖住的，正是一身囚服的葉知秋。在他身前不遠，另有幾人滿嘴鮮血，發出模糊的慘叫聲。
造孽啊！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葉知秋猝不及防：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難道都被狗子吃了么？
“幽冥之主座前，也敢信口雌黃？”牛頭鬼將揮動鋼叉，暴喝道，“若是再不說出實話，把你的舌頭勾出來！”
這牛頭鬼將，怕是有中三境的實力，僅是一喝，狂暴的氣息就傾瀉而出，將場上眾人掀起數尺。
嘩啦啦---
鐵鏈聲中，葉知秋重重跌落在地，胸腹一陣火辣，他強忍不適，辯白道，“本來就是實話，何來謊言之說？”
“還在狡辯，當真冥頑不化！”牛頭鬼將揮叉咆哮。
“可笑！”葉知秋手腳並用，起身怒喝道，“難道舉世之人，都必須是那等無情短視之輩？！”
在那藍星，就常有利欲熏心之徒，媚上欺下、不擇手段，只知一時利害成敗，毫無是非原則---
對心存良善、堅守底線者，更是用聖母、幼稚等惡語相向！
在他們看來，你要麼就得是聖人，要麼大家一樣，都是賤人！
殊不知，底線高低，正是人性、獸性的最大區別。
那種風氣盛行日久，世人錯把獸性當作人性，處處充斥戾氣、欺詐，就連扶老太太過馬路，也成了高危行為。
在這方世界，世風更是扭曲，遊方老道曾經慨嘆：碧落黃泉，神佛無蹤；紅塵紫陌，妖魔橫行。
正如這位幽冥之主，剛愎自用、濫用職權，有不如無！
“呵～！”冥主森然一笑，大殿為之震動，“是否謊言，只需本座施法一觀，便知真假！”
“三生石，顯！”
冥主揮手一招，一塊巨石破空而來，“轟”地落在殿上，隨即輕顫，蕩漾出一道又一道的黑色波紋。
波紋觸及葉知秋的身體，立即沒入不見，接着巨石上方映出一道鏡面，裏面出現的，竟是葉知秋過往的生活畫面。
時光回溯！
這三生石，當真恐怖如斯！
葉知秋驚得呆了！
只見鏡中畫面不斷切換，將他這一世經歷，陸續呈現出來：
降臨世間，雙親老來得子，喜極而泣……
孩童時期，讀書，練字，繪畫；釣蝦，捉魚，捕蛇……
少年時期，強身健體，聰慧過人，十一歲中秀才，用計懲戒過霸凌書院的學長，搗鼓出稀奇事物幫助鄉鄰……
十七歲，雙親年事過高，無疾而終；遇遊方老道，消耗大半家財修鍊吐納功、野球拳、草上飛……
近兩年行走天下，飲過風，咽過沙，偶爾有錢逛逛酒家；捶死過惡吏悍匪，救濟過流民村婦……
直到三月前，逗留洞庭尋仙，偶然之間遭遇風浪，醒來已在這座小島。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了二十年，又彷彿只是過去了一剎那。
葉知秋這小半生，性情雖不拘泥，行事卻有底線，縱然稱不上頂天立地，但絕對說得上問心無愧。
只是，作為精力旺盛的年輕男兒，生活中偶爾也難免出現一些涉及個人私隱、讓人覺得尷尬的情景……
“哈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聲穿破時空，接着冥殿崩壞、鬼神消散，轉眼之間，一切又回到小島之上。
“聽其言，何如觀其行。”青袍男子悠然道，“葉小弟能有那樣的見識修養，可謂相當不易了！”
說到這兒，他眼神向下一瞥，似笑非笑道，“為了幾杯濁酒，和一群莽漢比拼大小的事，更是讓為兄大開眼界！”
真是太羞恥了！
葉知秋注意到衝天辮那好奇的目光，恨不得落荒而走。
“相逢即是有緣，前路漫漫，且讓為兄助你一程！”青袍男子忽地伸出右手，一指點向葉知秋的眉心。
叮咚～！
-宿主偶遇海外高人點化，悟得神通：流雲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