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麼仇什麼怨

第7章 什麼仇什麼怨

他抱起劉大拿就走,又轉回到萬文山家的院牆外。

他摸了摸劉大拿的小平頭,輕聲誘哄:

“大拿,你已經是個成熟的敗類了,現在,請把你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到極致,噁心死那倆土狗。”

說完,他把劉大拿舉過頭頂,放到院牆上。

喵~

喵喵~

劉大拿即興開嗓。

萬文山家的兩隻土狗立刻不淡定了,在裏面發出近乎瘋狂的吼叫聲。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場面,算什麼,劉大拿表現得十分鎮定。

榮辱不驚,咱是個能成大事的貓。

說到氣狗,它可是專業的,劉大拿先是故意在牆頭搔首弄姿地走了一圈。

扭扭屁股,伸伸腰。

又跳了一段迪斯科,再停下來舔舔毛。

中間偶爾喵喵叫兩聲,神情慵懶又愜意,眼神俾睨一切。

愚蠢的傻狗,看得見,夠不着,氣死你。

它不愧是全村狗狗公敵,兩隻土狗的火氣立馬被勾了起來。

它們滿院子亂竄,又叫又跳,越罵越臟,可就是蹦不上牆頭。

劉大拿挑釁完,邁着不屑的步伐,跳下院牆就要走。

兩條土狗急得跟得了狂犬病一樣。

劉異偷笑,在外邊十分善良又體貼地挑開萬文山家院門的門栓。

要是平時,這倆狗忠誠的很,一定不會大晚上跑出院子。

即便跑出院子,也會首先攻擊門外鬼鬼祟祟的劉異。

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可現在有仇貓勾引着,兩條傻狗一溜煙地就追出去了。

劉異趁機溜進院子。

進屋他是不敢的,但在外面聽聽牆角總行吧。

不愧是村正家,他家的房子佔地比自己家的大上一倍,估計裏面至少得有三四間屋子。

第一間屋外,他站了半天,聽到裏面一個小孩磕磕絆絆地在背詩,中間偶爾夾雜個年輕男子的訓斥聲。

“遠芳接古道,晴翠大荒城。”

“錯了,又錯了,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樂天先生一首好詩,被你篡改得面目全非。”

劉異嗤笑,原來這間是萬成舉和他弟弟的房間。

看來古人也逃不過給熊孩子輔導功課的命運。

他又轉到下一間屋外,裏面有女人的談話聲。

“阿娘,他們今晚要喝到什麼時候啊?”

“不管他們,酒菜我們備好了,等會先歇下就是,碗筷明早再收拾。”

也不是這間房。

劉異又繞道另一間的窗外。

這間屋窗戶沒關死,中間支了根叉竿透氣。

劉異緊貼在窗邊,偷偷往裏瞄了一眼。

屋裏四個人正圍着炕桌喝酒。

除了萬文山和李家兄弟外,還有一個瘦削的中年人,頭戴黑色襆頭,唇邊留八字鬍。

劉異心下詫異,在他們這種鄉下地方,很少有戴襆頭的,何況正值盛夏。

這人不是他們村的,他是誰?

這四人正在談話。

李龍剝了顆胡豆扔嘴裏,歪頭道:“怪了,村正,你家兩隻狗怎麼不叫了?”

萬文山夾了一口羊肉,回:“可算不叫了,它們都瞎叫一晚上了,結果每次出去看都沒人。你接著說,被那小子算計后,你家五郎現在怎麼樣了?”

“不大好,我阿娘守着呢,三郎和四郎也傷得不輕,三郎的手和四郎的腿恐怕要廢。早知那病秧子這麼難對付,我哥倆今天就親自去了。”

對面的八字鬍男人冷哼一聲:“你們之前不是說他向來又慫又弱不足為懼嗎,好在我讓你家六郎昨天去試了他一下。”

劉異在屋外聽得有點懵逼。

這人誰啊,自己不認識他呀。

難道昨天李匹往他家院裏呲水是這人授意的?

裏面又傳出李虎的聲音。

“沒想到這小子不僅心思歹毒,還藏得很深,這麼多年全村沒誰知道他竟然通水性,就跟之前沒人知道他識字一樣,也不知道在哪裏學的。”

八字鬍道:“此人狠辣恐怕超出你們想像,我剛從城裏過來,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萬文山很捧場追問:“什麼消息?”

“城南的牙行昨天做了一筆買賣,有個少年賤賣了個成年男子,正常勞力可以賣到八百錢,他卻只收了兩百,條件就是讓牙郎將男人賣到個再也回不來的地方。”

萬文山和李龍彼此對了下眼神。

聽八字鬍的語氣,他們同時有了結論。

“你是說那少年是劉異,可被他賣掉的又是誰?”

“他賣了自己的姨夫。”

三人大驚。

萬文山再三確認:“他賣了趙吉?”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賣了三十幾歲的大人?

八字鬍點點頭:“趙吉不識字,不知怎麼被他誆了,先後在放妻書和賣身契上簽字畫押,後來又被一群牙郎毒打。由良賣身是要變籍的,今日牙行的人來我這裏給趙吉銷良,我才知道的此事。”

窗外偷聽的劉異暗暗皺起眉頭。

這個八字鬍,到底什麼人?

為何牙行的人要找他銷籍?

屋裏幾個人還在談論着,他們現在對劉異有了全新的認知。

李龍評價:“小小年紀,夠陰毒的。”

李虎:“賣自己親戚,還是長輩,這小子是個豺狼啊。”

萬文山:“之前小瞧他了,心思這般陰詭,你們說他到底知道多少?”

劉異在窗外聽得一臉苦笑。

他默默回答:老子也想知道啊,可知道個屁呀。

我無比冤枉的好不。

八字鬍:“你們耆老還妄想將自己女兒嫁過去堵住劉異的嘴,我看這小子根本不會受他擺佈。”

聽到他們提起趙金器,劉異就更迷糊了。

難道那老頭急着招自己為女婿,也與這事有關?

可自己到底知道了啥了不得的秘密,能讓這群人忌憚成這樣。

屋裏面,李虎一拍桌子:“水淹不死他,那就用火,我今晚上去點了他家如何?”

李龍顯然比李虎考慮周全,他忌憚道:“那邊房舍挨得稠密,恐怕火勢會蔓延到鄰居家,住劉家旁邊可是張家,不好惹。”

萬文山仰頭飲盡杯中酒,雙銀微眯,語氣狠毒:“張家兄弟一向不將我放在眼裏,所幸一併除去。”

八字鬍不認同:“那就太張揚了,大可不必。我已將趙吉買了下來,人就放在我城中的別業暫住。此人現如今記恨死劉異一家,殺人放火的臟活不如交給他來做,被抓到了也是他們親戚間的私怨,查不到我們頭上。”

劉異在外邊聽得脊背發涼。

這人好陰險,為何一定要置自己死地?

趙吉那廝要回來?

該死的牙郎,不守信用。

他要早做打算,不能讓姨母、阿蘭和父兄出事。

劉異悄悄從窗邊退開,不出意外地就出意外了。

他精準無比地碰倒了窗口的叉竿。

尼瑪!

叉竿自窗口滑落。

窗戶,咣鐺一聲落下,拍在了窗框上。

“誰在那?”

“什麼人?”

李龍、李虎抄起刀,蹭地從炕上跳起,掀開窗戶就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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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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