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如戲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三太太第一個沒忍住,拍案而起。
“老爺都八十多歲了!怎麼可能生孩子!一定是這個賤女人搞的鬼!”
該說不說,話糙理不糙,眾人五彩紛呈的臉上,表情各異。
三太太的話猶如落進油鍋的一滴水,瞬間炸鍋。
會議室一時間,甚上塵囂。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有人將杯子扔向了那個孕婦。
大管家早有預料,帶來的保安們上前將人護住。
有人開了個頭,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上前扯頭髮的,勸架的,還有拉偏架的,一時間雞飛狗跳,哪裏還有一點豪門的樣子,比之那街口菜市場還不如。
傅挽晴面帶微笑地欣賞着眼前這一幕,上一世的自己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但這一世,她只希望,傅家這潭水越渾越好。
傅容錦覺得無趣極了,她的爺爺一直便是這副德性,她是知道的,但是在臨死之前還要搞出個私生子來,就連她都覺得羞恥。
她抱胸環視着眾人的表情,卻被傅挽晴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傅挽晴乖巧地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抻着桌面,安靜微笑着,像一個小學生。
那淺淺的梨渦,看起來十分可人,唯一不足的就是太黑了,回頭拿點美白護膚品給她。
傅容錦想到此處,驚了一跳,她什麼時候對這個私生女如此上心了?
傍晚時分,這場鬧劇才落下了帷幕。
眾人精疲力盡的回到了各自的住處,今晚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睡一個好覺了。
“阿姐,早上我在病房的時候,爺爺醒來過。”傅挽陽拉着傅挽晴的衣袖走在後面,壓着聲線耳語道。
他是最後一個和爺爺見面之人,所以他接下來所說的話,至關重要。
傅挽晴認真地看着他說道:“爺爺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傅挽陽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爺爺說,讓我一定要護好弟弟,讓他平安長大,先前我還一頭霧水,後來那個女人來了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但是怎麼會是弟弟呢?這輩分不對啊!你說爺爺是不是迴光返照將我認成父親了...”
傅挽晴望向被夕陽浸透的天空,眼神如冰的對他說:“這些話你不要跟任何人說,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你也不想被當成最後一個人證被抓着不放吧?”
傅挽陽看着姐姐在夕陽的映襯下,突然高大的身影,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但是他就是不想不屑贊同。
傅挽晴看着弟弟緊抿的嘴唇,就知道他不會說出去了,畢竟被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都會將二人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老爺子為什麼在聽到母親的死訊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有些事情,她還需要更多的佐證,才能下定論。
眾人疲憊不堪的回到了餐廳,清靜下來時,才發現早已飢腸轆轆。
飯後不久,傅容錦就敲響了傅挽晴的房門。
傅容錦提着一個精美的禮盒遞給了傅挽晴。
“護膚品,你應該需要,美白的。”
傅挽晴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大姐,一時間受寵若驚,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上一世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大姐對自己青眼有加,這輩子,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大姐就來主動示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上輩子的努力,這輩子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偏愛。
傅容錦看着她因為吃驚睜大的杏眼,覺得怪可愛的。
“可以進來嗎?我教你怎麼用。”傅容錦怕她沒見過這些,決定坐下來教她正確的使用順序。
傅挽晴如夢初醒,獃獃地點點頭。
傅容錦仔細地講解了使用的方法與功效,並貼心的貼上了便簽,怕她不認識英文。
可她不知道的是,傅挽晴上一世在她的教導下,已經熟練掌握中文、英文、葡萄牙文。
傅挽晴睜着一雙濕潤的狗狗眼,盯着大姐不放,就如前世那般。
“謝謝大姐,我一定會認真使用的,絕不辜負大姐的一番心意。”
傅容錦突然覺得,有一個這樣乖巧聽話的妹妹也不是一件壞事。
她矜持地點點頭道:“那我走了,晚安。”
傅挽晴直到躺在床上都不敢相信,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又好笑地想到,大姐前世就嫌自己黑,讓自己去美白,並沒有送護膚品給自己。
她看着那套被放在化妝枱上的瓶瓶罐罐,心裏美滋滋的,因為大姐的護膚品都是國外私人訂製的,有錢都買不到呢。
一家歡喜幾家愁。
三樓主卧,傅振華饒是修養再好,也摔了好幾個杯子。
王秋紅擔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道:“老爺,真的要帶傅挽陽那小子去集團歷練嗎?”
傅振華不耐地看了妻子一眼,“老爺子都發話了,能不照辦嗎?”
王秋紅恨恨地說:“臨了還搞出人命來,真是為老不尊。”
傅振華嘴上不說,但態度明顯也是怨恨至極的,在自己快五十歲的時候,突然攤上個還未出世的弟弟,這誰都無法接受。
因着孝道,他不僅要接受,還要幫忙照顧提攜,最後等他長大,還會跟自己的子女搶集團繼承權。
王秋紅似乎也想到了關鍵處,焦急地說道:“如果真讓那賤人順利將其撫養成人,那咋們的容錦還能順利拿到集團的繼承權嗎?”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因為大女兒傅容錦,就是他從小一手培養,內定的繼承人。
豪門之中,重男輕女比比皆是,就如傅業榮。
遺囑中只提帶把的,對於孫女隻字不提。
也有智者,不看性別只看能力的,就如傅振華。
傅容錦身為他的長女,從小就展露出過人的經商頭腦,再由他多年細心教養,不到三十的她,儼然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集團繼承人了。
一股燒心的仇恨,擾得他坐立難安,無法入眠。
翌日,一樓餐廳。
傅振華一臉嚴肅地說:“今日,所有人吃完飯,隨我去祠堂,將姐弟二人計入族譜,以後他們便是你們嫡親的兄弟姐妹。”
這番話放在前日,可能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是經歷過昨日的事情,眾人都彷彿沒聽到般的點了點頭。
就連一向視姐弟二人為眼中釘的王秋紅,此刻也只是不耐煩地看了一眼二人,並未出言諷刺。
世事如此,一旦有一個更新的仇恨目標出現,那麼之前那個,好像也就沒有那麼惹人厭煩了。
愛會轉移,恨,同樣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